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吃了没?”明明早他一步离开社团,校门口的站牌没遇到她,回家一看也没个影子,乌漆抹黑的房子没有一丝人气。
“怎么吃?你看。”原本坐在床边的她,听出是雷速的声音,她放下手机,走到窗口直接用喊的。雷速一看,收了手机,开门出去。
吃饭去了吧!猜测着他的离去。
忍不住的,她又到镜子前面端详自己那战乱后的尊容。结论是:难看死了!
“怎么一回事?”毫无预警的,雷速出现在她的房里,对着她的伤势质问。
“你是怎么进来的?”这是别人的家咧!这样畅行无阻。
“大门没锁。”语气中不但没有歉意,竟然还有“你怎么这么粗心”的指责。“那我的房间呢?你总该敲一下门吧!说不定我正在换衣服,那岂不是被你看光光了。”
“早看过了,不是吗?”他毫不吝惜的再次提醒她的疏失,也再次回味一下那次不劳而获的意外之喜,一点愧疚也没有。
“你来做什么?”专程来让她难看的吗?她非常不悦。
“你的嘴唇怎么了?”收起嬉笑的神情,脸上是一副混合着担心和愤怒的认真。
“没什么。”她挥挥手,淡淡的说。反正也不是很严重,只是丑了一点而已。
“还说没什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她嘴角又渗出了一点血丝,他怒气陡升的喝问。
“你凶什么?罪魁祸首就是你雷速。”看他横眉竖目的凶相,她也怒声大叫。她是受害者耶!般不清楚。
“到底是谁打你?”他放柔了声调,轻轻的问。
“两个女生啦!她们又没有自我介绍,天晓得她们是谁。”关于不认得仇家的底细,她觉得理所当然。
“你有得罪谁吗?”他凝神细思,猜测着可能的“嫌疑犯”。
“得罪谁?我还能得罪谁?自从认识你之后,我倒霉死了。班上同学除了琦玉之外,没一个理我。现在更衰,连走在路上都会被围起来打。这种种的‘礼遇’全都是因为我走狗屎运的刚好住在你家隔壁,又天天好死不死的和你同一班车上学。然后,就有两个什么‘鸟帮’的太妹上门找碴。说是要谈谈,结果一上来就是拳打脚踢,口中还不干不净的骂个不停。拜你所赐,我还升格当狐狸精咧!我得罪谁?你说。告诉你,明天我要七点上学,先说好,请你雷某人提前也好延后也行,就是别和我一起,可以吗?”几天来所累积的郁卒,她一口气就噼哩啪啦的发泄完毕,什么不雅的文字也月兑口而出,说到激动处,还会随着“你”字的出口,重重地戳他胸口一下。
幸好雷速身强体壮,否则胸口怕不戳出一个洞或是得内伤。他静静的任她戟指而骂,等她骂完,他也理出了一个大概。至于那个什么“鸟帮”的……
“你先坐下,我用冰块帮你敷一敷,明天就比较不痛不肿。”她嘴角的血丝已经凝住,只是红肿依旧。
“不必了,我自己会用。”她余怒未消,不领情的回绝了他的好意。
雷速一言不发的开门下楼,不多时,他端着一碗冰块又出现了。
“给我一条手帕。”他自动自发的开冰箱取冰块,但是毕竟不是自己的家,有所不便。
现代人酷爱用过即丢的便利性,宇千露也不例外。早由面纸纸巾取代多时的手帕,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当着雷速的面,她打开衣柜埋首在一堆、内裤、裤子中翻找。
“别找了,用我的好了。”越过她的肩头,眼光所及尽是女性的贴身衣物,他真怕她在找不到手帕之余会拿件内裤来代替。
“有就早说嘛!”合上被翻得一团乱的衣柜,她坐在床上对他走向浴室的背影抱怨。
