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爷看着一脸平静、却苍白、憔悴的月灵,忍不住心疼地走向她。
“灵儿,你受苦了。”
他伸出手想抚模她,月灵却退开。
“灵儿参见王爷。”她木然地行着大礼,生疏得像是名陌生人。
平王爷皱起眉。
“灵儿,起来,你不必对我行这种大利。我们很快就会是夫妻了,夫妻之间不必计较这么多。”
“谢王爷。”她从命起身。
平王爷拉着她一同坐下,月灵却再次闪开,平王爷的眉头皱得更深。
“灵儿,你被狂剑掳走后,本王一直很担心你,与喜公公的东厂配合四处找你,现在看到你平安回来,本王就放心了。”
“谢王爷关心。”她始终低着头,语调低哑。
“是本王的疏忽,才让狂剑有机会劫走你,本王保证,以后绝不会再有这种错误。等到了洛阳,本王会加强戒备,绝不再让你受苦。”
“谢王爷。”加强戒备?那么以后她再也见不到狂剑了吗?想到这里,月灵的眼神更加飘远。
“灵儿,你怎么了?”在她脸上,他看不见任何一丝生气,只有一径的苍白与空洞,疏远而僵硬。
“没什么。”她沉然低语。
平王爷不相信。
“告诉本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在狂剑掳走她的期间里,伤害了她,否则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王爷不会想知道的。”月灵淡淡地回道。
“将事情告诉本王,本王不会放过任何伤害你的人。”他郑重地声明。
月灵终于将眼神投注在平王爷身上。
“王爷是真心想娶月灵为妻吗?”
“当然。”他毫不迟疑地点头。
“即使月灵钟情的——另有其人?”
“是谁?”他脸色微变。
“王爷会杀了那个人吗?”她不理会他的问题继续问。
平王爷深思着她话里的意思,迅速推敲出人选。
“是狂剑吗?”
听见“狂剑”两字,月灵绽了抹几乎看不见的微弱笑意。“王爷尚未回答月灵的问题。”
平王爷站起来,转开身去看着窗外。“本王哪里不如他?”
“‘钟情’……岂有条件可言?”她想笑,却扯动伤口。自从离开狂剑后,她的肩伤没再上药,胸口的内伤也一直没有痊愈。
“因为他劫走你,你才爱上他的吗?”平王爷转回身。如果是这样,那么狂剑便是将月灵从他身边偷走的恶徒,非杀不可。
“不是。”她摇头。“一开始,狂剑就给我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后来我恢复了记忆,便想起了所有的事。”
“你恢复了记忆?!”刚刚常喜没有说到这一点。
“月灵谢谢王爷两年来的错爱,只可惜月灵无福消受,因为月灵早在五年前,便将心许给了他人。”五年前?!
平王爷手握成拳,用力到关节泛白,但他仍然维持表面的平静。
“我想,你该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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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初次相遇、两心相许,到双方对立、义父反对,再失去记忆、允亲,导致最后的劫亲,月灵缓缓说着,不说谁对,也不说谁错。平王爷静静听完。
“灵儿,你……你为什么告诉本王这些?”听着自己心仪的女子谈着另外一个男人,这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种酷刑。
“因为月灵斗胆想求王爷一件事,如果王爷肯答应,月灵会心甘情愿嫁给王爷,随侍在王爷身旁。”她低声喃道。
“什么事?”
“请王爷……放过狂剑。”
“什么?!”
月灵低吸口气,然后跪下。“月灵明白自己没有资格要求王爷什么,但是义父不肯原谅狂剑,月灵只好把希望寄托在王爷身上,求王爷答应。”
“狂剑大胆劫走本王的王妃,这是蔑视皇亲的重罪,本王不可能轻饶。”平王爷生硬地说道。
“王爷——”
“不必再说了。”平王爷拂袖定案。
月灵眸里含泪,却硬张着眼不愿让珠泪落下。
“王爷真的不愿意原谅狂剑吗?”
