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首领交代我们不能去打扰你,要让你好好休息。”魏英补充道。
一听到他们提到尉迟策,项虞贞立刻涌现昨天他在房里吻她的记忆,脸颊也紧跟著绯红起来。
“他们……都太大惊小敝了,我没那么严重。”怕被看穿似的,她几乎不敢直视他们两人的眼睛。
“你自己亲口去同大哥说,也许他会相信你真的不严重。”尉迟封调侃道,大哥的作为已经严重违反平常的行事模式了。
“反正阿婆要我们先来陪陪你,等她忙完就会过来帮你换药。”魏英补充道。
“我真的不用你们这样劳师动众的。”虞贞叹口气,转了个方向,朝染织房走去。
“你要去染织房?”魏英问,和尉迟封两人连忙跟上。
“嗯。”虞贞点点头。“既然不能插手厨房的事,我就去忙染织房的事。”
看来她的固执脾气和阿婆还真是不相上下,尉迟封和魏英两人互看一眼之后,决定使出最后绝招──因为他们相信项虞贞是个极富同情心的人。
“项姑娘,你这样会害我们被骂的。”魏英说道。
丙然,项虞贞立刻停下脚步,看著两人,有些为难。“真的会这么严重吗?”
“当然。”
“没错。”
两人同时点头,满意地看著项虞贞的态度正在软化当中。
“好吧!”思索半晌,她重重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你们帮我把该补的衣服全部拿去河边。”
“河边?”
“对,河边。”虞贞点头。“如此一来,你们可以陪我,我也可以趁此缝补衣服,而且还不会被婆婆他们看到,这样不是很好吗?”
“可是……”
“我受伤的是脸,不是吗?补个衣服不需要用到脸吧?”虞贞玩笑道,接著举步朝染织房走去。
亏她想得出这一招,尉迟封和魏英完全拿她没辙了!只能跟著她,帮她把放在竹篓里的衣服,帮忙背去林子里。
※※※
“你们……好像都很怕惹婆婆生气。”
项虞贞坐在靠河边的树下,手里正拿著衣服缝补著;她实在很难想像寨里这些大男人竟然都怕婆婆。
“阿婆生起气来,是有些可怕……”魏英坐在另一棵树下,笑道。“不过,寨里唯一领教过阿婆怒气的,恐怕只有王晋那家伙了,我到现在想起来还真替他觉得可怜。”
“怎么说?”虞贞暂时放下手边的针线活儿,抬起头来问道。
“我还记得当年王晋比我晚个把月才来寨中,那时,他年轻气盛的,讲话比现在还大声,他看到阿婆一个人做那么多事,好心的想帮忙,甚至还在阿婆煮饭的时候跑进厨房里,想帮忙烧柴,结果却被阿婆用扫帚给轰出来。”魏英笑说道。
“这情况跟我当初来的时候还满像的嘛!”虞贞深有同感。“婆婆似乎不喜欢别人插手她的工作。”
“你还算好的,王晋那家伙坏就坏在他用言语刺激了阿婆!。”
“用言语刺激?”
“是啊!”尉迟封憋笑道。“谁叫他在众人面前老爱嚷嚷婆婆年纪大,又爱在婆婆做事的时候去碍手碍脚的,惹得后来婆婆拿扫帚将他赶出来时,还声明『除非王晋打败她,否则就别在她煮饭时妨碍她。』”
“打败她?”虞贞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阿婆是不是气疯了?”
魏英点点头。“王晋那时也这么想,所以还一副嘻皮笑脸地不把阿婆的话放在心上,甚至还嚷嚷『好男不跟女斗』……直到被阿婆重重一击,他才知道阿婆是来真的……”
听到此,尉迟封忍不住大笑出声,他拍著大腿补充道:“我还记得王晋那时被打得好惨,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最后他还躺在床上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怎么可能?”虞贞的双眼瞪得更大了。“王晋那么大的个儿……”
“我们也是在那时才听说阿婆年轻时,是个武功很厉害的女子。”魏英道。
“真的?”虞贞已经讶异到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因为实在看不出阿婆这么的厉害。
“王晋自从那次吃瘪后,从此就臣服在婆婆的掌握之下了。”尉迟封下结论道,和魏英两人同时哈哈大笑。
此时,远处蓦地传来一阵呼喊──
“嘿──原来你们在这里,害我找那么久──”王晋气喘吁吁地从小径彼端朝他们跑来。“你们在讲什么?大老远就听到你们的笑声。”
“没讲什么啊!”魏英耸耸肩,他想王晋一定不会想知道自己的内幕已经被叫出来了。“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首领和李崇易在大厅讲事情,要我过来找你们两个过去。”
“找我们?”魏英和尉迟封对看一眼。
“对啦,反正项姑娘有我陪著,不会有问题的,你们还是赶快过去吧!”王晋说道,已自行找了一棵靠河边比较近的树歇坐了下来。
“既然如此……项姑娘就交给你『保护』喽!”
尉迟封和魏英两人同时起身,拍拍衣服上的草屑,对虞贞神秘兮兮地说道:“我们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不相信你可以问他本人,不过请等我们走远之后再问。”
说完,两人即大笑离去。
“什么事啊?你们到底在说什么?”王晋超人一等的好奇心,果然成功地被他们挑起,他急切地向虞贞询问著。
“没什么啦!”虞贞微笑著,她发现王晋的外表虽然粗犷鲁莽,但内心却十分纯真自然,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看著魏英和尉迟封远去的背影,她赶紧转移话题道:“你们……当初为什么会来这深山里呢?你们的家人呢?”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王晋习惯性地搔搔胡子,重重叹口气,整个人往后靠向树干,两手交抱在脑后,同样望向走远的两个人。“像魏英,他不像我是个粗人,他们一家世代都是读书人,只可惜三年前始皇的一场焚书坑儒,不但让他家破人亡,他甚至还得躲在这里,才能免于被捕的命运。”
“真……真的吗?”虞贞结巴道,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魏英平常看起来总是嘻皮笑脸的,实在看不出他曾经遭遇过这样的迫害。
“我今天是把项姑娘当成一家人才说的,换做是别人,给我一百壶酒我还不愿意说哩!”王晋慎重地申明道,然后像说上瘾似的,接著道:“像那个家里世代为铸剑铁匠的李崇易就更悲惨了,他甚至还是个有家室的人,但却有家归不得。”
“为什么?”
“因为他当初是被派为官府输送粮草,没想到途中延误了行程,结果同行的役工都怕被砍头,所以全跑掉了,李崇易也只好跟著逃亡,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被首领所救,才跟著回来山里,他呀根本就是有家归不得,很可怜的。”
王晋像说戏般精彩描述著李崇易的际遇,惹得项虞贞一阵鼻酸,她今天才深深体会到,和寨里其他人比起来,她已经算是非常幸福的了。
思及此,她的泪水更是忍不住地夺眶而出。
“喂──项姑娘,你别哭啊,等一下被其他人看到,他们还以为我欺负你!”
看著王晋著急的模样,项虞贞忍俊不住,笑了出来。她吸了吸鼻子,问道:“那你呢?你为什么来这里?”
“我啊──”王晋指著自己的鼻子,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他悠闲地伸长了四肢,说道:“不晓得你知不知道,在多年前,有一个好像叫张良的家伙,曾经找了一位大力士以铁槌狙击秦始皇,但失败而逃,后来一直没有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