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愿意留下来,什么话我都无所谓。”
予雾缓着气,盯着他隐含无限真挚的笑眼,心里不禁有些迷惑起来。
他……是认真的?
“你为什幺执意留下我?”她细声探问。
“想听真话?”
废话!她瞪他。
海鬼让英俊的脸上毫不吝啬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因为我十分喜爱你。”他凑向她的耳畔轻声说道。“我只要一见到你,心情就很好。”
“为什么?”予雾蹙起眉。“你对我根本不了解。”
“喜爱是一种感觉。”他笑道。“而我对你就有喜爱的感觉,所以不需要任何理由。”
“我不这么认为。”她不以为然。“喜爱一个人怎么可能完全没有理由?”
“你如果愿意留下,我会给你一个理由。”
“如果我不呢?”
“你打算赖帐?”他挑眉。
见她沉默不语,海鬼让倏地沉下脸,并反常地一把放开她。
“你不愿意留下来是因为我,还是因为康熙那家伙?”
“皇……皇上?”她不明白他何以突然扯出康熙皇帝。
“我知道那家伙很喜欢你,而且还等着接你入宫、纳你为妃——”
他褪去笑意,取而代之的是她从未见过的严峻面容,这令她既震惊又心慌。
“你……你怎会……知道这些?”她惊讶地瞪大眼,没料到他竟会知晓这件事情。
“只要是我想知道的事,我自然就会知道。”
海鬼让莫测高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迳自转身游回岸边。
予雾反射性跟在他后头游去,并在他上岸时追到他。“你……调查我?”她急忙拉住他,问。
耸耸肩,他不置可否,只道:“你真宁愿进宫去和一大群女人抢一个男人?”
予雾冷着脸。“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也没回答我的。”
湿淋淋的两人僵持对望着,谁都没有伸手抹去不断自发梢滴落的水珠,仿佛那是一种认输的行为。
须臾。
“你……”他率先打破沉默,粗嘎道:“真的那么不想留下来?”
“我……”她垂下眼,咬着唇诚实道:“不是想不想,是不能。”
“‘不能’并不代表你‘不想’,对吗?”他的表情略微柔和下来,似乎燃起一丝希望。“而你‘不能’的原因,是因为怕康熙那家伙一怒之下,迁怒到尚夏公主一家?”
予雾摇头。“康熙皇是个明理的君王,倒还不至于如此不讲理。”
“你这是在替他说话?”他挑高眉,脸部线条又紧绷起来。
“我没有在替谁说话,只是就事论事。”她说明道,明显感受到他对当今皇上的敌意。可,为什么?
“我‘不能’留下来,是因为我有我的使命——”她望向他,继续说道。“我自幼即被选定为护国女巫,预备入殿修行,若不是因为跟着公主嫁来中国,我早已……”
“可如果不是我们救了你,你根本就‘没命’去达成任何‘使命’”
他抓住她单薄的肩头,既霸气又傲然地再次宣告他是她“救命恩人”的事实。
“况且,只要你选择不回去,再过一阵子,他们就真真正正地认定你已经死了——”
“我……死了?”她怔忡了下,随即连声急问:“什……什么意思?难道夏儿不知道我在这儿?你没有告诉她?”
“我从不自暴身分和行踪,所以也不可能暴露你的。”
“可……可这样,夏儿不知会如何心急呀!”
她苍白着脸,已顾不得湿辘辘的单衣仍紧贴着她姣好的身躯,回身就要往石堡的方向跑去。
“我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夏儿肯定担心死了。”
“不行,你还没履行我们的约定之前,哪儿都不能去!”他抓住她,坚持道。“一切等见到云晨风再说!”
猛地被他从身后使劲拉回,予雾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而且没有我,你根本无法离开这里。”稳住她的身子后,海鬼让沉声指出最实际的问题。
予雾死瞅着他,急得红了双眼。“我根本不认识你们口中的云晨风,为何你非得要我去见他不可?”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
海鬼让轻轻执起垂挂在她胸口的木雕项链,道:“因为他有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小木雕。”
“一模一样?”于雾又惊又愕。“不可能!”
“我见过,确实一模一样。”他点头笃定。“而且它上面也刻了两个字。”
“刻字?!”
她的木雕上刻有“予雾”二字,是父亲交给她的,要她无论如何都要随身携带着,所以,天底下怎可
能会再有第二个和她一样的项链呢?
“它上头刻了什么字?”
见予雾的心思被拉了回来,海鬼让浅扬唇角,正打算开口时,突然——
“鬼哥哥!”
一声娇女敕清亮的喊叫蓦地钻入两人之间,只见抱儿急喘吁吁地朝两人跑来。
海鬼让皱起眉,快速抄起他散置在一旁岩上的衣物,俐落地将予雾包了个密不透风。而予雾亦被他的
举动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他仍赤果着上半身,但他的衣物已全到了她身上。
“哎哟,鬼哥哥,你干么一副防色鬼的样子呀?我又不是男的!”抱儿夸张地嚷道,眼神还不断在两人身上来回溜转。
“你来做什么,有话快说,有屁——”
“停!”抱儿抬起手,高声喝止道:“鬼哥哥!在予雾姊姊面前是不可以说这些粗言粗语的唷!”
她机灵地瞄了下双眼微红的予雾,随即以手肘顶了顶海鬼让。“鬼哥哥,你是不是欺负予雾姊姊了?”
予雾摇摇头,将海鬼让的衣服从自己身上拿下,正欲还给他时,又被海鬼让给强制地“包”了回去。
“披着,你会着凉的。”他沉沉丢了一句,并转向抱儿道:“你到底有什么事?快说!”
“好啦——说就说,何必那么凶啊!”
抱儿吐吐舌,扮扮鬼脸,又好奇地看看神色迥异的两人一眼,才道:“罗哥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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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内。
海罗坐立难安、走来踱去,略带焦急的情绪别说是令他原本即已泛白的发丝看来更加银白,恐怕,连
他的眉毛都要给急白了。
“罗哥哥,你别再走了,我头都昏了。”
抱儿斜坐在椅榻上,眼珠子跟着海罗在厅中转了不知几回,这才体验到什么叫“头昏眼花”。
“鬼哥……交代的差事……没办成……我……我能不急恼吗?”海罗嘟嘟囔囔、自言自语,搞得旁人
也跟着紧张兮兮的。
“别急,你待会儿照实说明即可,不会有事的。”海悬不疾不徐地啜口茶,奇异的银眸里隐隐透着一股使人莫名安定的力量。
“我说罗哥哥呀,你这差事既然没搞定,不会等搞定了再回来?!”抱儿跳下椅子,上前拉住海罗,有些不耐道:“你现在这样扰乱我们,就是你的不对了。”
海罗停下脚步。
“我当然知道,可是……鬼哥?!”
望向海鬼让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入厅处,海罗猛地收口。
海鬼让重新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袍,仍旧是一袭黑;他跨入厅内直接走向正位,劈头就问:“人呢?”
海罗吞吞口水,支吾道:“云老板……他……他不肯来。”
“不、肯、来?”海鬼让挑起眉,似乎对这样的结果略感意外。
“因为云大嫂……刚好……刚好临盆……”
“我就知道!”
海鬼让拍击椅把,翻了翻白眼,终于明白事情的症结所在。
云晨风做事向来条理分明;轻重缓急分得清,可一旦他那宝贝小妻子有事,那么天底下就再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