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嫌自己脖子硬,还是命硬?”
东方乔冷沉的声音自她头顶上方传来,安小驹更加慌乱地想要推开他站起来,可她的手┅┅竟怎么也动弹不了!
垂下视线,她不可置信地眨了眨沾覆尘土的睫毛。
她被捆住了?!
瞪大眼,安小驹顺着箍套在她上半身的绳圈瞥望到缠在他手上的绳索,不敢相信他竟然用绳子套她。
“就算你的骑术再好,也不该这样玩自己的命。”在她的膛目结舌之下,东方乔扶着她坐起身,口气一反平日的漠然,显得有些不悦。
他很怀疑在她心里除了马之外,还会想到什么!罢才若不是他及时套中并使力拉绳抱住她,就算没有跌断脖子,她也早可能被乱蹄踩死了。
“可是┅┅我又不是马┅┅你怎么可以套我?”她嗫嚅问道,扭手扭脚地想要在站起来的同时顺便挣开绳圈,却冷不防被长绕的绳索勾绊住小腿,整个人往前又直接仆撞上他的肩膀,“喔!”
她惊呼一声,感觉一阵痛在她口内扩散。
“你小心点!”他皱着眉稳住她。“有没有怎么样?”
她拧着脸,摇头。她只觉得她的嘴好痛。
东方乔俐落地解开缠绕着她的绳索,正想带她站往一旁以避开众人捕马的“危险范围”时,安小驹突然一个横向跨步,刻意和他拉开距离。
“你又想做什么?”东方乔警觉地拉住她,不再给她任何机会做出让人“错愕”的事。
安小驹不发一语,只是皱着眉偏头望向仍在抗捕的“傲鹰”。
“那匹马是马大哥答应要送给他妻子的,所以你再怎么拚命地也不会把马让给你的,你明白吗?”他据实说道,希望她能就此打消念头。
怔了下,她似乎有些明白地点了点头,随即低垂螓首朝大门方向走去。
她放弃了?
东方乔有些讶异地看着她“垂头丧气”离去的身影,没料到自己这么容易就说服了她
在他确实领教过她超乎常人的“蛮劲”与“执着”之后,实在很难想象她会放弃得如此“干脆”┅┅
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
基于直觉,东方乔丢下整院子已被搞得焦头烂额、灰头土脸,并等着他去帮忙捕马的众人,而跟着安小驹的步伐来到大门口。
“你要回去了?”他阻在她面前探道,她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怪。
“嗯。”她低头轻应一声。
“你是不是撞伤哪里了?”他尽量不带感情地问道,事实上,她怪异的反应一直搅得他无法“视而不见”。
她激烈摇头,眼睛仍然顽固地盯着地面。
虽然他不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但应该也没面目可憎到让她避之唯恐不及吧!纠着眉,东方乔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了。
“我长得有这么『不堪入目』吗?”他略扬高声音,得到的依然是摇头以对。
“那么把头抬起来说话。”
她依言抬头,但仍是没有开口。
“你到底撞伤了哪里?”他抓住她又问,眼底已藏不住必切之情。
安小驹怯怯望见那双一贯漠然的眸子此刻正闪露一丝焦急,他是在关心她?
可能吗?这个冷峻肃然的男子┅┅
她不由得感到眼眶一阵热。自小,除了去世的爹娘和金银铜铁四伯之外,从来没有一个人主动关心过她,而他┅┅
“你咬到舌头了吗?为什么不说话?”东方乔“引用”马长生之前的说法,殊料,却引来强烈的“回应”。
她抿着嘴,头摇得更加厉害,心虚的表情昭然若揭。
原来这就是她抵死不开口的原因。她肯定是刚才跌倒时,碰伤或撞断了牙齿什么的。
“把你的嘴张开。”
“没┅┅什么啦┅┅”她着嘴低声道。虽然真的很痛┅┅但,说什么她都不会在他面前把嘴张开,太丢脸了。
“张开,”拨开她掩嘴的手,他托高她的下巴,口气又加重许多。
不,绝不!她抵死不从。安小驹紧抿双唇直视着他。
这女人不服从的态度简直比野马还顽强。
东方乔沉绷着脸,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在他体内深处被点燃。第一次,他有了想对一个人吼叫的冲动。
“张、开!”第三次,这已是他的极限了。
紧扣住她下颚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加重力道。
“痛┅┅”安小驹从齿缝迸出一个字,倔强的大眼已盈满脆弱的泪水,但她仍是不屈服地和他对峙着┅┅
“不许哭!”他减轻手上的动作粗嗄道,却反而换来一连串夺眶而出的眼泪。
莫名的,一股烦躁与心疼猛地袭向他从未被攻占的心头。他不曾强迫任何人做任何事,但他太急于确定她是否安然无恙┅┅几乎是出于直觉反应,东方乔不但没有放开她的下巴,反而俯身印上那两片始终不肯分离的唇瓣┅┅
安小驹先是吓呆了,接着各种眩晕的、震撼的,如万马奔腾般的感觉立刻贯穿她的五脏六腑,她觉得自己全身都快烧起来了。
他他他┅┅他在做什么呢?为什么会┅┅
千头万绪全融化在两唇相触时的炙烈感当中,她已浑然忘记刚才咬到舌头时的疼痛,只能感受他的气息┅┅不受控制的热在体内到处窜烧,渐渐地,安小驹紧闭嘴开始放弃原有的“坚持”,慢慢融化在他灼热的探索下┅┅
夹杂着焦躁与担心的思绪,东方高在吻上她的一刻,才深刻地体悟到什么叫“安心”。他拥着她,如着魔般地吮着她柔软的红唇,而原本的浅吻也在她认真的反应下,逐渐转为深吻。
可就在他终于如愿让她“开口”的同时,一股淡淡的血味赫然窜入他的口中,倏地他全身一僵,立刻像被电极般放开她。
懊死,他在做什么?!
东方乔神情复杂地盯着她滟红的双唇,理智也在此刻迅速窜回。她的嘴受伤了,很疼,而他居然还对她做出这样的举动。
老天,他一定是疯了!
“喂,我都快被那匹马给搞疯了,原来你们躲在这里。”
马长生的大嗓突兀地打破僵凝在两人之间奇特的气氛。安小驹立刻像做了坏事被逮到的小孩般,迅速地连退五步,和东方乔保持明显的距离,可烧红的脸却掩饰不了多少秘密。
“幸好我还是有两下子的,不然还不晓得要被那匹马闹到什么时候┅┅”
“呃┅┅我┅┅”安小驹低着头心虚地打断马长生自豪的话语。“我┅┅再见。”急急丢下一句,她连看都没看东方乔一眼,即像逃难似地跳上自己的坐骑,策马离去。
“干么,她是见鬼啦?”马长生怪叫道。“没说一句像样的话就这样跑了。”
“因为咬到舌头了。”望着她远驰的身影,东方乔淡淡丢了一句,脸上已刻意掩覆平日的漠然神情。
“咬到舌头?哈哈,怎么连我的玩笑话你也学会啦?”马长生大笑,显然把他的说明当成是取笑她的话。依他看,她一定是自知无法得到那匹马,所以知难而退了。
东方乔没搭腔,留下兀自狂笑的一人,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喂喂……”已笑岔了气的马长生追上前抓住他,正想再调侃安小驹一、两句时,却猛地对上一双带有愠色的眸子。“你┅┅在生气?”他惊问,以为自己眼花了。
淡淡扫了他一眼,东方高不作任何回应地继续举步向前。
“你真的在生气?!”马长生不怕死地又追了上去。东方乔冷漠的表情他见多了,但可从没见过现在这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