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抿着唇不语。
他缓缓低头,轻碰她的唇瓣,她往后退,他再轻碰,她眼神一凛,没再后退,任他吻住的同时,张嘴咬痛他的唇。
他一点都不意外她的反击,疼痛并没有让他退缩,反而与她四目对望,如果她抗拒的意志力够强,那么他想驯服她的意志也绝对不逊于她。
好半晌,两人就维持这种亲昵的姿态,直到两人都尝到血腥的味道。
突然,苗恋月松开牙齿,急忙推开他,冲到门外,痛苦地干呕不已。
白亦韬深思地看着她的举动,再想到她刚才替他包扎的神情,略一沉吟,随即拿了沾湿的布巾,并倒了杯水走到她身边。
“喝点水。”他先将布巾递给她,再喂她喝水。
这次她没再反抗,顺从地喝下水,让清水冲淡嘴里的气味。
“妳怕血?”
“不怕。”喝完水,她推开杯子。
“那为什么对血的味道这么敏感?”
“如果你不强吻我,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她冷冷地回道,不看他一眼,转身走回屋里。
“是吗?”他扬起一抹笑,快步走到她面前,搂住她不及防备的柔躯。“那或许我该让妳习惯我,因为我不可能不碰妳。”
“你!”她双手推抵着他,明知道挣不开,却无法不反抗。
“恋儿,我不只是要妳的命,还要妳的人、妳的身、妳的心。”从看见她身中软筋香,却还奋力抵抗敌人,宁死不屈时,他的心就被什么扯动了。
那种意志力不应该出现在女人身上,当下,他出手救她,也决定要她。
“天底下有那么多女人,你就非要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女人,才能满足你自大的自尊和占有欲吗?”苗恋月讽刺道。
“说得好!”白亦韬放声大笑,不顾她反对地搂她坐到桌旁,取来香喷喷、诱人食欲的烤鸡,拿出匕首将鸡腿部分切下,送到她面前。“多吃一点,或许可以增加妳一点反抗我的力气。”
“你自己吃吧。”她从袋子里取出两颗冷馒头,食不知味地咬了一口。
“有热腾腾的烤鸡不吃,偏要啃冷硬的馒头,如果馒头比鸡肉好吃,那么另一颗给我如何?”他拿起桌上那颗冷馒头,往火炉方向丢去。
“你──”她才开口,便看见馒头落在火炉旁的石台上,在那里馒头可以受热,却又不会被烤焦。
原来……他不是要把馒头丢到火里,不是真的要和她抢……
“入夜后,这里会更冷。”白亦韬取走她手上咬了口的馒头,再掷往火炉方向。“告诉我,妳会在夜里逃走吗?”
“如果你是我,你会不会逃?”她将问题丢还给他。
“如果明知道逃不掉,我就不会逃。”
“如果我能逃掉呢?”她的眼里闪着不屈服的光芒。
“如果……”他故意顿了顿,“妳晚上睡不着,需要做点消耗体力的运动,我有比逃跑更好的建议。”
“你真不知羞!”他坏坏的眼神,让苗恋月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他却不以为然,“男人与女人之间,没有礼教的束缚,就只剩下一种关系。”
“你休想把我当成那种女人!”她一脸警戒的瞪着他。
“生存的目的很简单,不需要太多大喜大悲的情绪,只要笑度人生就成。”他不会看不出她一身的悲怆,而那种冰冷与悲怆、愤世的孤傲,不该出现在她这样一个年轻的女子身上。
“我绝不会取悦你。”她冷冷说道。
“如果妳是那种女人,就不值得我救了。”他突然一笑,取来热得刚刚好的馒头。“吃吧。”
苗恋月迟疑了下,无言地接过馒头,小小地咬了一口,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没错,热的馒头比冷的滋味好太多。
为了逼她屈服,他可以使尽手段,可是他却细心为她热馒头,不逼她吃不愿沾的鸡肉。
他又说,他不要她取悦她……然而他的种种手段,不就是为了得到她、要她的臣服吗?
