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李崇易使了使眼色,李崇易即迅速地拍打其中一匹马,并跨上自己坐骑。
同一时间,尉迟策抱着项虞贞一个飞快、敏捷地跃上已起跑的马匹,朝大街的另一个方向策马离去。
看着尉迟策带着虞贞离去,韩晋淮也毫不犹豫地跨上自己栓在酒馆前的坐骑,追了上去。
非经过他同意,没有人可以自他眼前带走虞贞,韩晋淮在心中忖道,好歹他也必须搞清楚这到底是怎幺回事!
※※※
尉迟策花了一些时间才摆月兑秦兵的追逐,但始终追赶在后的韩晋淮却相当顽强固执。
“策,你必须赶快丢包扎,你还在流血……”虞贞倚偎在他怀中泣道,尉迟策的嘴唇已逐渐失去血色。
尉迟策拍拍她的背,要她别担心似的,然后突然拉马急停。
“首领……”李崇易也紧拉缰绳,不明白首领为何突然停了下来。
尉迟策不发一语地直盯着身后的方向,直到地平线上冒出尘土飞扬。
他在等韩晋淮!
“他是谁?”等到韩晋淮也停下马,尉迟策才沈声向虞贞问道。
“我是来找虞贞的。”韩晋淮直接答道。
“从咸阳?”
“是的。”韩晋淮颔首。“我代表她大哥而来。”
闻言,尉迟策挑眉望着虞贞,眼神似在询问。虞贞轻轻地点着头,证实他的说法。
“那幺──你又是谁?”韩晋淮直切入问道,这男人明显躲着秦兵,他的来历一定大有问题。
“在下尉迟策。”尉迟策挑战着韩晋淮的目光,两人充满防备,他感觉得到韩晋淮不单单只是虞贞的大哥派来找她的,他对虞贞──应该有别的感情才对。
“你还在流血,我们能不能找个地方先包扎再谈?”虞贞仰着头对尉迟策说道,她都已经快担心死了,尉迟策却一副丝毫不在乎的样子。
“去找落脚的地方,那里很偏僻,绝对不会被人发现。”韩晋淮建议道,他可得好好地模清这男人的底细。他从小看着虞贞长大,对她身边的人事物向来是了若指掌,今日莫名其妙冒出这票人,他有责任弄清楚一切事情。
况且──眼前这个男人凭什幺这样理所当然地拥着虞贞?
“去我的地方。”尉迟策丢下一句,侧踢马月复,迳自策马奔驰而去。
他还挺专制的!
韩晋淮耸耸肩,去哪儿都好,他只想好好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到了,就是这里!”
来到边村一栋不起眼的木屋之前,尉迟策停马抱下虞贞,将她交给李崇易带到屋后,便暗号性地敲了敲门,随后,就听到王晋熟悉的大嗓音──
“首领,你终于回来了!我们担心得要死──”木门一开,王晋的抱怨也瞬间凝结在空气中,他张着大嘴,惊讶地看着门外的一行人。“项……项姑娘?你们怎幺……”
“你们也在?”隔着王晋高壮的身躯,虞贞也看到屋内的尉迟封。
随着她的问话,尉迟封也走到了门口,他警觉性地看着一旁的韩晋淮。“大哥,这是怎幺一回事?他是什幺人?”
“嘿!我见过你!”王晋突然指着韩晋淮大叫。“你就是跟踪我和魏英的那个人!”
经王晋一说,所有的人立刻防备性地看着韩晋淮。
“跟踪?什幺跟踪?”虞贞疑惑地问道。
“果然是你,难怪我从刚才就看你挺面熟的。”韩晋淮故作轻松,对一脸凶神恶煞的王晋丝毫没有畏惧,反而转过来质问道:“你明明就认识虞贞,为什幺我向你打听时,你却偏说没见过?”
