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放心。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靠近这里的。”马长生搔着头不断贼笑。废话!难得东方乔有此“闲情逸致”,说什么他都不会再让人来打扰他们。“我这就去忙,你们慢慢聊、慢慢聊。”他再三强调,笑容暧昧地边说边退,转瞬间,马厩又恢复原有的“平静”。
“有震远镖局插手帮忙,这情势应该是可以控制得住。”东方乔以手指抚过她微蹙的眉心。
安小驹点点头,心里更在意另一件事。“那个┅┅刚才被看到了,你想┅┅他会不会说出去?”
“会。”
“真的?”她惊了下,双手反射性从水里抽出。
“你很担心?”他挑眉,将她的手拉回水里。
“我只是怕┅┅”她支吾着,不晓得该如何启口。虽然她很喜欢东方乔亲她时的感觉,但那毕竟是不对的,因为他已经有了婚配对象,不是吗?
“怕?”他以指扣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正视他的眼。“你怕被四老知道?”
她摇头。“我是怕┅┅你的名誉┅┅会受损。”
“我的┅┅什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竟然不是担心自己的名誉,而是担心他的?这大荒谬了!
“算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她又摇头,强作镇定地说道。“你现在该做的应该是去提醒马长生不要到处嚷嚷,而不是在这里陪我。”
“你觉得这件事很重要?”他两手交迭胸前,越来越觉得她的“忧虑”很“奇特”。
“嗯。”她用力点头,尽避听闻他有婚配对象的事实,让她感到难言的失落和沮丧,可对方毕竟是个有教养的尚书千金,自然是很适合东方乔的,所以┅┅
“和你的马比起来呢?我的名誉还是这么重要吗?”
“嗄?”她怔住,没料到他会突然冒出这个问题。
东方乔扯动嘴角,扣住她的下颚突然俯身又是一吻。
“这下我的『名誉』无法挽回了。”放开她,他莫测高深地说道。
安小驹愣看着他,不了解他语里的涵义,只能满脑子想着他为何会一再吻她。
“别发呆了,放机灵点,我马上就回来。”他轻捏了下她的脸颊,预备离开。
“啊,你要去哪里?”她的问题听来实在有点蠢。
东方乔喟叹一声,道:“我说过了,要去救你的爱马。在我回来之前,别到处乱跑。”交代完毕,他旋即走出马厩。
待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烟雾之中,安小驹才心虚地以指轻触留有馀温的唇角。
她真该觉得惭愧的,竟然在如此“生死关头”的时刻,满脑子只想到他。她甚至完全忘了有突厥人正在抢她的马。
怎会这样呢?
之前,她常会把东方乔和“傲鹰”那匹马联想在一起,因为他们都有那种能让她一眼见到即心跳加快的特质,但她却从来没想过,他们或许是无法相提并论的。因为,在她心里,他们的定位根本不同。
她在意东方乔的一言一行,担心任何对他不利的事务┅┅
他和马,到底哪个重要呢?
罢才,她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可此时此刻,这个问题的答案却越来越清晰地在她心底浮现┅┅
霍地,受小驹从水里抽出手脚,提起因吸了水而益发沉重的裙摆,不顾东方乔离去前的交代,毫不犹豫地朝西侧马厩的方向而去。
第八章
她有话想对他说。
徘徊烟雾之中,安小驹眯眼寻找东方乔的身影。目前局面虽乱,但看得出来震远镖局的人已大抵掌握优势,逼得突厥人开始出现退战的迹象。
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把刀当做防卫,安小驹态度坚决地继续找寻她的目标。
可她强韧的意志,在看到一个突厥人企图强行拉走狂跳抵抗的“傲鹰”时,便彻底瓦解。
“放开它!”她尖叫出声,拨腿冲上前。“那是我的马!”
她闭着眼,举起手里的大刀卯足劲儿一挥,忽然“锵”地一声,壮汉手里武器应声落地。
安小驹吓了一跳,睁开眼瞪着自己的“杰作”,没想到她的“刀法”如此“神准”。
而那个莫名其妙失去武器的突厥人更是不可置信地张大嘴,彷佛她是九头怪物似的┅┅
两人对峙半晌,猛地,突厥人怒吼一声,弯了身重新握住刀柄,而安小驹则“眼明脚快”地一脚踩在刀锋上。天啊,她从来没想过她的“脚功”是如此了得!
情势再度僵持,这回突厥人不再接受“侮辱”,他扭转刀柄,决定来个“釜底抽薪”,从她脚下直接抽出大刀。
“啊——”突厥人巨大的蛮力让安小驹还未来得及使力稳住,便已重心失衡地往后摔倒在地,而同时,亮晃晃的刀光已闪现眼前。
“该死!”
就在安小驹抱着头,正打算抬腿踢向对方的同时,东方乔怒冲冲的叫喊已随着他踢倒突厥人的动作来到她的身边。
“你该死的跑出来做什么?”东方乔拎起她,一副要杀人的表情。
“我┅┅啊,『傲鹰』┅┅”她瞪着眼,伸出手臂指向已月兑乱窜的黑马。
“小心!”他怒吼一声,想要拉下她的手臂,但太迟了!
那名突厥壮汉第二波的挥刀攻击已经落下,反射性地,他伸臂挡下那一刀┅┅
安小驹放声尖叫,看着东方乔的鲜血染红刀刃的那一刻,她也毫不犹豫地举起自己手中的大刀朝那名壮汉挥去。
顿时,只闻那名突厥老兄哀嚎一声,整个人直挺挺地倒在地面。
“这┅┅我┅┅”安小驹膛目道,那把直接“嵌”在对方肩膀的大刀,尤为触目惊心,她好象下手太重了!
“过来!”东方乔板着脸,拉她月兑离这场混战。
“那个┅┅”
“别管了!”他厉声道,整颗心已被炽烈的怒火攻占。
明明交代她不准乱跑,安心等他回去即可,为何她就是不听?难道她满脑子除了她的马之外,真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包括她自己的命?
“手┅┅痛┅┅”安小驹踉踉跄跄地被他强行拖着走,神情焦急。
停住脚步,东方乔突然放开她先前被烫伤红肿的手,神情冷然地注视她。“为什么下乖乖待在马厩里泡水?”
“不是的┅┅我是说你的手┅┅”她脸色发白道,他左臂被划了一刀,血已染红整个袖子。
“那不重要,先回答我的问题。”他咬牙道。
安小驹瑟缩了下,从没见过他现在这等模样,看起来好可怕,好象准备把她吃了似的,“我只是┅┅只是┅┅”她嚅声道,原本盘旋在脑中的话,全被他手臂上不断涌出的鲜血给吓了泰半。“你的手一直流血┅┅”
“别岔开话题。”他吼道。
虽然明知她嗜马如命,但他还是忍不住怒不可抑,只要一想到她连续两次为了护马而差点送命,他的心就被狠狠揪紧。
他真该好好训她一顿。
“对不起┅┅”她倚抵着他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臂,垂首懊恼。
“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他气急败坏道。“如果你真的担心我,就不应该到处乱跑。”
“对不起┅┅”她愧疚万分道,一股热自眼底冒出来,都是她害他受伤的。“我┅┅我只是想告诉你┅┅”
“嘿,你们两个没事吧?”马长生的大嗓门打断她的告白,在跑向两人的同时,已瞥见东方乔手上的刀伤。“搞什么鬼,弄成这样?”
“放心,死不了的。”他回道,仍板着脸瞅着她瞧。
马长生不动声色地来回观察气氛怪异的两人,显而易见的,安小驹快哭了,而东方乔平日的一张冷脸正充满难以掩饰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