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实情,左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手术那天左怒没出现,她就一直觉得不安,而现在……
“好,答应我,你不会激动,会冷静的听我把话说完。”见书青点了头,方韦昕才继续说:“在你进行手术的前一天……”
她把那一晚范一忠的约战,以及后来左怒中枪落海的情况全说了出来。
“……这就是我们一直隐瞒你的实情。”书青静静的听完,原本就白皙的脸上,此刻更是连一点血色都没有,他们全担心的望着她。
左怒……永远都离开她了吗?
书青的所有知觉仿佛一瞬间飘得好远、好远。
世界变得不再真切,好奇怪,她竟连一滴泪都不想掉,整个脑袋空空荡荡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就当是为我,你也不愿意吗?
对,就是这个声音,左怒要她接受手术,也说过一定会陪着她的。她相信,左怒不会违背诺言,不会忘记他答应过的事。
“帮我拆开纱布好吗?”她抬起头,平静的彷若不曾听见过任何令她震撼的消息。
“书青……”大伙担心的望着她,她太平静了。
但书青的表情依然如常,严流莹定下心,走近书青。
“好,记得我刚刚的交代,等我说可以睁开时,才可以睁开。”她再叮咛一遍,才开始拆蒙在书青眼上的纱布。
所有人静静的待在一旁,都猜不透书青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因为他们怎么样也没想到书青竟是这样的平静。
“好,现在慢慢睁开眼睛。”顺着严流莹的话,书青慢慢把眼睛张开。
“告诉我,你看见什么?”严流莹再问。
书青的眼睛环视室内一遍。
没有,没有左怒的感觉。
“没有左怒……”她轻喃着,突然眼一闭,整个人倒了下去。
“书青!”
尾声
当书青再度清醒过来,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
昏沉的过了拆纱布的那天,左怒也没有出现,她不肯相信,不顾任何人的阻挠,硬走出院到左怒落海的码头不停的寻找,好几次她几乎要跌下海。
“书青,冷静点!”李文权猛然拉住她。
他与方韦昕和裴影彤陪著书青到海边,却怎么也没想到书青竟然有跳海的企图。
“不要拦我,我想去找左怒,我要找他!”书青不断挣扎着,想挣开加在身上的束缚。
李文权极力的拦着,直到书青终于耗尽了力气,身子虚软下来。
“左怒、左怒……”书青渐渐冷静下来,所有的喊叫化为声声悲泣。
“书青,你要好好的活着。不要忘了,那是左怒的希望,他希望你快乐。”裴影彤低抱住她。
她知道这种失去爱人的痛苦,只是她所等待、寻找的人,终有一天会出现,而书青的却……
那么重的伤,那么深的海底,在没有人救援的情况之下,左怒活命的机会非常低。
凝望着远方平静的海平面,方韦昕收回视线,开了口。
“先带书青回去吧,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还不能够吹太多风。”
依着她的话,李文权扶著书青,四人一同转回程。
幽幽的大海,仍旧似不曾面临过哀伤般的深邃平和。
***
由于严流莹的允许,书青终于出了院,李文权特地到医院接她。
“书青,你打算回孤儿院吗?”
“不。”坐进车子里,书青摇摇头。
“左怒曾经交代过我,无论以后变得如何,阳明山那栋别墅永远都属于你,纵天盟也会守卫你的安全。”李文权撇头看了她一眼,心下有些明白的将车子开往阳明山的路上。
“他早就预料到自己不可能回来了吗?”书青轻轻地问,含着泪的眼眶盛载了太多难以言喻的痛。
“不,是我们习惯为自己铺好后路。对我们来说,生命的每一个波动都像是一场生死的战斗,当然我们会尽力求赢,只是再完美的计画都会有疏失,而这些只是为了让自己能没有后顾之忧所做的安排。”
书青双手紧紧环住自己,闭上眼仍关不住决堤的泪水奔流。“我不相信!”她强调的语气像在说服自己,也在说服别人。“左怒他不会死,他不会就这么离开我的。我不相信,我绝不信。”
听到这种话,李文权只是黯然以对。“你打算怎么做?”
“我要等他。”就在阳明山那栋拥有他们最多回忆的地方。“不论多久,我都会等他,我相信左怒会回来。”
李文权叹了口气,一直不相信爱情会有多撼动人心,现在他亲眼见到,这才真的信了。
一个左怒,一个书青,够了,真的够了。
太多的迹象显示左怒已不可能回来,然而没见到人,书青就是不肯死心。
罢了,他所能做的,只有替左怒守护书青的安全。
***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物,经过三年的等待与守候,他们都变了,却也都没有变。
“左怒……真的是你?真的是你!”纵然一直相信左怒绝不会弃她而去,但是此刻的人影,会不会又是一个因为她思念过度而出现的幻象?
在迷蒙的视线中,她看到的究竟是不是幻影?
“不认得我了吗?”他轻喃,大手轻抚过她如今明亮的双眼。
这双眼,是他日思夜暮,盼望能早日见到的,纵使已想过了无数回,却全都不如此刻真正相见更让他心动。
不曾真正相见,只凭记忆、只凭过去的感觉,她知道,他是她的左怒。
“你……真的回来了?”书青仍不敢相信,就怕在发现又是一场自欺后,她会禁不住那股深刻的心痛。
颤着身子,她伸出手,轻轻触了触他的肌肤,一双眼睛盈满了泪,连眨也不敢眨。
“书青。”他头微一偏,含住了她探索的手指,温热又熟悉的气息透过指尖再度贯穿她的四肢百骸。
“你、真的是你?你没事?”搂住她单薄的肩,见着她憔悴的脸庞,左怒感到心疼万分。
而他的无言,让书青无法置信的低喊:“你没事,却狠下心不见我?你知道我几乎要哭瞎了眼睛,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每夜要靠安眠药;你知道我几度要放弃生命,要不是李大哥及时救了我,我早已没命……而你,却还是狠心不见我……”
书青激动得不能自己,强抑情绪的她几乎要咬破唇。
“别!”他伸手阻止,宁愿她咬着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你没事?”她指控的问。
天知道她掉了多少泪,而他却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心碎,什么都不让她知道。
“因为我希望自己变得更强。”
左怒拂去她脸上让他心痛的泪水,捧住她的脸,他的眼里有着亏欠、有着愧疚、有着心痛、有着深情,却没有后悔。
“纵天盟的左怒消失,黑道联盟的刑堂堂主才能出现。而为了让我更有能力可以胜任,也让我更有能力保护你,在获救之后,我接受了东帝的安排,到一处隐密的地方接受训练,这件事情就连权都不知道。
我一直知道你的情况,获救后我受了枪伤的身体也需要调养,那时,我已经错过了你的复明。但是我发誓,等我成功回来后,绝不再错过有关我们之间的任何事。”看着书青,他眼底那股爱恋更深。
“就当我自私吧。我知道自己可以通过考验,等到那一天,我就可以重新出现在你面前,然后我们再也不必分开。”让她等、见她痛苦,他的心一样不好过。
“你——”她怔怔地望着左怒,眼泪不停地掉,却说不出任何话。
为什么?为什么连违背了诺言,他都能这么理直气壮,而她,却只能傻傻的认同他所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