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寻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反正阿爹阿娘迟早会知道的,他去讲正好,省得她开口。
“哎呀!周公子,你干么气成这样呢?别理她不就成了?”他身旁的女人开口说话了,再不出声,别人还当是木头杵在那里。
“是嘛是嘛!我们走了。”那两个女人合力黏上周天宇。
经过她身旁时,周天宇在她耳撂下一句:“别忘了掘墓的事,小心我将你们邵家见不得人的过去给抖出来。”
见到寻寻惨白的脸色,周天宇满意地狂笑离开,由于太嚣张的缘故,很容易遭天谴!他才走没几步,不知打哪儿飞来的一块石子,直直地打在他腿上,疼得他当场彬地不起。
他的威胁,子忌也听到了,他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你……生气啦?”寻寻悄悄探问,连她都不敢轻捋虎须。
“妳以为妳刚才在做什么?”他沈声问道。
“我刚才?”她刚才做了好多事,他指的是哪一件?
“妳怎么可以当着周天宇的面做出这种举动?”
她还以为他是在生周天宇的气呢!可是她亲的是他,又不是周天宇,怎么他反而生气了呢?也许他不习惯在别人面前分享和她的亲密吧!
“只是亲亲脸颊,不会怎样的,我以前也是这样亲我大哥的呀!”
“什么?”他怒吼一声,几乎引来全街人的注意。“妳亲谁?”
“你可不可以小声一点?这里人很多耶!”这可怪了,她敢当众亲他,却不敢在街上讨论这事儿,她到底是开放,还是保守?
他真想当街扭下她的脖子,就算对方是她的哥哥,也不可以做出这么腧越规炬的事来,难道她真不明白?
项子忌二话不说抱她上马,自己也跃上马背,命令似地说了一句:“以后不可以随便乱亲别人。”
“我才没有乱亲别人,况且大哥也不是别人。”他生气的样子好好玩。
“寻寻。”
“好--我不乱亲别人,大哥也不亲。”她环上他的脖子。
他没再说话,还是明显的不高兴。
寻寻又撒娇了一句:“我只亲你一个。”
项子忌仍然皱着眉,这下寻寻实在是搞糊涂了,这样说也不行?他到底是怎了?难怪每次她亲大哥时,大哥总是说他将来总有一天会被未来的夫婿给打死,现在,她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男人的怒气有时是很可怕的,而且莫名奇妙。
***
转眼间,来洛阳已七天了,身上的钱也花得差不多,他们绝望地相信洛阳城方圆五里内,没有虞贞的墓!
不得已,他们将寻找范围向洛阳城外围扩展。
“我想,我知道虞贞的墓在哪里了。”项子忌眺望远方的一座山陵肯定道。“我认得这里,虽然建筑景物不同,但山川日月是不变的,错不了,虞贞一定是回我们老家去定居了。”
他仰望辽阔的天地,心中平添几许苍凉,日出日落古今皆同,封墓之景恍如昨日,实已千载,一觉醒来,他竟只能和唯一的妹妹在墓前相见。
“爹娘说墓在洛阳,可能只是大略位置,既然如此,往这个方向找绝对错不了。”寻寻兴奋地说。
于是,他们决定向北继续找寻。虽然项子忌还是一贯的冶静自持,但寻寻看得出他内心逐渐显露的迫切,她知道他很是不安。
她习惯性抚了抚他的眉心,柔声道:“我们就快见到虞贞了,相信我。”
项子忌拉下她的小手,移向唇边,怜惜地吻了一下,沙哑道:“我相信。”
他们又花了半天的时间,来到一处荒凉的山壁前。