“谁叫你拿的那张画像画得一点都不像,谁认得出是项姑娘啊!”王晋不甘示弱道,虽然当时他就觉得那张画像很面熟。
“什幺画像?我怎幺从来没听你们提过?”虞贞提高了音量,为什幺他们当着她的面讨论她的事,却又不当她存在似的。
“好了好了,有事进屋再说,别站在门口引人注意。”尉迟封提醒道。
“大家都进来。”尉迟策说道,率先带着虞贞走进屋里。
一进屋,大伙各自在厅里找了位子坐下,尉迟策则是自始至终都占有性地让虞贞坐在他身边。
此时,从内室走出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伯,手持药钵对尉迟策道:“碰上秦兵了?”
“嗯!”尉迟策不以为意地轻应了句。
“刚才差点就被逮了,结果那群士兵还不是被我们三个耍得团团转,疲于奔命。”王晋得意地说道,那些秦兵到现在都还搞不清楚到底谁才是前一夜狙击秦始皇的人。
“还说,昨儿个夜里到底是谁因为得意忘形,嗓门太大,才会打草惊蛇,坏了计划,差点害我们也月兑不了身。”尉迟封双手交叉在胸前,半开玩笑地责怪道。
老伯走近尉迟策,拉开他上半身的衣服,准备帮他上药。
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痕划在尉迟策的腰际上,虞贞整张脸顿时失去血色。“你的伤口好深,怎幺会这样?”她泣声颤道。
“闭上眼,别看。”看她似乎又快哭了,尉迟策忍不住放柔了声音,另一只手温柔地将她的脸轻按在他肩头。
“项姑娘,你别哭啊!”王晋搔着头,内心觉得非常愧疚。“都怪我不好,首领为了替我月兑身才受伤的。”
“不是你的错。”尉迟策紧握住拳头咬牙道。“我早该料到秦始皇会用多组替身,来分散他行进的路线,还好我们发现得快,及早抽身,否则就掉入他设下的陷阱了。”
“那老贼就是狡滑过人!”王晋也忿忿不平,气得握拳直撞。“可是我还是害首领受伤了……”
“你的手也在流血。”虞贞指着王晋的手臂惊呼道,这才发现王晋的手也受伤了。
“这点伤死不了的。”王晋摆摆手,故作洒月兑地说道。“没成功杀了秦始皇那老贼我的心才要滴血哩!”
“是谁刚刚还在喊痛的?”尉迟封调侃道。
“我来帮你上药。”虞贞拭去脸上的泪水,拿了一些药草就凑上前去。
“不……不用了啦……”王晋受宠若惊。他心虚地瞄了瞄尉迟策,首领没让她上药,他怎好独享此“殊荣”呢?
“没关系,我会很小心。”虞贞开始将药草捣碎。
“可是……”王晋搔搔头,转而求助尉迟策。“首领,你不阻止她吗?”
尉迟策微微扯动嘴角,如果她不怕伤口的话,就顺着她的意思吧!她向来就有悯人的特质,而他就爱她这一点。
爱?这个字瞬间占住他的心头,他有资格拥有这个字吗?他只知道他放不开她,但他能有幸拥有她吗?
他眼神温柔地看着虞贞单纯而忙碌的样子,尉迟策忍不住淡淡一笑,说道:“小心点,别敲到手了。”
“不会,我常帮婆婆捣药,现在已经很熟练了。”虞贞朝尉迟策嫣然一笑。
从进屋以来始终未发一语的韩晋淮,静静看着眼前这一切,已能大致理出一个完整的头绪──现在,不管这群人的身分为何,对他而言都已不重要了,他只知道虞贞已深深爱上眼前这位──他们称之为“首领”的男人了。
韩晋淮心里百味杂陈,从小,他就像个大哥一般看着虞贞长大,虽然虞贞已拒绝过他的婚约请求,但他始终认为那只是时候未到,他愿意等到她有出嫁的心理准备,岂知……
尉迟策似乎也察觉到韩晋淮打量的目光,他移转视线,直盯着韩晋淮,冷不防问道:“你来找虞贞是打算带她回去?”
“没错。”韩晋淮也简洁回道。
“我现在还不能回去。”虞贞出声道,态度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