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打算解开郁阑夜胸前第二颗扣子时,齐骋的动作突然僵直、停顿了下来——他离开她的唇,皱着眉往下看向被她双手紧抱在胸前的“障碍物”。
“嘎……”郁阑夜从迷炫的情绪中蓦然地被拉回,这才想起自己仍将资料袋紧拥在胸前。“这是!”
忆及杂志上刊载的绯闻和李明哲的要胁,郁阑夜忍不住愧疚地红了眼眶。
“对不起……”她哽咽道,连忙拉拢衣衫,挣月兑他的怀抱,刻意和他保持两公尺的距离。
“我说过了,别在我面前说这三个字。”齐骋皱眉道,起身走向她,不明白她为阿而哭——难道是因为他吻她?“你怎么了?”
郁阑夜连退两步,再度拉开两人的距离为一步之远。“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应该听你的话,和你保持距离……这样也不会被抓到把柄了……”她难过得掉下泪。
“把柄?”齐骋一箭步上前,一把掳住她,不让她再有退后的机会。“你是说追星周刊的事?”
“你知道了?”她抬眼看他,冷不防一滴泪水夺眶而出,滑落面颊。
齐骋捧着她的脸,以拇指轻拭她的泪水。“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以为你不喜欢……”她嚅声道。“你不在意?”
“你呢?”他反问。“怕这些照片被注销来吗?”
“我不怕……”她摇头,坦白说道。“事实上,我很高兴对象是你,所以我不在意……可是,这不代表我会让他来伤害你……”
听着她坚定的言词,和一副充满“使命感”的保护者姿态,齐骋忍不住摇头提醒她。“闹绯闻,你的伤害会比我大。”
“我不在意。”
“但——我在意。”齐骋沉声表白,粗糙的大掌抚上她的女敕颊,语带怜惜道。“我不想你受到伤害。”她还太单纯,是该受到保护的。
他真切的话语,让郁阑夜深受感动,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度泛滥。“可是我却反而害了你。”
“害我?”他不明白她在担心什么。
“李明哲下次就会把目标针对你。”
“怎么说?”他逼问。
郁阑夜犹豫了下,最后才鼓起勇气将手上的资料袋交给他。
齐骋面色严肃地阅读完那一迭有关他的调查报告后,脸色下沉,低咒了句:“该死!”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连累了你……你别生气……”她难过道,豆大的泪珠有如断线的珍珠般,一发不可收拾。
一见她伤心落泪,齐骋顿觉心慌意乱,未再压抑心中涌升的情感,他轻搂她入怀,轻拍她的背,放柔语调说道:“我不是生你的气……”该死的记者!
“我每次都给你带来麻烦……”她俯在他濡湿的胸前抽泣着,内心非常自责。
齐骋抚着她的发丝,问道:“那家伙是不是提出了什么要求?”没事他是不会把资料拿给她看的。
郁阑夜将李明哲提出的条件据实以告——包括……要她陪他一夜……
“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将你的事注销来……”她一脸歉疚,态度坚决地向他保证。
齐骋扬高双眉,表情错综复杂。“你打算答应他的要求?”
“我也不知道……”她不确定地缓缓摇头。“如果他只要钱,我是绝对没有问题,可是……”
“不行,我不答应!”齐骋低吼道,紧紧圈住她她太单纯了,单纯得不懂人情世故。这种记者他见多了,个个食髓知味,而且没有职业道德。
她偏着头,不太了解他这句话的涵义,但从他表现出来的动作及神情,她相信他真的在乎她!
而她——也同样在乎他啊!
“那个……写的都是事实吗?”她屏气凝神。“有关……你的母亲……”
“是事实。”
“哦……对不起……”她尴尬道,没料到他会答得如此干脆。
“既是事实,就没什么好道歉的。”
“既然真是这样,就更不能让这件事曝光。”她坚持道。因为齐心净当年也是台湾演艺圈小有名气的玉女明星,再加上未婚生子的杀伤力,恐怕……
“无所谓,反正我母亲当年赴美之后就在台湾演艺圈销声匿迹,早已过气的女明星是没有人会对她的陈年旧事有兴趣的,就算注销来也无所谓。”他冷漠道,像是在述说一件和自己毫无相关的事,而那抹初识他时沉鸷于他眼中的阴冷神情又出现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用这种态度谈论你的母亲呢?”她相信他不是这么无情的人
啊!
“态度?”齐骋挑高了眉,突然像喝醉酒般自言自语道:“我根本从来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和她说话,甚至,我连和她说话的机会都寥寥可数——”他苦笑着,走到冰箱旁,从中取出一罐啤酒大口灌饮。
见他眸中出现从未有过的脆弱神情,郁阑夜情急之下,毫不考虑地抢下他的啤酒罐,急道:“我说过了——不准再喝酒。”
闻言,齐骋倏地收起笑容,高深莫测地凝望着她,粗嘎道:“你这是——在关心我?”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脆弱。
“当然,我一直都很关心你的。”郁阑夜情不自禁地环抱住他的腰,不愿再看到他独自一个人喝着酒,她想分享他内心的感受。
她对他的用心,他并非感受不到,只是——他怕自已承受不起!
齐骋犹豫了下,才缓缓将手搭在她的肩膀道:“连我母亲都不曾如此关心过我。”
“不会的,伯母当然也是关心你的……”她天真地安慰他。
“是吗?”齐骋不以为然地扯着唇角,道:“我母亲关心演出机会向来更甚于我,所以从我有记忆以来,大部分时间都是跟她耗在片场等待别人*施舍*演出机会”
“为什么说是*施舍*呢?”她伸手轻抚过他紧拢着的眉峰。
“你是个幸运的人,不但有家庭的保护,而且一出道就快速走红,至于演艺圈里人吃人、人踩人的竞争生态,你还未曾真正体验过,所以,应该很难想象有人为了争取一个角色而出卖自己、出卖朋友——尽避那只是个路人或死人的角色。”齐骋以手指拨开她颊旁的发丝,以不曾有过的温柔语气说道。
“可是当时伯母不是在台湾的演艺圈也小有名气吗?为什么会突然前往美国呢?”
齐骋撇撇嘴角,漠然道:“因为一个人。”
“是……凌老板吗?”
齐骋抬起讶异的视线,盯着她半晌,才坦诚道:“长久以来,母亲绝口不提当初离开台湾的原因,我也没有兴趣探问,直到母亲临终前,我才知道一切——因为当年*他*基于事业的考量,娶了另一位当红女星;母亲伤心之馀,刚巧又碰上一个可以前往好莱坞发展的大好机会,于是她就像逃难似地离开了台湾……
“也许是为了自己的梦想,又或许只是为了争一口气,所以,尽避她后来因为怀有身孕而被撤换掉演出机会,她仍然坚持不回台湾……”
郁阑夜紧紧搂住他的身子,不知道是否该说些什么来平抚他的痛。
“那——你会认他吗?”她头倚靠向他的胸膛。
齐骋紧抿的嘴向上扬起淡淡的弧度,双臂回拥着她,汲取她给予他的温暖。
“没有这个必要,*他*压根儿就不知道有我的存在。”亲眼见过,也算是了一个心愿。
就算心中原有期望,在见到“他”婚姻幸福美满的同时,也只能随同母亲的悲哀一起埋葬掉吧!
郁阑夜仰首视他,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度夺眶而出,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出自己的事,却没料到听见的会是这样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