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嫌我是个扫把星?”
“差不多了,有你的地方就有灾难。现在就连我都快病死了,也因为你在的缘故,我还得受到噪音和香水的茶毒。老了以后,哪天我俩当真一起挂了,遗像摆在一起,我看起来是鸡皮鹤发的老婆子一个,你却依然风流倜傥,你说那些来弔丧的宾客难道不会为你惋惜吗?我还没死,那些狼女都敢当面引诱你了;我若死了,要受她们的指指点点,却又不能回嘴,你想我在地下若是有知会有多不爽?那不是倒楣是什么?”病中的她早已积了一肚子的闷气,如今又提出这个她久藏心中的芥蒂,一向大刺刺惯了的刘枫居然小女人似地哭了。
早已苍白如雪的脸色又加上那一串滴落的泪珠,她就像一尊易碎的瓷女圭女圭般惹人怜爱。
胡利伸手替她拭去泪水。他十分地心疼,原本生龙活虎、张牙舞爪的她,躺在床上三天早已锐气尽失,再加上那些不良女人的扰乱……她是受委屈了。
“不然,你想怎样?”他轻歎一口气。
他对她所说的全是实情,偏偏她就是不相信。他又不能告诉她,原本可以长生不老、青春永驻的他,真会伴着她老死……他知道她是爱他的,就如同他爱她一样深,因此,他确信一旦刘枫知道了他为何会老死的原因,他们之间就没有“以后”了。
“对不起,我不该乱发脾气的。”他的百般容让,让她于心有愧。她难得地说出一句道歉。
“不要紧,你若不发脾气,我又怎么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呢?”胡利扶正她歪斜的身体,依然是笑容满面的纵容。“乖,把这颗药吃了,好好睡一觉,醒来就会舒服多了。
看着她沉沉入睡的容颜,胡利剑眉深锁地一睑肃穆。
昨天他就发现刘枫的病谤本不是什么感冒,他也算出了大概的状况,因此,他刚才让她服下的不是医生开的感冒药,而是他自己炼制的丹药。
或许,他是该回去一趟了。
***
严至昊出国一个星期,临行前,他千交代、万交代,事事担心唐侬,还给了她一支手机,方便联络。
为了遵守约定,更为了让严至昊心安,原本自行搭车上学的唐依,现在每天改由李管家全程接送。
还好李管家不是那种龟毛刻板、食古不化的人,也因此她的接送对唐侬来说并没有任何的不便。
今天下课应唐侬的要求,她们到书局逛了一圈,还到速食店买了一桶炸鸡当晚餐。回到家时已是华灯初上的七点半了。
李管家让唐侬先进门,她把车开到屋后的车库停放。
一进门,唐侬却被屋内的景象吓了一跳──只见一个容貌秀丽、优雅尊贵的妇人端坐在沙发上,也是一副讶异的神情回望着她。
两人互不相识,也没说话,只是各自一个微笑点头匆匆带过。
唐侬自知自己也算是个客人,所以,对其他客人她没有好奇的权利,因此,在礼貌性的招呼之后,她提着书包上楼去。
“夫人,你几时回来的?”李管家进门一见来人,也是大吃一惊。
“春技,那个小美人是谁?”夫人者,严至昊的妈。
“夫人,你怎么没通知我去接您?”春枝李管家,不答反问。
“那个小美人和至昊是什么关系?”
“夫人,这次会住久一点吧?”
“好了。我四点回到家的,因为我认得回家的路,而且搭计程车也很方便,所以我就自己回来了。至于住多久,再说。这样你满意了吗?”严夫人投降了。
春技在严家待了十儿年了,她的毛病,她哪有不明白的?只是两人都是急性子,每次总是为弄清楚心中各自的问题而鸡同鸭讲。这次她真的是急了,为了不让春枝再夹缠不休,她只好先回答她的问题。当主子当成这种地步,实在让她很没威严。囚此,末了一句不免带着微微的怒气。
“对不起,我这多年的毛病又犯了。请问夫人,刚才你问什么?”李管家不是故意的,只不过就是这样子。
“刚才那个小美人是谁?”急性子嘛,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严夫人又恢复了好兴致。
“唐侬小姐。”为免再次“凸槌”。一问一答是最保险的方式。
“和至昊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唐小姐和少爷是什么关系,但是,她叫少爷『大哥』。”
大哥有很多种呀……严夫人脑中快速运转着。
这两个月来断断续续有消息传出,什么至昊有了新的女朋友、至昊包养了一个女人啦……初时她还不大在意,只是,在进展成“包养”的阶段时,就由不得她不好奇了。因此,她才由洛城回来一探究竟,看是哪个神通广大的女人居然能绑住她那个难驯的儿子。
对于以前儿子的风流史,她也略知一二,尽避他女伴不断,但也不曾见他带回家里过,这次竟然住了进来!她以为抱孙有望了,但是,一看唐侬,她又失望了。
她若没看错,那位小美人身上穿的是国中的制服,而且上面还绣着一横槓,也就是说,加加减减之后小美人顶多也只是个十四岁的国一小女生而已。
虽然,小美人是个清新月兑俗的绝世极品,但是,人家才十四岁啊!若想对人家怎样,恐怕会惹来摧残民族幼苗的罪名吧?
“至昊和她……好不好?”严夫人残存着一线希望追问着。原本她是想直问“两人上床了吗”可念在人家年纪小,她改口问得含蓄。
“少爷对她很好,很宠她。”
“怎样个宠法?”严夫人瞪大眼睛问。她那个儿子一向只有女人巴结他的时候,几时他也会宠女人了?
“少爷每天回家吃晚饭,陪她做功课、上街买东西。”李管家说得很兴奋。
“逛街?他也知道那些店的位置喔了?真难奇。”除了每一季的定时采购,严至昊绝不在那上头浪费时间,因此,严夫人在惊讶之余,差点把口中的茶水喷出。
“对,逛街。他们吃饭时会边吃边聊街上遇到的趣事,所以我确定他们是去逛街。”
李管家加重语气作证。其实,要不是她亲耳听到,她也不敢相信。
严夫人的精神又回来了。一个男人愿意陪女人聊天逛街而不以为苦,这其中必然有情愫的牵连!
十四岁就十四岁吧,大不了再等她个四年,她也就是一朵花的年纪了,结婚生子样样可行。反正那么多年都在等了,再过四年就有结果的话,也不算等太久。
“春枝,我看唐侬举止优雅从容,家世教养应该都是一流的,你曾听少爷说过她是哪家的千金吗?”』严夫人脑中快速地过滤着她认识的所有姓唐的人家。
“没听少爷提过,也没见过她有什么亲友来看她耶,她就长住在这里,顶多是到刘枫小姐那儿坐坐罢了。
“小枫那里啊……”严大人沉思中无意义地覆述了一句,脑中依然转着千百个念头。唐侬年纪还小,她可以现在就去预约吗?至昊大她十多岁,人家会不会嫌他太老了……“是啊,她叫刘枫小姐为大姐,两人可能是表姐妹什么的吧。”
“是小枫的表妹?”严夫人惊叫出声。她这一声惊叫包含了多层的意义,有惊讶、有恍然大悟,而其中最多的则是沮丧。
严夫人脑筋转弯的流程是这样的──刘枫竟然有这样的表妹……原来是刘枫的表妹……完了,没戏唱了!
刘枫是她的干女儿。在这之前,她看严至昊对刘枫的关心爱护,她还一度以为他们有未来,结果,竟然只是兄妹之情、金兰之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