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丝脸更红,抓著丝被掩在身前,不敢看他写满赤果的双眼,找了一个最蹩脚的理由。“我、我会冷。”
“是吗?”无过伸手拂开她垂落身前的长发,手指抚著她的下巴,为那柔女敕的触感而心旌动摇,不满足地滑向她的襟口。
楚丝及时抓住他的手,与他的温热截然相反的冰凉,让他眼底的火热退了些许,反握住她的手。
“你……不是要沐浴?”楚丝根本不敢抬起头。
她能感觉得出他周身散发出的力量,带著一种纯阳刚的野蛮,那种侵略的气息让她不由自主的退缩。
“你怕我?”无过语气森冷。
“不怕。”她摇头,迟疑地抬眼,迎向他幽绿的眸光。“你若想要我,我不会反抗。”
他脸一沉。“因为我那天没有杀了楚狂?”
她再度摇头。“因为你。”因为他此刻全身躁动的情绪,因为他,只因为是他。
“你不怕我伤了你?”他知道她感觉到了,但此刻若要了她,他的狂野极有可能让她疼痛,然后几天几夜无法下床。
楚丝面色再度赧红。
“没……关系。”迟疑地,她倾深向前,冰凉却柔软的唇轻触了下他温热却刚毅的唇。
无过震动了下,几乎冲动的想立即拥有她。
伹他却突然放开她。“别在这时候勾引我!”
他重重的吻住她,吮痛了她唇办,之后,他猛然跃窗离开,决定去找地方发泄体内过剩的精力。
楚丝靠著床柱,没有理会唇上传来的疼痛感,只是望著窗外,星眸半闭地等著他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桌上的烛火燃尽,房内再度陷入一片黑暗。
夜晚的冷风不断从窗子吹进来,吹凉了她的脸、她的额、她单薄衣物下的身子,寒意渐渐取代她所有的知觉。
恍惚中,楚丝似乎听见有人走进房里,随著衣服挂上屏风的细微声响后,是一声沉入水中的声音,没一会儿之后,她被拥入一个温热的胸怀中。
“丝儿?”察觉到她身子冰凉,额头却发烫,无过立刻唤著她。
她朦胧地张开眼。
“你回来了……”
“你没关窗,也没盖被,还穿得这么单薄,是存心想生病吗?”
“我没事。”她甩甩头,却感觉一阵晕眩,她申吟了声,又乏力地靠回他怀里。“我……睡一下就好了……”
懊死!
无过火大的想骂人,但是此刻脆弱的她怎么让他骂得出口?他只好在心底低咒,然后拥著她躺下,拉过丝被盖住两人。
他的体热很快的煨暖了她,他拉起被角擦著她额上的薄汗,然后将她的脸置於他的肩窝,让她睡得舒服些。
策马奔驰,又在城北空旷的地方练武,发泄体内郁积的闷火后他才回来,以冷水冲净身体。
他原本张狂的气息已然消失,绷紧的肌肉也转为柔软,不带一丝侵略气焰的体魄,让楚丝格外感到安全。
“川……”她低喃著。
无过一僵。
她竟敢在他怀里唤著别的男人!
“楚丝!”搂著她纤腰的手臂蓦然勒紧。
“痛……”她难受低呼一声,但意识已昏沉,倦得睁不开眼。
他很想一把勒死怀中的小女人,可是她皱眉难受的模样竟意外教他不舍……
不舍?他无过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心软来著?
“不要走……”像怕他放开她似的,她伸手紧紧搂住他的颈项,脸贴著他的颈窝。“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她将他当成谁了?
想到她是以这种姿态搂住另外一个男人,无过的心火猛然窜起。
“川……”
她又叫唤那男人的名字!无过狠狠的抬起她的脸,“睁开眼,看清楚现在抱著你的人是谁!”
楚丝恍惚地睁开眼睛,望见他,唇畔扬起柔柔的一笑。
“川……”
她竟敢这是把他看成别人!