她低垂着脸,无法明白他的心思。
第三章
熊熊的火焰四处窜烧,楼柱倒塌的声音、惊吓声、求饶声、哀叫声、逃命声,声声不绝。
“雪儿,妳带着女儿快走!”
“那你呢?”
“我来断后。”
“不,我不走!”李若雪猛摇头,这一走,他们夫妻极有可能再无相见之日。
“雪儿,就算不为我,也为了我们的女儿。”沈铁霖迅速收拾好值钱的细软,将包袱交给她,然后蹲下来对女儿:“恋儿,妳跟着娘,快点离开这里,要听话。”
“爹……”七岁的稚女隐约知道发生可怕的事了,一向天真爱笑的脸上,此刻有着惊慌、有着害怕。“爹!”她抱住案亲。
“恋儿……”他抱着爱女,眼一闭,深吸口气,然后再睁开眼,将女儿交给妻子,“雪儿,快走。”
“沈哥……”
他对着妻子深深一吻,然后带着妻子走向门口──
“沈铁霖,你逃不掉的!”
房门被踹开,追兵已至。
“快走!”沈铁霖冲上前攻向来人,争取时间让妻女逃走。
“沈哥……”
“快走!”转眼间,沈铁霖已身中一刀。
李若雪泪着流,抱起女儿只能转身就逃,后者被母亲抱在怀里,眼睁睁看着父亲身上不断流出血来。
鲜红的血模糊了父亲的脸庞、染红了父亲身上白色的衣服,但他仍然奋力抵抗,然而敌人手中的刀子不断刺进他身体,他挣扎、抵抗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终于不支倒地……
她没有哭也叫不出声,眼眨也不眨地看着父亲,看见父亲最后望向她的眼神,是担忧、是不舍、是不甘,然后在感觉到一阵痛楚自背后传来,他缓缓闭上眼睛……
“爹!”她终于大叫。
而发出得意笑声的恶徒,立刻追上了她们……
☆☆☆
“爹……”
苗恋月一出声,坐在床边闭目养神的白亦韬立刻睁开眼。
她没有醒来,但眉头紧锁,双手紧握成拳,彷佛在梦里承受着极大的悲痛。
他深思地看着她,猜测着她究竟梦到了什么。
“爹……”一声哽咽逸出她的唇瓣,那种想哭却哭不出来的痛苦,令他的心为之一动。
“恋儿。”他出声唤道,她立刻朝声音来处抓去,用力得几乎让他感觉到痛,只是她脸上的痛楚依然未减半分。
白亦韬任她握着,低轻触她冰凉的唇瓣,却惹来她更多的颤抖,他再轻碰,而后含住。
借着唇与唇的相触,他的温度渐渐暖了她的唇,缓和了她的颤抖,他感觉到她手上的力道渐渐轻了。
他缓缓吻着,直到她的眉头舒开,不再悲痛难抑。
“真没想到我会这么吻妳。”他望着她,低声自嘲。“恋儿,妳先是惹得我想占有,现在是惹出我怜惜的情绪,妳不能怪我霸道,只能怪妳自己为什么要惹动我。”
她是谁都无所谓,而这次是不同于以往寻欢作乐的激情了。
走遍中原与塞外,谁知道他会想独占的,居然是她这一轮月!
☆☆☆
难得能一觉睡到天亮,苗恋月是被一阵劈柴声吵醒的。
她翻身下床,看见窗外的身影,他手上拿着柴刀,像在砍棉花似的毫无力道,可是每一刀都将木头平均劈成两半。
很难想象他居然会做这种事,而且做起来一点也不显得生疏,也不会让人觉得格格不入。
他像是那种不论处在何种环境,都能让自己过得无比惬意的人,可她不是。
苗恋月拉开门,走到他身后,一开口便是──
“我要离开。”
“不行。”白亦韬懒洋洋地回应。
“就算你救了我,也不能限制我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