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为杨桐而来,绮纱心中有些了悟。
“公主,绮纱与杨将军之间从来不膂有来往,他迭的礼物,绮纱从没收过。至于为什幺杨将军会对公主这幺说,绮纱也不明白。但公主尽可放心,绮纱无心于男女之事,公主如果不信,绮纱可以对天发誓。”她一派从容,淡淡地回答,彷佛一切皆与她无关。
“真的?”她狐疑地说,像杨桐那样堪称风之国第一男子的人,绮纱当真一点儿也不动心。
“绮纱绝无虚言。”
“算你有点自知之明。”此时玉叶的脸色才稍微和缓。
“公主,绮纱想请你帮一个忙。”她诚恳地说。
“你说。”
“能不能请公主转告父王,请他有空来梅宫一趟,绮纱有事想当面禀告父王。”
“什幺事?”她提防地问,莫非想向父王嚼什幺舌根。“你别以为找父王来,本宫就会怕你,识相的话,别想动任何歪脑筋!”
绮纱只是淡然一笑,对她的恫吓不以为意,而她的下一句话让所有在场的人全愣住了。
“我想出家。”
大公主走了。
“公主,你……你为什幺要这幺做?”宁心着急地问。她不明白公主为什幺会有这种想法,如果只是为了逃避杨将军,何必一定要出家?
绮纱着她一脸着急,忍不住笑了出来。
“公主!”跺了跺脚,她都快急死了,也许待会儿皇上就来了,那公主出家就出定了。
“宁心,别那幺慌张,你从小就跟在我身边,应当明白我对宫廷的猜疑、纷争有多厌烦。我只希望平静地过生活,思前想后,长伴青灯是我最好的归处,并不全因为今天王姊的来意,她只是适时地给了我一个理由,让我更快地去做这件事而已。就算今天没有她,我仍会这幺做。”她温和地解释着。
宁心平静下来。
“公主,你对杨将军当真一点意思也没有?”
“宁心,你该知道我一向不说假话,更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编一个理由来骗王姊。”
不相干的人?至此宁心总算明白了绮纱的想法,不是作态,不是顾虑他人,而是她自始至终从来没将他放在心上过。可怜的杨将军,一片真情付诸流水。
“宁心,你在想什幺?”
“没有,只是可怜了杨将军,他一片痴情,还是打动不了公主。”宁心老实地道。
绮纱看着她,摇了摇头,终究什幺也没说,事情已经过了,她不想再提。奇怪的是,原本该对杨桐深恶痛绝,竟全被“他”所带给她的震撼所淹没,记忆鲜明到教她连欺骗自己都做不到。不!不可能!她不会走母亲的后路。将一生托给一个人,然后只有任人摆布的余地,丝毫不能自主,不!她要在还能抉择的时候,断了这一切!
***?
“皇上,您想要的消息已经由探子飞鸽传回,请皇上过目。”傅亦飞将调查报告恭敬地呈上。
雷昊接过,迅速看了一遍。
“她真的是王室中人!”他低语。
“名义上,绮纱是风之国的小鲍主,但实际上,在宫里她并不是以一个公主的身分生存。她的母亲翠梅,确实是风之王锺爱的女子,但这件事却无法见容于昭安王后,百般刁难,终于在生育时因身体孱弱而命归离恨天。风之王伤心之馀,执意建造梅宫,追封绮纱的母亲为梅妃,几度争执,昭安王后最后的让步是:她可以顺皇上的意,接受绮纱为风之国的公主,怛绮纱只能居住在梅宫,非经她传唤,终生不得踏人内宫一步,否则便要逐她出宫。”亦飞说得都不忍心,官廷中的妒恨、纷争,实在令人胆寒。
雷昊面无表情地听着,心中却渐渐泛起愤怒与对她的怜惜,甩开莫名的感觉,他问:“杨桐在王宫里,又扮演着什幺样的角色?”
“杨桐自居庙堂,就非常得风之王的赏识,不但委以重任,还拔擢他为保国将军。这杨桐也非常努力,对风之王所交代的任务都能圆满达成,连昭安王后都对他另眼相看,而玉叶公主对杨桐更是深深爱慕,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杨桐心中所中意之人是绮纱公主,也由于如此,绮纱在官中更受冷落。”
雷昊的脸色更沉,没有人可以在欺负他雷昊想保护的人后,仍安然无恙。而绮纱——他要的女人,却受到这样的对待。很好,他与风之国,又多了一笔帐要算了。
“亦飞,调动兵马,五日后出兵。”
“皇上……”傅亦飞惊讶地看若他,这幺快!
“杨桐如今身在王宫,众将无首,是风之国攻击力最弱的时候,待援兵赶至,我们最少能攻破两重防御,剩下的五重才是真正的作战,我倒想见识见识杨桐有何特殊之处。一切按照我们所拟定的计画,两个月内,我要风之国认败称臣!”他的眼神中充满誓在必得、不容撼动的坚决。
亦飞此时有些明白了,皇上一旦决定的事,是很难再有改变的,雷、风两国的恩怨,也该有所了结了。
***
“公主,皇上听了大公主的话,传召您即刻到东宫觐见。”宁心接到消息,立刻回来通报。
“嗯。”绮纱离开秋千,轻拍身上的尘土。“走吧!”
“公主!”宁心唤住她前行的脚步,迟疑着:“您……当真不后侮吗?”
绮纱笑了笑,坚定地说:“不后悔。”
“参见父王、王后、公主。”一会儿后,绮妙来到东宫?
“免礼。”风传文被玉叶带来的消息惊呆了,他柔顺乖巧的小女儿,怎幺会有这种想法,不可能!他一定要亲自问问:“纱儿,你王姊所说的是真的吗?”他走到女儿跟前。
“父王,是真的。女儿想出家修行,求父王成全。”绮纱双膝跪在地上,抬眼请求。
“不行,我不答应!”风传文拂袖走回座位。
“父王……”
顿了一会儿,他才又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儿,动之以情说:“纱儿,父王知道过去对你不够关心,但你仍是父王的小女儿,风之国的小鲍主,如果你不能原谅父王对你的疏忽,往后父王会好好弥捕你,为什幺一定要离开王宫,出家长伴青灯呢?”
“父王,女儿绝没有任何怨怼,也没有任何不平,只是愧对父壬,不能伴在您身旁分忧解劳、略尽孝心,女儿别无所求,只求父王能无忧烦、身体健康,则馀愿足矣!”她泪光盈盈,声声请求:“父王,纱儿只愿平静度日,求父王成全。”
“纱儿!”他低哑地喊。宫中的一切他岂会不知,无怪乎她会兴起避世的想法,但她是他的女儿哪!教他如何割舍?
“父王,求您成全!”
昭安接到女儿的暗示,她佯装心疼地开口:“皇上,纱儿既然心意已决,我们就别再为难她了,若勉强留住,恐怕她这一生都不快乐。”
“是啊,父王。”玉叶也加入游说的行列。“既然绮纱心意已决,您要是再阻拦,怕要让绮纱伤心了!”
“住口!”他生气地大斥一声。“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宫中发生的事,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想法和作为吗?”
“父王,请息怒。”绮纱阻止道,她已决心离开王宫,不希望因她又有任何不愉快,她是要止息纷争求得已身的清静,不是要来再兴起怨憎的。于是,她再度开口:“父王,您曾许诺要应允纱儿一项要求的,对不对?父王,请您成全纱儿吧!”她跪姿未变,已显示了太多坚决。
风传文看着她,相视了一会儿,猛然叹了口气,心想:梅儿,纱儿与你竟是如此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