无过怒不可遏,只想狠狠将她口中的那个男人大卸八块。
面对他时,她的神情总是无奈又复杂,后来似乎又多了一点点幽怨和不甘,从来就没有这么柔美动人的表情。
无过非常、非常生气。
“川”是吧?他记住了这个名字。
尽避心头气得冒火,但无过的面容依然冷淡,只有那双绿眸里看得出熊熊怒火,可是楚丝完全没有察觉出他的不悦,只想依偎著这堵唯一能安慰她、令她安心、护卫她十多年的怀抱。
“我不要你再离开了,不要一个人傻傻的等……”数著日子,等得不安、心慌意乱。
她伤心的低喃几乎浇熄了无过的怒火,他抚著她的发,拧眉听著她的梦呓,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那第一眼就吸引住他的娇颜,此刻不再只令他心动的想占有,更让他有一种爱怜与熟悉的微妙感觉,欲再深想,却什么印象都没有。
那个占据她整颗心的男人究竟是谁?
她在找寻的人又是谁?
“无过……”她忽然唤他的名字,让无过心弦一震。“很坏、很坏……对我好凶……老是吓我,威胁我……不是这样的……我讨厌这个名字……讨厌……”
她说得没头没尾,但无过听明白了两个字——讨厌。
“我好想你……”楚丝哽咽著。“想家……”
是想那个名叫川的男人吧?
无过依然不改要把那个男人大卸八块的初衷,而她,念在她神智不清,这回他不予计较,但以后她若敢再提起……哼哼!
“大哥……”最后一声低唤后,楚丝终於睡著,却始终睡不安稳,甚至忽然间浑身颤抖,仿佛害怕著什么。
无过环抱著她,为她惊悸的模样拧了眉,却唤不醒她,只好抚著她的背,陪伴著她。
他忆起三天前和楚狂的对话。
楚狂说,楚丝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
失散多年?他们兄妹为何失散?而那天楚丝并未将脸遮住,仅是低著头,楚狂为何没有认出她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六章
熟悉的胸膛,熟悉的气息,身体传来的热度,像极了那一年燠热的天气,楚丝恍惚回到小时候……
楚族群居之处,原就是贫瘠的沙地,虽然终年炎热,但楚族人乐天知命,过惯了避风沙、避烈阳的日子,尽避较为贫乏,但他们没有一丝怨尤,也不羡慕他族人们优渥的生活。
那一年,南沙之地的风沙特别喧嚣。
楚雷原本带著儿子楚狂在外打猎,这时突然慌慌张张地赶回家,把楚夫人吓了一跳。
“相公,怎么了?”
“小丝呢?快教她出来。狂儿,你去把重要的东西收拾好,带著小丝离开。”楚雷吩咐道。
“发生什么事了?”楚夫人一边将女儿自房里带出来,一边紧张地问。
“南族人攻来了。”楚雷一脸凝重。“狂儿,你要保护妹妹,立刻骑马往沙地里走。”
“爹和娘呢?”
“我们随后就到。记住,保护好妹妹,知道吗?”
“我会的。”楚狂抱著五岁的妹妹,拿著弓箭骑上骏马,立即往父亲交代的方向奔去。
楚雷夫妇并没有离开,而是拿著刀和弓箭与族人一同迎向南族军。
一百多人对上几千人的兵马,楚族人伤亡惨重,几乎无一幸免,南族军仍不罢手,继续追逐那些远逃的楚族人。
“哥哥……”年仅五岁的楚丝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紧紧抱著兄长,赶路的急迫感让她非常不安。
“不要怕,抱紧哥哥,哥哥一定会保护你。”尽避才十二岁,楚狂已经明白许多事,也清楚的知道,他的爹娘……大概永远都不会追上来了。
打猎的时候,南族已经攻过来,他和爹虽然侥幸躲过南族人的那场屠杀,能够赶回家报讯,却没有把握能躲得过这场血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