项子忌大略打量一下该处的地理形势,说道:“照妳所言,虞贞的墓是属于夫妻合葬,而且规模不小,但此处建墓相当不容易,如果又是大型墓穴,恐怕需要相当高的技巧。”
“我记得爹娘曾经说过,虞贞的墓比较特殊,它不是埋在地底下,而是凿在山壁里的。”寻寻下马,开始在这处山壁寻找蛛丝马迹。
“妳在做什么?”他跟在一旁。
“只要是邵家人进出过的墓,一般是不会留下痕迹的,至少在外人看来是如此。但事实上,邵家人进出过的墓只有邵家人自己认得,所以,如果虞贞的墓真在此,我一定会认得出来的。”寻寻沿着山壁走看着。
他们来回走了好几趟,依然没有发现什么有异之处,眼看日已西斜,天就要黑了,寻寻不免有些泄气,也许虞贞的墓不在此。
项子忌定定地抬头往山壁上瞧了半晌,才开口猜测:“会不会……”如果真在半山壁上,这样的墓工程可说是相当浩大。
“啊!我怎么没想到。”寻寻眼中乍现光采。“很有可能。”她卷起袖子就要攀爬山壁。
“妳在搞什么鬼?”项子忌将“黏”在山壁上的她给抓了下来。
“墓肯定是建在上面,我们爬上去瞧瞧。”一碰到有墓可以进去,她的兴致比谁都高。
“天色已晚,很危险,我们明天再来吧!”
见到虞贞之后,是不是代表他和她的旅程即将结束?
项子忌突然涌现一股强烈而莫名的情愫,他不想那么早找到虞贞的墓,他甚至自私地希望他和寻寻就这么一直找下去。
“打铁要趁热,晚上才好作掩护。”寻寻希望他们能够快点找到虞贞的墓,这几天来,子忌都闷闷下乐,她想看他展眉而笑,让他开心。
她的“行动力”惹来项子忌的呆愣,虽然早知道她善于“盗”墓,哦!不!是“掘”墓的事实,但今日亲眼看她准备大显身手的模样,仍令他不习惯,她一向糊里糊涂,莽莽撞撞的,他实在很怀疑她会有建墓和掘墓的“专长”,她是个非常特殊的女子!
“下来!”项于忌又把她从山壁上抓下来。
寻寻双手插腰,有点不耐烦了。
“我知道你一定很不习惯女孩子做这种事,但我们都已经辛苦找来了,现在放弃岂不可惜?何况,你必须要结合我的力量才有可能进去墓里面,难道你不想亲眼看看你妹妹吗?”
“不想。”他回答得倒也干脆,让寻寻张着口愣在原地,不晓得该如何反应。他不想看他妹妹,那他来洛阳做什么?
“你想就这样站在这里“遥祭”虞贞?”
他耸耸肩,未置可否。
“不行!不行!就算你作此打算,我还是得替你上去"确认"一下,万一你搞错坟墓祭错人怎么办?”她背着掘墓工具又要攀爬山壁。
她可真顽固!
项子忌低咒一声,又拉住她,这回他已不是阻止她,而是将她身上的背袋转到自己身上,并且紧跟在她身后护着她,以防有个万一,他可以适时顶着她或接住她,就算要一起摔落山壁,最起码也有他在下面替她当垫背。
“子忌……”她在他上方轻唤。
“嗯?”
“你饿不饿?”她突然问。
“什么?”他大吼一声,有没有搞错?他们现在攀壁到一半,她还有心情问他饿不饿?难不成要他们学壁虎一样在半壁上吃东西吗?
“你别那么凶嘛!”她嚅声道。“我只想说如果你饿了,我背袋里有吃的。”
这个提议真的很愚蠢!她知道。
但这么“肃静”地爬壁会让她感到紧张,她需要一点“声音”来缓和气氛,她需要和他聊天,所以才会随便找个话题。
饼了一会儿。“子忌……”她又唤他。
“嗯”
“等我们……找到虞贞的墓,回长安之后,你……是不是还要……回去原来的地方?”
一阵安静之后,他才粗声粗气回答:“如果从这里摔下去的话,我们根本就不必回长安了,直接命丧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