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拉着她往回走,“来吧,我们先把东西从车里拿出来,然后带到湖边去,接下来我们有整整一天的时间可以消磨在这里。半个月后,这里的宁静将被打破,不复存在,第一批休闲设施要准备建造了。”
“哇,这篮子好重!”
“笨蛋,我来拎。”祁风从面有难色的未婚妻手里接过野餐篮,“我让酒店准备了很多东西。”
“祁风、祁风——”雅嘉拖着其余各色物品、用具兴匆匆地跟在后面,“我们来钓鱼,怎么样?”
他笑笑,顿住脚步,“今天在这里,你是女王。”
雅嘉的脚步差点踉跄。
晕晕晕,这比喻怎么听怎么别扭,都害她立即起了不好的联想。
鱼饵穿好、钓线抛出、浮标尖浮起,雅嘉的懒人钓鱼法付诸实施,她把钓竿搁放在竿架上,然后自己就懒洋洋地在湖岸边、餐布旁的绿草地上仰面躺下来。
蓝天、白云,周遭是蓊郁葱笼的树林,偶尔还有缕缕清风拂面而过,带来草木清香,她惬意地眯起眼,忍不住轻轻地吟道:“待在这宁静的自然山水中,感觉与天好近,不禁想抛却笨重的,飞向天堂!”
他转头看了她一眼,笑而不语。
“祁风——”
“嗯?”相较于懒姑娘,人家祁风就比较敬业,一直手不离竿,安静地坐在湖边。
在一片几近完美的宁静中,雅嘉忽然叹了口气,“你说人为什么总是摆月兑不了对名和利的追逐?”
祁风重抛了次钓线,故意调侃道:“不见得,有些人一辈子都在围着情和爱打转。”
这个家伙!
她没好气地睁开眼,“你吗?”阴凉凉的语调。
“嘿,我比较贪心,”他又回头望她一眼,似笑非笑,“名、利、情、爱我都要。小嘉,你的浮标有动静。”
“是吗、是吗?”雅嘉一听就兴奋,欣喜地撑起身望去,却见水面一片宁静,波澜不兴,白色的流线形浮标依旧安安静静地排列在那里。“喔,大概只是碰了下。”她失望地又躺回去。
祁风的声音变轻,“你别放弃,它在试探。”
“随它便啦,爱吃就吃吧,我还是先躺一会儿再说……”她含含糊糊地低喃,赖在干燥柔软的天然绿地毯上,她根本不想再动弹。纯白色的棉质衬衫好像草地上的一朵白蘑菇,顺滑乌亮的长发披散在肩,背,弯曲的身躯形成一道诱人的弧度,还有那一双赤果着清秀而小巧的天足。
“你啊你——”祁风微笑着摇摇头,目光转到娇躯时却戛然而止。
眼神变得几许幽黯而深邃。
又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一丝急切起来,“小嘉,快,这回动得很厉害!”
“等等!我自己来——”懒人儿终于来了精神,她阻止祁风要帮忙的姿态,赶紧乐不可支地爬起来。
不过她有幸看到的一幕,十分滑稽和难得——水面晃动得十分厉害,水花“哗哗”,明显有鱼在下面挣扎翻跃,而竿架上那根短而细长的钓竿开始抖动着向湖面移去,竿梢接触到水后速度陡然加快,整根钓竿在极短的时间内没入水里。
“喂,我的鱼竿咧!”雅嘉急得对着水中大叫。探着身子,伸手去捞却已经来不及,鱼竿的最后一截竟在她面前半米处急速沉入水中。
“咕噜咕噜”只浮起几串气泡。
祁风“奉命”在旁袖手旁观,此时脸上带着一分的悲悯和九十九分想笑出来的冲动,“这鱼饿疯了。”
“有没有搞错?”雅嘉嘟着嘴,转瞬间变得垂头丧气,在未婚夫身边一坐下来,“这条该死的鱼一定很大!”
