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叠绝美的照片,背景是个小鲍园。虽然,每张照片就像普通的生活照一样,没有刻意的化妆和造型,但是,由取景的方式和拍摄的技巧来看,应该是专业人士的杰作。
“上星期日。”
“你怕忘了照片中的人是谁吗?”严至昊不经意地瞄到照片背后的签名,他笑问。
“这是……这是要送人的。”
“送给谁?同班同学?”平淡的语气没有情绪起伏,但是,由他瞇了一下的黑眼,看出了他的小心翼翼。
“是这样的……”
上星期六跟同学去看偶像却碰到了张摄影师,一聊之下,同学们才知道她原来就是那个最近很红的广告片美人。于是,爱追星的同学当然不会放过这颗明日之星了,签名、合照这类基本要求当然不可少。
她没有照片,只好找人照了。
“没有给很多人,就只是班上几个比较要好的而已。她们都是女生。”唐侬若有所悟地赶紧补上最后一句。
“哪家拍的?技术不错。”
“在南山路麦当劳隔壁的那一家。那个老板人很亲切又大方,这些照片都不用钱耶,只要我留一张七十二寸的照片在店里就行了。”
“傻瓜,那家店赚死了。他替你拍这些照片又花不了多少钱,你却留一张七十二寸的让他们当广告。”严至昊为她的纯真而哑然失笑。也难怪,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价。若是让那张大胡子知道她竟然免费替人做宣传,他不一头撞死才怪。
“这样我们很吃亏吗?还好我没答应他的交换条件。那张七十二寸的照片我又花了三千元买回来了。这样会不会太贵了?”她是觉得自己的照片挂在不相干的人的店里很奇怪,所以她才坚持买下来的。不过,那幅巨照依然落在别人的手里,刚出店门时长腿妹就抢走了。
“很值得。我们把它挂在那里好不好?”他比着对面的一面墙。
“那照片靖葭拿走了。大哥,你有照片吗?”她又想起了一事。
“有,想看吗?”
“能不能给我几张?”
“天大看还不够吗?”他轻吻下她的红唇,薄薄的唇瓣在她的脸颊磨蹭着。
“那也是要送人的。”
“我又不是广告明星,谁要我的照片?”
“囚为……因为那天那个男主角不肯签名,还故意刁难我们,我一气之下掉头就走,还对那个男主角说不稀罕他的签名,还说大哥比他还帅,结果,同学就很好奇你到底有多帅。我想,口说无凭嘛,所以……”
“那个男主角叫什么名字?怎样刁难你们?“严至昊轻声地问。他不想让自己的怒火吓到了她,因此,语气特别地轻柔。
“我不知道。那种人干嘛知道他是谁。”她不感兴趣地说。
当然,她不感兴趣并不代表严至昊也会漠视。当天既然张大胡子也在场,他要的答案就不难问出。
“阿侬,最近在学校好不好?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还是一样啊,功课很差,同学很好。唯一的不同是,同学知道我拍过广告,对我更好奇了。”
“有造成什么困扰吗?”
“没有啊,她们又没有恶意。大哥,是不是拍广告不好?如果是,那我就不要拍了。”唐侬听出了他语气背后的担心。
“没什么不好的,只要你快乐,其它的都不成问题。”
“会有什么问题吗?”她抓到了语病,更不放心地问。
“别想那么多了,学校里的英数理化就够你烦了。相信我,即使天塌下来了,也有我顶着。”他用手指轻轻抚平她的眉头。
日前刘枫拿了一本专写八卦消息的杂志给他看,中间跨页的大版面上有着一系列的照片,那些照片是上次广告片中的一些镜头;宫装的唐侬温柔婉约、清新典雅,极美。
斗大的标题是这样写的:谜样的美少女,广告界一颗闪亮的新星!
他知道,这只是刚开始而已。张大胡子是摄影大师,每次所拍的广告片都能获得极大的瞩目,因此,唐侬再次拍摄他掌镜的广告片后,接随而来的会是大批媒体的迫逐和骚扰。而以八卦记者的工作定律:愈是神秘愈有挖掘的价值!唐侬的出身来历、祖宗八代,势必会成为他们挖掘的目标。
这可预见的是件不小的麻烦,但他不打算让她知道。
看来“伪造”唐侬的出身来历,是迫在眉睫的急事了。
刘枫生病了。
三年来连个伤风感冒都不曾有过的她,居然躺在床上三天还不见好转。
自从胡利赖上她之后的这三年,她是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地诸事大吉。这种百事百乐的好运势,让她都忍不住要怀疑起胡利来了,是不是他偷偷给她吃了什么长生不老的仙丹妙药,还是在她背后贴了一张趋吉避凶、消灾解厄的符咒了?
然而,就这三天的病痛,让她什么怀疑都不必了。原来,她依旧是凡人一个。
她只是患了个小靶冒,真的只是那种咳嗽、流鼻水的小靶冒而已,但却将她折腾得三天下不了床。她头晕眼花、四肢无力,没有精神、没有胃口,当然更没有好脾气!
刘枫的病假在严氏企业堪称是“轰动武林、惊动万教”的大事。上至总经理的电话问安,下至业务部门各单位的轮流探访,把刘枫的小套房搞得门庭若市,却也乌烟瘴气。
人声杂沓的环境原本就不利病人的休养,再加上访客不上道的话题更令刘枫不悦。
没办法!鸡蛋再密也有缝,何况是这种毫无遮掩、明目张胆的行径?
刘枫有个同居人──而且还是一个超级霹雳帅的男人!
当女同事们目睹一个超级帅哥百依百顺地服侍着刘枫时,她们已是一阵目瞪口呆了;然后,又在浴室发现两套的卫浴用品,众女更是一片哗然。
然而,在惊讶之余,她们也没忘了自己女性的本能──举凡男人标榜女人该奉行的温良恭俭的诸多美德,她们都尽可能地表现出来。因此,倒茶水、送毛巾、嘘寒问暖这些杂事,人人抢着做;当然,她们也没忘了要顺便打听一下那位帅哥的资料。她们好像忘了她们来此地是为了探病,也忘了那男人已是名草有主的身份。
无视刘枫这个病人兼主人的不悦脸色,她们不知节制地三番两次造访打扰。
今天也是如此。要不是胡利委婉且坚定地下逐客令,只怕小套房内依然是一片莺燕乱啼乱飞的场面。
烦人哪!
“娘子,都是你啦,都不给我一个名分。你看,她们都拿我们是一对奸夫婬妇看待。”胡利对那票女人的“躁进”真是不敢领教。人家的男人、人家的地盘,她们居然还能这么明目张胆地对他表示高度兴趣?真是道德沦丧、人心败坏呀!
“奸夫婬妇有什么不好?这不是天上一对、地下一双的绝配吗?总比鲜花牛粪强吧?”刘枫歪歪斜斜地躺在背后垫高的枕头上,人已气息奄奄,一张嘴犹不饶人。
“承蒙你这朵娇艳的鲜花肯纤尊降贵地和我并称奸夫婬妇,我深感荣宠。”
“你才是那朵鲜花,一朵水不凋谢的鲜花,等我死后化成一堆牛粪般的烂泥时,你依旧娇美如昔。”此话由刘枫病中虚弱的语气说出,听来十分地感伤。
“找不是说过,我会和你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吗?所以,当你化为一坯黄土时,我也会俱归尘土。然后,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岂不浪漫?”
“浪漫个头啦!谁愿意和你一起死了?我又不是坏事做尽,老天爷要罚我倒楣到死。我一个人死,好好的,干嘛还要你来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