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严,流水的流,晶莹剔透的莹,严流莹。我的朋友都直接叫我莹,我的病人叫我‘严医师’,至于你想怎么称呼我,随你自己的意思。你呢?可不可以告诉我我该怎么称呼你?或者你想我怎么称呼你?我总不能就叫你‘喂’吧,那好象对你不太礼貌。”第三度共餐,她问得无害且带点恳求。
“多认识我一分,只会为你多带来一分危险。”他的回答依然淡漠,只是已不象初时般,带着提防与微微的敌意,他不相信她看不出来他并非善类。
“但是我已经认识你了不是吗?”她的语气与表情不变如初,半开玩笑的加了一句。“如果会惹上什么麻烦,那也是应该的,我救了你不是吗?所以你这个麻烦是我自己找来的,而不是你带来的。”
“为了一个陌生人而冒着可能丢掉性命的危险,值得吗?”他嘲弄的反问。
“我没想过这么多。”流莹老实的回答,果然换来他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然而她接下来的话却敲动了他木然的反应。“做任何事之前你都会先把一切考虑周全,确定只会对自己好时才会去做吗?当我看到你的时候,不管你会不会对我不利,我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我要你活得好好的,我只想救你。”
“你……”他怔了好半晌,几乎再也维持不住一向冷然的表情。为……为什么?她是太无知,或者太自信了?“你不怕我反而伤了你吗?”他勉强反问。
流莹却笑了,“如果你觉得伤了我才能保护你自己的话,我等你出手。”
几乎是在她话落的同时,他便已持枪指向她的心口。她静静的任他指着,身体未动分毫,神色依旧婉约。
“你不害怕、不担心吗?”
“我说过,我要你活得好好外只想救你。”她语带深意。
尚来不及分辨安全与不安全时,他已经成了她关心的人了。
他再度愕然,眼神闪动了一下,然后缓缓收起枪。
“你对任何一个陌生人都这么信任吗?”他的口气像是极不甘愿的。
流莹第一次在他回应的语调里找到一点属于“人”的温暖。
“那可不一定!”她为了这个发现而开心不已。“算了,先吃吧,不然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她招呼他动筷子。
“莹,原人浩。”
他突来的低语让她一怔,这回换他笑了,也许笑容不若平常人一般的自然与单纯,但自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冷硬气质的确柔和了。
异样的气氛蓦地侵入,流莹猛然字沉思中惊醒,迅疾的反射动作堪堪闪过来者的攻击。
“彤!”
全世界会用这种方式和她打招呼的只有一个人,在躲开的同时,她立刻就辨出了来人的身分,而对方果然不负所望的传来一阵轻笑。
“莹,你不专心哦,竟然在上班时发呆。”影彤非常不客气的轻巧一跃,坐进了流莹因闪躲而离开的座位。
流莹回头看了看门,咦,没有人呀!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靖放你一个人单独行动?”看着眼前益发娇俏的美丽小女人,不能怪她会这么问,谁教她们这几对一个个像是离不开对方似的,在经历过差点生离死别的场面之后,顿时像得了道似的将“当下即行”的真谛实践个彻底,再不浪费一点能和彼此相守的时光。
唯一例外的大概就属洁幽和向炜了,也难怪向大公子常常要哀怨的感叹了,谁叫他的未婚妻对他的“苦难”从来没有任何同情呢!
“靖有公事先到台北分公司处理,我就过来找你拉!”她笑得甜甜的。
“恩”流莹煞有其事的点点头。“难得你还记得我耶,我应该先感动得‘痛哭流涕’一番,以示欢迎。”
“感动可以,痛哭流涕倒是可以免了。”影彤也摆出一副正经面孔回答。
“算了,我认输。”论起整人与作戏的本领,她自认不是影彤的对手。
“好。”果然影彤一脸得意。
流莹无奈的摇头,心情却因为好友的来访而变得轻松。
“你这么一趟跑来,不是只要我感动而已吧?”
“当然不是。”她严肃的回答,“还要请问一下严大医师有没有空和可怜、被抛弃的我一起吃顿可口的晚餐?”
可怜?!被抛弃?!流莹刚喝下去的茶差点当场吐了出来,这话要是被冷靖恺听到,他不抗议个半死才怪。
“你确定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一阵熟悉的声音介入,影彤差点跌下椅子。
呵,她还没开始反驳呢,果然就有人先声讨了。流莹好笑的看着影彤瞬息万变的反应,哇,一气呵成!
“靖!”不由分说,她奔入了来人的怀抱。
他先是万分柔情的搂了一下怀中的人儿,接着不容她“混”过去的与她正眼相对。
“刚才的话,你是不是该重复一下呢?”
“呃……没有啦,没有什么,莹,我没说什么喔!”她赶紧回头寻求帮手,拼命打暗号。
“当然没有什么。”流莹从善如流的道,但是脸上那抹笑却充分表达了,“我说谎”。
她赶紧带开话题。“靖,怎么这么快就来了?你不是有事要处理吗?”
“我要是不来,不就有人要说她可怜、又被抛弃了吗?”他凝视着怀中的佳人,一脸了然地问。
“我……我……好嘛,人家说错话了……”影彤低头招认。
全天下能让影彤这么乖的认错坦白的,除了冷靖恺,不作第二人想。
“你呀……”对这个他爱逾生命的小女人,他终究只能无奈地搂搂她,习惯她小小的任性与恶作剧。
瞧他们两个,像是这里没有别人似的上演“恩爱”,真当她不存在呀?
“呃,两位,虽然我不想杀风景,不过你们是不是也稍微克制一下?我听说某人好象是来找我吃饭的耶!”
啊,差点忘了。影彤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冷靖恺看着她从来没变的小习惯,纵容的笑笑,抬头对流莹道。“一起去吃个饭吧?”
“两位大驾光临,我怎么敢不尽一下地主之谊呢?只是我会不会在餐桌上变成你们的烛光呀?”现在就这么当她不存在似的,难暴待会儿她不会变成点缀的壁花。
“莹!”影彤跳起来,流莹早有准备的率先夺门而出,影彤立刻追了出去。敢取笑她,分明是活得不耐烦了!
第三章
本报讯]日前阳明山官邸的灭门血案,让警政署不得不重新评估国内的黑帮活是否有日益增加的趋势,连日本界要求限期破案的声浪愈积愈高,然而载至目前为止,警方对这桩血案的线索掌握仍然不多……
首长尽速破案的命令、民间对公权力的不信任,往往成为警署必须承受的压力,针对这桩血案,警方已动员无数人员全力侦查……
最近保全业的生意愈来愈兴旺了,拜了这些热爱血腥活动的人们所赐,一般人对这种无孔不入又不留余地的杀人者简直畏惧到极点,一些家有恒产,在各界稍具名气,分量的人无不悄悄为自己家里多加一套保全系统,只求能在危难的时候及时保住自己一条命。
可以肯定的,这一季旭日的业绩只会持续攀升。洁幽大概有好一阵子不会再喊无聊了。
跳开网路上所传来的讯息,按理说方韦昕该为公司的获利增高而感到高兴,然而她脸上却没有任何雀跃的表情。转头喝了一口茶,她脑中所转的事完全与业绩无关。
很久没有人这样明目张胆的犯案杀人了,显而易见的这是一桩有计划,有组织的灭门行动,凶手并不是普通老百姓,或者是一般无名之辈,大部分的黑帮不可能揽下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更何况血案是在经过整整一大半之后才被人发现而报案,能够将整件血案策划得如此完整且精密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