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泰拍拍脑袋,仍是一片胡涂,“得了,就算它是好东西,但你们三更半夜干么跑来我们王爷这里?难不成你们的东西丢了,就赖上我们九王爷?”
藿香不再理他,重新把目光对上那个能够主宰大局的俊拔身影,语声清冷且笃定,“段临海把我们的圣物捧进了这座宅院里。”
“你很聪明。”瑄王点头,嘴角噙起一抹笑意,“眼下你们部族的圣物的确已留在我这里。”
“王爷?!”孤泰吃了一惊。
瑄王对藿香的心思了然于胸,“但我不是庙里的菩萨,没必要因为你们把白灵石看得比性命都重,就把它轻易地还给你们,何况我已经应允了段临海,帮他送贺礼,那是臣下对君主表示一片忠孝之心,也算得上政事,我就算不帮他的忙,也不能横加干涉。”
她一咬牙,忍下心急,“你说过,皇亲国戚换了身分也一样可以参与政事的,我知道你们汉人中的先贤曾经说过,‘居高位者,休戚不敢忘民之福祉也。’你是王爷,那一定是很尊贵的身分,为什么要助纣为虐?”
“放肆!”孤顺和孤泰同声地喝斥。
瑄王却完全不恼,径自向前朝她走近几步,玩味地笑道:“这话严重了。”
她没有退却,“段临海这个汉人大官不仁,你还要帮着他,这难道不是助纣为虐?”
“没想到为了个死物,你们竟然有这样大的决心和执着……”他唇角的笑意加深,目光中的炽热也加倍,“不过,我是不可能无条件地把它送还给你们。”
藿香美丽的容颜一怔,浓而密的睫毛扬动若蝶,她略带迟疑地道:“我们……愿意把族人放牧的最肥美的牛羊,还有西坼山上漫山遍野的果实和珍贵的药草……以及族人们仅有的一些珠宝和玉石,全部都带来奉献给你——”
他却连连摆手,“这些对我而言都不足挂齿。”
她急急的解释,“我们月雅族只是个弱小的部族,族人世代过着简朴的生活,并没有积敛财富的习惯,我们倾尽所有,能回报给你的也只是那些东西……”
“有,有一样是我想得到,而你们也给得起的。”他等的就是她这些话,让他能顺势提出他的要求。
他想要她!从第一眼见到她开始,这股冲动就一直在他心中撞击,他不是那种贪恋的男人,可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是什么?”她倏然被一种巨大的不安感笼罩,手心中的刺痛感又隐隐传来。
好奇怪,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一抬手,要众人让开路,“你随我进屋,我才告诉你。”
藿香一怔,心中的不安感顿时加剧,望了望那间灯火通明的屋子,她感到进退维谷。
“小主人。”赤砂挥刀揽在她面前,“别跟他进去,这些汉人都不怀好意。”
瑄王率先步上了阶梯,他转回身来,不冷不热地道;“我若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你们的圣物就注定会成为我母后寿宴上的摆设。”
不行!他们族人绝不能失去白灵石!
不顾赤砂不赞同的表情,藿香头一昂,毫不犹豫地步上台阶,走入本已敞开的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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瑄王虚掩上门,走近她的身边,“告诉我你的名字。”
幽幽扑闪的灯光下,他靠得那么近,两个人几乎气息相闻,藿香这个晚上第一次避开了他的目光,不自在地垂下眼,“藿香。”
“藿香?”他玩味这两个字,“就是那种具有芳香气息的草药吗?”
她费力地点点头,因为他温热的气息感到些微的目眩神迷,她屏住呼吸,想藉此抑制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一张俏脸憋得染上暗红。
瑄王笑了,凝望着她的目光是越加灼热,“很动听的名字,只不过你出现在我的面前,又岂只是本身带着香气而已,简直是连天地之间在一刹那弥漫开一阵惑人心神的芳香。”
“你——”
他究竟在说些什么?
借着摇曳的烛火,她细腻如凝脂的肌肤,和那一双盈亮中带了几许迷惑的美丽眼眸,彻底攫取了他的心神,心中那一股想得到她的欲念,燃烧得比烛火更盛了。
他……为什么这样看着她?她知道自己的美丽,但族里的男人没人敢这样与她对视,每每在她的视线一旦触及他们的时,不管男人男孩,全都会忽地红了脸,呐呐地低下头去。他……很不一样。
第一次,她因为莫名的畏惧避开一个男人的眼神,不,她不是怕他伤害她,而是他的目光里,好似有太多她承载不了的情绪……
瑄王有些不悦地看着低下头的她,他喜欢她有神的大眼。
抬手执起她的下颚,他还没看够她呢。
她浑身在他碰触到她时轻轻一栗,下意识的一个反手,扣下他的大掌——
一股微麻的感觉在两人手中奔窜,藿香无故发疼的掌心忽然像烧得赤热的火林遇到甘霖,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手非但不痛了,还像躺在一团棉花里,暖呼呼的让她不想放开……
她在想什么啊?不想放开?!察觉到自己意念的她赶紧握拳一甩,挣月兑开他的掌握。
略感失望的抬起手凑到鼻前一闻,他闭眼陶醉道:“果然是……好‘香’!”
他稍嫌轻佻的言行,让她是又恼又羞,“你……你到底要我们给你什么?”
瑄王睁开俊目,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一个劲的直勾勾盯着她。
这人干么不说话啊?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虫,哪知道他要什么?
“呃,只要我们能给的,一定答应你。”老天,被他这样看,她的手又痛起来了啦!
好一会后,他像是眼睛终于餍足了,这才含笑摇头,“不用说‘你们’,只要你一个就够了,你就可以给我所要的。”
不待她再发问,他迅雷不及掩耳地凑过去,有型的薄唇擦过她的颊,在她耳畔低低地道:“拿你自己来换,我得到你,就归还你们的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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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已大亮,藿香一个人静静地站在河岸边思索着。
瑄王让他们带回木西鲁,他没有性命之忧,但背部的骨头有些错位,恐怕几年内再也不能动武了。
那两名侍卫的武功竟然如此厉害,难怪他有恃无恐。
木西鲁大叔足月雅族最出名的勇士,连他都轻易被对方制伏了,那么其它的人就算拚尽全力,又有多少胜算可以将白灵石完好无损地夺回来呢?
脑海中瑄王似笑非笑的表情如鬼魅般纠缠不去,天,她的掌心又痛起来了!
她摊开手,凝望着那个月牙记号出了神,想不通是怎么回事。打从那年捡了月灵珠、被烙上这个记号后,她从未有过这种刺痛的感觉——事实上,这个记号若不是眼睛还看得到,她几乎忘了它的存在。
唉,要痛就由它吧,反正只是一股隐隐的痛,比起自身的问题,月灵石更是重要百倍。
懊答应他的要求吗?
藿香从河岸边返回时,除了受伤的木西鲁,所有的族人都齐齐跪倒在地上。
千石仰起头道;“小主人,你千万不可答应那个九王爷的条件,对我们来说,小主人和圣物一样珍贵、不分轻重,难道一个人的右眼瞎了,要挖下自己的左眼去放在右眼眶中吗?”
她的心猛地被揪紧,“但是你们难道忘了。我们曾对着月神立下誓言,若不取回圣物,我们必须用自己的性命来祭奠天上的神灵。”她也不想答应这种屈辱的要求啊,但她还有别的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