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的冰凉让赵祥生吓出一身的冷汗,他结结巴巴的求饶,“大……大侠饶命……本公……哦,不……小、小的有眼不识……”
“你还要我赔罪吗?”
“不……不敢了……”他脸色发白的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万分害怕一个不小心就要掉了脑袋。
“原本你这个跳梁小丑并不在我眼里,但是你一再挑衅、纠缠,让我非常、非常的厌烦。”
“不……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真心话吗?”楚向天将利刃再往前逼了逼。
“是!”他尖锐地回答,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我发誓是真的,我再也不敢找你的麻烦了,大侠……大侠饶命啊……”
“带着你的人,立刻滚出我的视线。”楚向天冷冷地道。
“是……是……”赵祥生带着一堆人连滚带爬的离开。
“这就是所谓的‘武功’吗?”骆问晓捧着陶瓮女圭女圭走到他身边。
“算是,也不算;论武学,这只是最基础的,连招式都谈不上。”
“那你的武功一定很好喽?”她圆睁着眼问。虽然不懂武功,但她还分得出力道与一举一动间的协调与凌厉。
“还好。”楚云堡是靠运输吃饭的,若没有一点自保能力,又怎么能确保货品的安全?
她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对了,你刚才说来临安还有别的事,是什么事呀?”
“私事。”
他不明说,她也就不再追问;两人相偕走了一段路,并行到凉亭处,她轻吁一口气,展颜朝他一笑。“我应该谢谢你,因为你救了我两次。”
“哦?”
“听说楚云堡堡主性情冰冷,从不多管闲事,为什么你会破例出手救我?”
“你相信传言?”
“空穴不来风,何况这种事并没有谣传的必要。”她说出自己的想法。
楚向天赞赏地点点头。
“说救你也许不太符合我当时的心情。我并非存心救你,只是不想看到闲杂人等出现在我面前。”他斜靠着柱子,将她立于凉亭中央的娉婷身影收入眼底。
“你很狂。”她回身迎上他的视线,“如果不是存心救我,你今天为什么来?”
她紧握住陶瓷女圭女圭的手微微颤抖,显露出她心头的惶然。她不愿将疑问放在心中胡乱臆测,所以只有诉诸言语,希望能得到解答。
“你订了今日之约,不是吗?”他看着她,并不直接回答。以一名大家闺秀而言,她的问语已经逾越礼教。
“但你会来,总该有你的原因吧?”她轻咬下唇,想知道在他心上,她是否已留下轻微的痕迹。
“与你订约的原因相同,我的确想再见到你。”
他一会儿回避、一会儿直接回答,真教人无所适从。但不可讳言的,她却因为听见这句回答而松了心上的担忧。
“你有一双不会掩饰心思的眼睛,太过坦率、也太过天真。一个教养良好的千金小姐是不会单独与一个男人同处一檐之下。”楚向天看清楚她心思的起伏,再度开口。
她轻笑出声,同样机敏的回敬了对他的想法。
“你有一双敏锐的眼,太过自我、太过狂烈。未到而立之年便在中原闯出名声、建立起自己的霸业,这样的人,不像是会被礼教限制住。”所以他提起礼教之事,目的不在评论,而是在试探她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
楚向天微微一笑。“你很聪明。”
“我只是忠于自己罢了。”她回以一笑,在曲栏处坐了下来。
“那么你会老实的告诉我,你摒弃一般大家闺秀应守的戒律,主动与我订约背后所代表的意思吗?”他想得到的,他便直接拿取;诚如她所言,他并不是一个会被礼教影响作风的人。
不期然的,她白皙的脸蛋飞快氤上一抹红潮。
“我……”她垂下眼,心思转了转,最后换了个迂回的方式说:“你……你可曾订过亲?”
这样的意思应该很明白了,楚向天看出她的不自在,伸出手抬起她的下颔。让两人的眼神再度交会。
“只因为救命之恩,你就愿意以一生为赌注,将自己托付给一个才见过两次面的男人?如果救你的是别人,你也会这么做吗?”莫名的,他的神情因为这个想法而紧绷,心情也开始变坏。
“不,不会。”她想也没想便回答。如果救她的是像赵祥生或临安三书生那样的人,她才不可能会有“以身相许”的念头呢!
“嗯。”他似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忽而邪笑道:“以江湖人的行事作风,我若看上了你,只要直接把你带回楚云堡,让你成了我的人便了事。”
“你要直接掳走我?!”她睁大明眸。
“有何不可?我若要带走你,你连一点逃走的机会都没有,更没有人会知道你的去处。”他说得认真,俊颜接近她几分,刻意营造出一种亲昵的姿态。
她不自觉的屏住气息,脸上的红晕更深了。
“你……说笑的吧。”
他邪恶的扬起唇角,猿臂一伸揽向她的腰。
“不!”她惊呼一声。“你不能这么做,我不能就这么跟你走——”
她失措而慌乱的话语只到这里,因为楚向天一个俯身,唇瓣准确无误的刷过了她的,让她整个人呆住了。
看着她反应不过来的表情,楚向天蓦地大笑。
好久了,他不知道什么是笑,整日沉浸于复仇计划的心几乎已经失去感觉,但她却令他起了异样的心思。
一个令他想呵怜、想再见上一面,还会引得他开怀大笑的女子呵……
他是要定她了!
***
可恶!可恨!
连着两次都让一个外地人削了面子,赵祥生几乎是一路咬牙切齿的回到赵家,而在大厅里能破坏的东西全被他破坏光了以后,他才忿忿不平的坐在椅子喘气。
自他出生以来,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要是不能把丢尽的颜面要回来,他还能在临安立足吗?
“少爷,少爷……”出去打探消息的家仆一路跑着回来,在冲进大厅时差点儿被满地的碎裂物给绊倒。
这……这是怎么了?家仆傻眼的看着几乎没有完好物品的大厅。
“你呆在那里做什么?!有话就说,没事就给本少爷滚出去!”赵祥生没好气的吼道。
家仆被吓醒,连忙回道:“少爷,您要打探的消息已经有眉目了。那个女的原来是城北骆家庄庄主的独生女儿;但是那个男的,除了知道他是最近才到临安城以外,根本查不出其他消息。不过,听说北方有一个楚云堡,而堡主的名字也叫‘楚向天’,不知道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楚云堡?!原来那家伙是个江湖人……哼,就算是江湖中人又如何?那种莽夫粗汉哪能比得上家境富有又饱读诗书的他,更何况哪有一堡之主会单独出外行走,至少也得有个随从跟着才叫威风吧。
一个连随从都没有的穷酸,八成只是同名同姓的罢了。
“既然无法确定他的身份,还不快去查清楚!”
“是、是,小的这就去。”家仆赶紧转身离开。
“慢着。”他又喊住家仆。“知不知道楚向天现在住在哪里?”
家仆想了想。“在……在如来客栈。”
“派人盯着,从现在开始不论他去哪里都给我跟着,我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还有,尽快打听出来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是、是。”家仆不敢迟疑的立刻退了下去。
赵祥生又唤人来将大厅整理干净,然后走向自己的书房。骆家的千金……嗯,他得好好的计划一下才是。
***
楚向天一早就离开客栈,也没说要去哪里。听到掌柜的这么说,云飞絮决定留在客栈里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