“手帕我用过了,会有汗味留着。”在浴室中用香皂洗过,湿润中带着淡淡的玫瑰香,一条蓝色细条纹的男用手帕飘着粉女敕的少女香味,是有那么一点暧昧的。
“还好啊!不难闻。”走到他面前,倾身向前在他胸口嗅一嗅。
对她的贴近,他身体立即一僵有所反应。他赶忙双手轻推,隔出一个安全的距离。
“上床躺好。”就事论事的一道指令。
但是,当她依言躺上之后,他马上就后悔了。
“坐在椅上好了。”
“你很嗦耶,到底是要不要帮忙?”不理他的出尔反尔,她就是赖着不起来。
他看她一眼,然后才拉过书桌前的椅子摆好冰块。
“会不会太冰?”虽然心中不想惹事,但是,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依着她的身侧,坐在床边。
“还好。”不冰还叫冰敷吗?她随便回应一句,还差点奉送一记白眼。
“千露,因为我的存在而带给你的种种麻烦,我很抱歉。不过,我想我们的关系是一辈子也不会改变了,所以……”
“什么不会改变?你是在暗示我,我活该以后三天两头的还会遇上这种麻烦?”她没体会出他深情款款的言外之意,只有反射性的想到那一幕幕的武打场面。于是,她迫不及待的坐起身来,卷起裤管。“拜托,就这一次我已经满手满脚瘀血乌青了,还有以后?”
“以后不会再有,我保证。”他一一检视过她手脚上的伤处,最后,手指停在她被冰冻红的嘴唇上,轻轻的来回摩挲着。
那温柔疼惜的感觉,迷惑了她;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她努力的想着。
“好了,去洗个澡。想吃什么?我帮你买上来,冰豆花好吗?”为免刺激伤品,他提议吃些冰凉的甜点。
“大杯的莲子豆花和两块蜂蜜蛋糕。谢谢。”
“大门钥匙给我,等一下我自己开门。”
目送着他离开房间后,她才猛然想起,是啊!他们几时这么亲密了?理所当然似的登堂入室,在她家熟门熟路的穿堂过户,大门的钥匙也拿走了。这……太奇怪了。
他们不是只是邻居而已吗?
※※※
“慕容。”
长发女生听到叫声,缓缓转过头,原本冰冷的眼神在看清楚来人之后,渐渐地浮现一层暖意。
“雷,今天怎么这么早!”
慕容非嫣,樱峰高中二年级,宇千露口中的那个“鸟帮”的帮主。称呼“鸟帮”是错误的,她们只是一个由十二个女生组成的团体,没有帮名。不过,她们的外号倒是都以“鸟”命名。慕容非嫣是老大,凤凰,人称凤姬,是暗夜街头的一号人物。不过,这些都是两年前的事了。两年前一个风雨夜的械斗后,凤姬老大突然宣布金盆洗手,不玩了。可是,以前的革命情感浓厚,所以众人依旧追随着她。
眼前的慕容非嫣是个出尘的仙子,终年不变的长袖衬衫和长过小腿肚的长裙温柔端庄,唯一和她的外型不搭调的是她眼中的那抹冰冷和凌厉。
“有事找你。”
“何事?”
“昨天你的朋友中有谁练了拳脚吗?”
“紫鹭和黄鹗。”据其他人的通报,两人还伤的不轻。不过,任她怎么询问,她们就是不说是和谁动手的。
“她们两个?”他的语气和神色中有着浓浓的不解。
紫鹭和黄鹗是出了名的狠辣角色,宇千露怎会……才那么一点伤?!
“她还好吧?”慕容非嫣鉴貌辨色的猜出了可能的人选。其实,除了她,她也想不出有谁能让雷速一大早就来“兴师问罪”。早知道他心中已有人之外,最近身边的姐妹钜细靡遗的报告,让她对他们的事知之甚详。
“还好。嘴角破裂,下唇肿的老高,外加手上脚上数不清的瘀血乌青,别无其它。”平板的语气中透着掩饰不住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