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们合作有着意想不到的好处,你又是一个那么好的合作对象,我不来找你要找谁呢?”
“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什么事可以合作了。”
“那可不一定。”
“什么意思?”
丰川俊也走至沙发坐下,态度轻松。
“殷书霏一失踪,你就有机会可以留住社长的心了;社长现在还在找寻殷书霏的下落,根据我们合作的纪录,我当然希望你能够引开社长的注意。”
“社长一直和石藤深智在房间里,根本不曾注意过我。”她苦涩地说。
“如果社长一直不再要你,你能够接受吗?”
“不接受又能如何?”恭子抬眼看着他。“以我的身分,有什么希望的权利?”
“你不恨他吗?”
“恨?”她摇摇头。“社长不要我,是我不够好,是我配不上社长。”
这就是日本传统女子的悲哀,在她的心里,只有追随与迎合,在那个她爱的男人眼里,她根本不存有任何自我的意识。
丰川俊也看着她,深思的说:“这就是你和她的不同。”
“我和她?”
“你和殷书霏。”他直接点明,笑了出来。
“不论面对谁,殷书霏总是一张不为所动、不为谁所屈的神情;而你,却只有服从、听命行事,毫无自主意识。没有任何特点的你,除了一张美丽的脸,再也找不出吸引人的特质。”
在恭子无法理解的注视中,丰川俊也大笑的离开。
太过专注于彼此心思的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暗处里那一双窥伺的眼,已将两人所有的言行纳入眼底。
眸光一闪,暗处的人跟在丰川俊也的身后消失。
☆☆☆
在殷书霏无法计算的日夜里,黑暗再度降临。
在这里,她不曾进食、不曾饮下一滴水,受寒虚弱的身子加上饮食上的匮乏,她舌干唇裂,原本尚有些红润的脸如今是真正只能用“惨白”来形容了。
是离死亡不远了吧。
她不抱任何希望的想着,蜷缩着的纤弱体态里再也挤不出任何气力,她连移动自己都做不到了。
注定她就该这么消失吗?
如果人死之前,都能够许一个愿望,那么她的愿塱……她的愿望……她闭上眼,干涩的眼里流不出泪了,然而她心却好痛……
无声无息,紧闭的房门悄然被打开了,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在梭巡过一室的冷清后,视线停在那个已瘫躺在地的人儿,他迅速步至她身边,蹲。
“书霏!”
石川彻扶起她,低声却坚定的唤着,手底下触着的是令他担心已极的身躯,然而寻着她的平静,却在微弱的光亮照射下,因为瞧清了她的模样而震惊。
她的体温低得似已冰冷僵硬,而她原本就不甚健康的神色此刻更有着不正常的沉寂,合闭的双眼毫无睁开的迹象。
“书霏!”他的声音出现了焦急与痛楚,随之他伸出手臂,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只希望这次他也能如同以往的以自己的体温驱走她的寒冷。
殷书霏细微的呼息着,脑海中还存着一丝丝不愿放弃的坚持,那一声声含着痛楚与急切的呼喊震撼了她几乎失去的听觉,但石川彻怎么会有这么痛楚的声音呢?
模糊中,她感觉到自己被抱住了,那个怀里的气息,好像他。她想睁开眼,可是睁不开;双手想要抓住那股温暖,但是使不上力;她的神情因而透出了痛苦的表情,只剩下干渴的唇里呓语着不清不楚的声音……
“彻……”
石川彻听到了!
“书霏。”他立刻低下头,想听清楚她的呼唤。
“彻……彻……”
她根本清醒不过来。
他心一惊,立刻抱起她,不因为怀里增加的重量而稍有迟缓,在黑暗的掩护下,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外。
☆☆☆
在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交错中,只有这里维持着一贯的紧张与肃穆,容不得有一丝的轻忽。
当那个白底红字的灯光再度亮起时,所有的焦急全被锁在门外,而等待的人仿佛是上了公堂的犯罪者,只差判决了。
穿着相同的剪裁、颜色单一的人们,步伐快速的在布满急救仪器的急诊室里穿梭。
深夜时分,突来的求诊让他们全部陷人忙乱中。
躺在床上的人已经没有意识了,然而那个守在门外的人却失了冷静,他直接将院长由大半夜里叫来。
“若救不活她,所有的人就等着一起陪葬!”
不需要太激烈的情绪表达,光那一声冷怒的威迫,院长当场吓得将所有相关的权威医生传唤而来;没有人敢不当一回事,在得知病人真的很危险时,他们简直慌乱到了极点。
“快!输血!”
“氧气!”
“立刻电击!”
没有人不希望她活,没有人不为她的病危焦急;由半夜到天明,一连串的急救行动没有人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直到病人终于心跳趋于平稳,他们才不约而同的喘了一口气。
“送到独立的加护病房。”
当代表紧急的灯光熄灭,始终僵立在门外的男子也终于有了反应。
“石川先生,我们总算不负所托,将她救回来了。”院长冷汗涔涔,年纪大的人实在禁不起这等阵仗。
“她呢?”石川彻的问语仍有着一丝的不稳。
“我让人直接移到独立的加护病房随时注意着,石川先生可以放心。”
“在哪里?”
“在五楼,我带您去。”
院长一点都不敢迟疑的立刻带着他上楼。
“她的情况怎么样?”电梯里,石川彻直接问。
“身体太过虚弱、抵抗力也弱,再加上没有进食、没有喝水、又着了凉,情况很不乐观。进一步的检查结果,要等下午才会知道。”
石川彻随着院长走进加护病房,只看见躺见病床上的殷书霏依然紧闭着眼,苍白的脸色依旧,唯一庆幸的是缺水情况已改进。
石川彻走近病床,伸出手轻拂着她额上的发。
“她什么时候会醒来?”
“这……大概得到中午过后。不过石川先生可以放心,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石川彻点点头。“检查结果一出来,请你立刻告诉我。另外,谢谢你们救了她。”从不轻易向人道谢,但殷书霏却让他破例了。
“不……不客气。”院长极其惶恐:“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离开了。”
“嗯。”
他的点头如同一张特赦令,院长小心地转身出去,关上门。
☆☆☆
当丰川俊也匆匆由褔冈与别府之间往来后,得到的,便是这么一个令他为之震怒的消息。
“不见了?!怎么可能!殷书霏根本没有体力、也没有方法可以离开这里,你们那么多人居然守不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我要你们有什么用!”丰川俊也狂怒地吼着。
“我……我们没有放松,一刻也没有,可是……不知道冯什么,入夜前明明她还一动都不能动的……早上一醒来,她……她就不见了……”那个负责守夜的人嗫嚅地说着,然后在主人的怒视下惶恐不已的闭上嘴。
丰川俊也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怒气,怎么也想不到,殷书霏会在他重重监视下消失不见,他以日语诅咒了一句。
“你们难道都没发现任何异状吗?”
“没有。”
不可能,凭她一个弱女子,绝不可能在逃走时不被任何人发现,她没有这种能耐。
丰川俊也忍下愤怒,冷静的分析着。
他不相信殷书霏会平空消失,如果她没有自己逃走的能力,那么一定是有人来救她了;会救她的人只有一个,他心知肚明。
但是,石川彻是如何得知她被囚禁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