“你那里……有伤?”她诧异道。
是一块明显的烧烫伤疤。
“这是多年前救火时被烧伤的。”他淡淡说道。“不是很好看的疤痕。”
裘暖满是心疼,情不自禁伸手轻轻抚过那伤疤。这出乎意料的举动狠狠敲击了戚卫然的心。
“妳不怕这伤吗?”他猜想很多女子见了必定都会害怕。
“如果我跟你说,在同样的地方,我也有同样的伤疤,你信不信?”她认真道,突然解开单衣,露出右侧雪白的肩膀和背部。
丙然有一块相同的烧烫伤疤。
戚卫然不敢置信。
“吓到你了吧?”她看着他。
“妳怎么会……”
“十二年前那场京城大火,真的影响了很多人。”在认识他之前,这是她和他之间“唯一的关联”。
“妳家当时也被烧了?”他吃惊问。
“是呀,当年我们家还住在城内,我这伤就是屋子垮掉时被烧伤的。当时如果不是我娘抱着睡梦中的我,以身为我挡去倒下的屋梁,恐怕我早就被烧死了,而我娘她就是为了救我才死的,后来我爹怕触景伤情,就带着我搬到城外去住了。”
提起往事,她心里不免仍有些感伤,但她还是朝他笑了笑。
“还真是巧,没想到我们竟然在同一个部位,受了同样的伤。”
戚卫然也朝她露出一抹柔情至极的微笑。
“是呀,真巧。”没想到她和他之间,竟还有这层“牵系”。
他侧着身,轻轻帮她将半干的单衣重新拉拢上,覆住她的身子。
“不过,就算我打算娶妳为妻,妳也别轻易在不是妳夫婿的男子面前妳的身子。”他声音低哑,眼神炽烈。
暧昧的情意在两人之间隐隐波动。
裘暖低头理着衣襟掩饰羞涩。她方才因突然看到他的伤疤太过激动,才会未多加思量。戚卫然则回身,伸手烤动火上的山鸡。
“其实,我也是因为当年那场差点令我们戚家灭门的大火,才决心要为朝廷在救火防灾这工作上卖命的──”他沈声说道:“因为只有倚靠朝廷之力,才有能力组织完备的灭火队,防止像十二年前那种动辄足以焚掉半个大城的火灾发生,百姓也才可以不用再担惊受怕。”
“是,没错,我也正是这么想的。”她用力点着头,好赞同他的话。“虽然我只是个平凡的小女子,但自从我发现那视野很好的小山丘之后,便常常往那里跑,为的也就是想尽一点棉薄心力。”
“以妳通风报信之速看来,妳确实帮了不少忙。”他微笑道。“其实我正打算在那里增建一座望火楼,妳不介意吧?”
“介意?不会啊,为什么这么问?”裘暖偏着头,不解。“在那里建望火楼再适合不过了,我举双手赞成。”
“因为那里是妳的秘密之地。”
裘暖挥了挥手,不好意思道:“呵呵,那块地又不是我的,任何人都可以去呀,何况是盖望火楼这等大事。其实就算今天那块地是我的,我也一定会捐出来盖望火楼。”
“真的?”他笑着欣赏她的豪气。
“当然是真的!其实我平常没事都有在帮你想一些灭火的事哦!”
“哦?说来听听。”
“喏,就拿这条溪来说好了──”她指着潺潺流水,发表她得意的见解。“我就想过,在城里打水那么麻烦,如果有足够的银子,我就会盖一条渠道,把这些水给引进城里去,然后在城里挑些重要的地方,多挖些可以储水的池子,这样如果发生火灾,也可以就近找到充足的水来扑灭。你说,这样不是很好吗?”
戚卫然扬高双眉,惊讶她的见解和他近来的想法与计划竟不谋而合。事实上,这样的储水设备不只平常可以快速救火,一旦发生战事,敌人以火攻城时,也能以此解除焚城之危。
“这是妳自己想出来的吗?”
“当然,只是做这些事要花很多银子就是了。”说起灭火,她便精神奕奕起来。“其实我前两天还又想了一个──”
“什么?”他倒听出兴致来了。
“我以为您应当去开堂授课。”
“授课?”
“对,就像夫子在授课那般,教导老百姓救火防灾的道理。”
这见解倒是特别,是他从来没想过的。
裘暖神情无比认真,继续说道:“像我常看你们在灭火,所以平日也就学着在家里贮存水囊,可我想其他老百姓并不懂这样做,有很多你们认为理所当然的事,老百姓是全不明白的,所以我想应当要让百姓们明白救火防灾的道理和做法,这很重要的,毕竟,如果可以事先避免火事的发生,也总比事后想着如何努力救火来得实在吧!”
她一席话说得或许天真,但句句受用。
戚卫然听得大为激赏,对她更加刮目相看。
他从来没有遇过一名女子,像她这般特别,这般贴合他的脾胃,大概也不会有第二个女子,会像她如此满脑子想着救火之事。
他不禁猜想,她是否是老天爷特地派送给他的礼物……
“怎么?你觉得不好吗?”见他久久没搭话,只是定定注视着她瞧,让她有点没把握。
“很好,我觉得好极了。”
倏地,他身子一个侧转,伸手一揽,将她猛地拉进他怀中,紧紧拥住她。
“没比妳这更好的了。”他一语双关。
由于这动作来得太突然,裘暖惊愕不已,全身僵硬,丝毫不敢乱动地任由他抱着。
“真的?你真的……觉得很好?”她受宠若惊。
如果能帮上他的忙,自然是再好不过,可……他这等“回报”也太“强烈”了吧,她心脏恐怕负荷不了呀!
“很好,再好不过了。”
他搂着她,气息吹拂过她的耳垂,热呼呼、痒酥酥的,她不由叹息轻颤。
戚卫然松开她,轻轻抬起她的小脸,目光炽热如火。他以指轻抚过她微启的朱唇,慢慢俯──
裘暖再度像是被雷劈中一般。
啊!她想起来落水前发生什么事了!
他要亲吻她。
她迟回的思绪已化为真实,他火热的双唇已然覆上她的。
裘暖震惊地想向后退缩,但脸已被他牢牢捧住,无处可逃,她的力气毕竟和他相差太多。
他彻底俘虏了她温软的嘴唇,起初只是轻探,灼热的舌尖无意间地相触碰,都让两人同时退缩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抓回主控权,长驱直入,霸占她嘴中的柔软。他环住她,收紧双臂,将她牢牢拥抱在怀,恣意攫取她女性特有的甜甜馨香。
他喜欢她的味道。
她是他真心想要的女子。
他从未如此激昂、急切地想要释放自己的情感。
裘暖双掌紧紧贴抵着他的果胸,感受到他强烈的心跳,他的男性气息充满着她,令她全然无法思考,她心跳得比他更快,却脑袋浑沌,心神和力气慢慢抽离,全身开始瘫软无力。
天边的最后一抹光亮已隐没下山,无尽的黑即将笼罩降临,溪岸边,熊熊火光映照着紧紧相贴合的两人,和一只几乎快被烤焦的山鸡。
他炽烈的亲吻,令她几乎忘记呼吸。事实上她也无法呼吸……但……
有焦味……
这是她不争气的脑袋在停止运作前,仅存的最后一个清楚的想法──
她,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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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ㄚ暖、ㄚ暖──”
谁在叫她?
好厚实的嗓音,好温柔的呼唤,好听极了。
迷迷糊糊间,她睁开了眼,再次瞧见戚卫然好看的俊脸,正俯视着自己,他眼底或许有些许担忧,但眼角、唇角明显都含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