“是。”他决绝地说。
月灵不再求人,缓缓站了起来,藏在袖里的匕首悄悄滑至手中。
“既然一切都是月灵引起的,那么月灵才是那个最该承担后果的人。王爷,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月灵的厚爱,但愿王爷能早日觅得属于自己的真爱。”
说完,月灵扬起匕首,就要往自己腰月复刺去。
“住手!”平王爷一见闪光,立刻飞身向前。
但有一道身影的速度比他更快,在阻止月灵自缢的同时,一手搂住她脆弱的身躯。“你做什么?!”他拍掉月灵手中的匕首。
“狂……狂剑?!”她不敢置信,他怎么会来?
“你竟然敢寻死?!”狂剑怒吼。
“我……”看见他,已经忍下的泪又溢出眼眶,月灵将脸埋入他胸前,再也承受不住地开始哭泣。她一哭,狂剑便慌了手脚,所有怒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记得搂住怀里的小女人不断安慰。“月灵,别哭呵,别哭……”
被了!
平王爷看着他们,忽然明白了自己在这里头扮演了一个多么可笑的角色。月灵拒绝他的接近,连碰一下都不愿意,却可以亲昵地偎在狂剑怀里尽情哭泣。为了狂剑的命,她不惜以自己的一生做条件,甘愿下嫁于他。
最后狂剑逃不过罪责、保不了命,她也不愿独活,宁愿自缢。
平王爷想大笑,却笑不出来。
身份尊贵的他追求了两年仍得不到一个女人的心,原来这个女人早已心有所属,他还能怎么办?强势夺人?这种事他做不出来。
用罪名扣住狂剑,再趁隙而入?这种卑鄙的事他也不屑做。对于这个深深牵动他心的女子,他终究狠不下心去伤害她。那么,他还能怎么办呢?
抹去脸上的黯然,平王爷转开身,不再看他们。
既然得不到,那么就成全她吧!这里已没有他容身的地方。
让她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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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避怀里搂着月灵,狂剑仍然注意到在场的另一个人,银剑蠢蠢欲动,随时准备在突发状况时保护主人。但,那个人“识趣”地离开了,狂剑抱起月灵走进房里。
月灵哭了好一会儿,哭得伤口又泛疼。
狂剑几乎立刻就发现她的不对劲。
“伤口又疼了?”他让她躺上床,解开她的上衣,发现她根本没上药,又气得想杀人。可是现在他哪有空杀人?替她抹药都来不及了。压下满月复怒火,狂剑以照料月灵为第一优先。直到上完药、帮她重新穿好衣服,狂剑一把脉,又发现她没有认真调理内伤,立刻扶她盘坐,用自己的内力引导她体内的血脉循环,行过一周天才停止,然后重新将她拥入怀中。
“为什么没上药?”他问,轻抹着她的泪。
“我不想看其他的大夫。”一来是伤口已经愈合,她不觉得有看大夫的必要。二来是这几天她根本没空想到自己。
“如果我没来,你要痛到什么时候?”伤口有点发炎,一看就知道刚刚不是第一次痛。
“如果你没来,我现在也不必担心伤口痛不痛了。”她无力地一笑,却惹来他怒目一瞪。月灵一缩,歉疚地垂下眸光。
“对了,你怎么能找得到我?”她知道义父一直在换驿馆,为的就是避开狂剑的追。
“没有人不爱惜生命。”他冷笑。多亏了常喜派出不少人想误导他的方向,但是当他以性命要挟的时候,那些人自然会乖乖将实话说出来。
“你不该来的。”这里太危险。
狂剑的手指轻柔地擦着她又新生的泪珠。“刚刚你想自杀,为什么?”
“我……”在他的瞪视下,月灵的声音立刻变小。“义父……要我嫁给平王爷,否则他就杀了你。”“就凭他们?”根本不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