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她,竟比当初他自寒冰潭里救起她时更为虚弱,也更教人……心疼。
她的手差点儿让冉魁生拉得月兑臼,但那痛却比真的月兑臼了更加难受,也难怪她痛晕了过去。
只有在她昏迷的时候,他的情绪可以毫无保留的显露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希望再看见她受伤,自从两人相遇开始,她几乎每天都得服药,要是他忽略了一会儿,她便状况百出。寒气未退时就是这样,让他不得不日夜注意着她的情况,以便在她发寒时及时为她驱寒,却没料到她在无意之中显现出来的依赖会令他软了心。
她是危险的。
他已经尝过被背叛的滋味,难道还学不乖吗?
才想着,榻上的人儿逸出了申吟。
“我……”她睁开眼,看着他与周遭的一切。“我回来了?”
慕容少远迅速收起出了轨的情绪,回复原来冷淡的模样。
“嗯。”
看着自己的手已被包扎好,她想起了之前的一切,没受伤的手抓住他衣袖。
“那个人呢?”
“被我赶走了。”
听见这句话,她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会遇上他的?”
“来到四川以后,在一家客栈中无意间遇见的。我猜想他是把我错认成一个名叫‘倩蓉’的女子,才一直对我穷追不舍。我就是不小心中了他下的软筋香,才会失足跌下崖。”
慕容少远沉默的听着,不发一语。
“你认识……那个名叫‘倩蓉’的女子吗?”她小心翼翼的问。
“不认识。”他太快否认。
云飞絮看着他,露出浅浅的笑。“我叫云飞絮,我好像还没告诉过你。如果我没听错,你是慕容少远,对吗?”
不知道他和名震天下的慕容世家有没有关系?
“是。”他似乎不太甘愿的承认,然后想起她又偷跑出去的事。
“我不是要你待在这儿就好,你为什么又不听话?”
“谁教你冒着大雨跑出去,又一直不回来,后来雨小一点了,我才决定出去找你。”
“该回来时我自然会回来,别忘了这里我比你熟悉太多了。”
“我怕你丢下我不管啊!”她闷闷的说。他那么生气的跑出去,也不知道会不会就这么丢下她;至于他恶劣的态度,她大人大量,当作没看见。
慕容少远一怔,失笑道:“这里是我住的地方,就算要丢,也不会把你丢在这里。”
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会有这种想法,担心他会丢下她?!
不过她只注意到他话中之意。
“你的意思是说,你还是会把我丢下喽?”哼,好过分。虽然她总是很麻烦的要他照顾和治疗,可他也不能这么伤人的真当她是个麻烦嘛。
他神情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难道你想一辈子都待在这里吗?在这深山绝谷,生活简单也困顿,不是你能久待的地方。”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待不住?”
“时间到了,你自然该走;这是我的地方,我不留客。”
他又变回那个冷冰冰的人了。但云飞絮可不管这一点。
“你说过,我是你救的,我的命是你的,难道你不该对我负责吗?”她说得煞有介事,慕容少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负责?!”
“对啊。”她点点头。“大丈夫一言九鼎,难道你自己说过的话,你打算不认帐?”
“我只是拿你来试试几味药草的功效,试完了,你自然该走。”他干嘛说这么多?修练多年的冰冷性子似乎一遇上她就全都不管用了。
“你利用我!”她指控着,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你乖乖养伤,别再乱跑。”再跟她扯下去,铁定没完没了,慕容少远起身决定不再多说。
“你要去哪里?”看见他要走,她的声音立刻染上惊慌。
她伸手想拉住他不让他走,却忘了自己的手受伤,才一扯,立刻痛呼了出来。
“啊!”
“怎么了?!”慕容少远立刻回身,看见她可怜兮兮的捧着受伤的手。
“你不可以丢下我!”她万分委屈的说,一副不惜再次受伤也要跟着他的模样。
慕容少远哭笑不得,只好暂时认输,他坐回她身边,确定她没又伤到才包扎好的手臂,“我去找一些食物来当晚膳,你得保证你会乖乖待在这里,不再出门。”
“你会很快回来?”
“你睡一觉,等你醒来的时候,我就回来了。”扶她躺好,盖上被子后,他准备出门。
“少远,”她轻声唤道,发现他面向外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赶快回来。”
“嗯。”他点点头,轻应一声后,再度跨开步伐。
第五章
第五章
慕容世家。
“今年是爹的六十大寿,就算爹不想办寿宴,但我们却不能马虎,至少我们这些为人子的,必须全部到齐。”慕客家的长子慕容少怀道。“祈,你经商走遍各地,由你去找五弟;凌,你最闲,就走一趟拂尘居,把你隐居避世的三哥给带回来;至于行踪不定的四弟,我会找到他的。”
“嗯。”二少慕容少祈点点头,随即又间了另外一个问题。“我们该准备什么样的礼物给爹祝寿才好呢?”
“寿札不必了,只要你们能在过年时让家里吃团圆饭的人多上六个,我和你爹就心满意足了。”一个老妇人走入厅里,慕客家三兄弟连忙恭敬的喊道:“娘。”
慕容夫人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我和你爹,最担心的就是你们几个人的亲事。尤其是少怀,你身为长子,年纪也早过婚配之龄,你若不先做做榜样,教你底下五个弟弟怎么学?”
“是,娘教训得是。”母亲大人说的话,他哪敢说不是。
慕容夫人眼一转,瞥向一旁装没事的两个人。
“你们两个也别偷笑,时间早晚而已,别以为没你们的事。”
“娘,我才刚过二十,太早了吧?”六少慕容少凌抗议道。
“别想学你大哥,他是错误示范。”哼,她这个当娘的岂会不知道这一个个小萝卜头脑子里在转些什么。“总而言之,如果你们不想担上不孝子的罪名,不想气死你们的爹娘,就给我乖乖听话,知道吗?”
“是。”
母亲大人亲下命令,他们这些小辈哪还敢说什么,三人头垂得低低的,唯唯诺诺的回答。
唉,苦喽!
但是这种苦只有他们三个受吗?才不呢。母亲大人刚才不是说了吗?“六个”;那表示不在场的三个也有份。各自找了个理由溜出家门,三人立刻照原订计划出发寻人。是兄弟,自然有难同当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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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她“又”受伤,慕容少远终于没再端一张牌脸给她看;虽然不笑的表情没好到哪里去,但至少不会冻死人。
“这是什么?”手伤还没好,云飞絮这个不太乖的病人就下床到处走动,看见慕容少远又在配药草,她好奇的发问。
“你懂医药?”他头也没抬的反问。
“不懂。”她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然后在他未开口前就先堵住他的话。“就是不懂,所以才问。”
慕容少远讶异地抬起头;她居然猜得到他要说什么?!
云飞絮一面寻常的回望着他。“虽然我们相处没多久,却不代表我一定猜不出你的想法。”
“丹虹株。”
“丹虹株?”它明明是紫色的呀。
他也看穿了她的想法。“其实,它的颜色应该己赤朱色,而且毒性剧烈,很少人知道其实它也可以用来解毒。若要采摘丹虹株,必须在它刚发出紫色的女敕芽,尚未转成朱色时就动手,否则不旦采不到,还可能中了足以致命的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