“嗯。”他好笑地伸过手拍了拍她的肩,“所以你该庆幸,它没有把你也拖下去。”
“去!”气恼的一拳挥去,她懊恼地直哼哼,身躯却顺势偎在他身上,“你又不是死人,不会帮我吗?”
“小姐,是你要自己来的。”祁风干脆放下钓竿,半侧过身专心抚慰她。
“总之……就是你不对!”雅嘉此时的姿态、神情、语调都是十足的撒娇。
“好好好,都是我不对。”他哄她,“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嗯……好吧。”她的气无端消了一半。
他暂时放开她,打开野餐篮,“喜欢哪样?”
她随手一指,“就蓝莓派好了。”
祁风打开精巧的包装盒,叉起一小块送进她嘴里,含笑问道:“味道如何?”
“嗯嗯。”全然享受的公主点点头,扬起的娇美唇角在在昭示她此刻的心满意足。
重点是能享受到如此优质体贴的服务,至于味道到底好不好,是酸抑或是甜,谁还顾得上去关心?
“祁风——”雅嘉又赖进未婚夫怀里,脑袋靠着他的肩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名贵休闲衫的领口,“如果有一天,你要从这世界上消失了,你会给自己选择一个怎样的结局?会不会让子孙把你的骨灰撒在这一片青山绿水之中?”
可以明显感到赖以依靠的躯体一僵,但见祁风怔住,继而慢慢浮上一丝苦笑,“宝贝,我们可不可以先不要讨论此类问题?你……不觉得为时过早吗?”
喔,他不知道他的公主原来这么高瞻远瞩。
“聊聊有什么关系?”雅嘉不禁笑嘻嘻,“欸,祁风,原来你这么贪生怕死,连这个话题都避讳哦。”
被指摘的人哭笑不得,“小嘉,我们——”
“我是说真的,”雅嘉习惯性地又搂住他的脖颈,动作亲匿自然,“其实你也知道,人类的骨灰里含有许多矿物元素,比如钙、镁、钾、钠、磷……对,还有许多微量元素,它们跟有机化合物不同,不会随着火化扩散到空气中,等到把骨灰撒回到自然界中,这些元素又可以开始新的轮回。而对生命而言,这才是最环保、最完美的消亡方式。”
“OK,我们可不可以换——”祁风挑眉。
这小妮子还真是说上瘾了!
雅嘉却再度打断他的话,“我已经打定主意,将来在我咽气前,一定要立下遗嘱把我的骨灰——唔……”
言论被打断,祁风直接堵上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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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鱼竿,我的鱼竿!”雅嘉突然惊喜地大叫,并且不客气地一把推开犹在兴头上的未婚夫,蹭蹭蹭,爬到河边就探出手,“你这条破鱼,快把鱼竿还给我啦!啊——”
人在太激动的时候往往会招来一些厄运,雅嘉已经被迫印证了这一点。她探身的幅度太大,不小心一脚踩空,“扑通”一头栽进冰凉的湖水里。
等到祁风把她抱上岸,两个人无可避免都成了落汤鸡。
相较于前一刻的山明水秀、干爽惬意,眼下这一幕让雅嘉哭笑不得。两个人的衣服都湿答答地在往草地上滴水,她长长的秀发颇不雅地贴在后背和双肩,脚上掉了一只鞋子,裤管上黏着一些淤泥和水草的断茎残叶,一阵风吹过,周身立时泛起凉意。
“哈啾!”她搂着双肩打了个喷嚏。
祁风立即把她再度抱入怀中,双臂围拢,用自己的体温来帮她抵挡寒意。“糟糕,你这样很快就要感冒了。”传在雅嘉耳畔的声音忧心忡忡。
“我们回车上去,我要把湿衣服换掉……它们黏在身上真不舒服……”她苦着一张脸,噘着嘴儿,缩在温暖的怀抱里含含糊糊地道。
一语带起某种暧昧氛围。
“小嘉,车上没有替换的衣物。”祁风用叹息的声调,低声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