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颜行雍也依言乖乖坐下。
颜行雍眼中所有的爱恋都投注在他未婚妻身上!
妒火,让原本有些心虚怯懦的范月馨恶向胆边生。
“唐小姐,我自知身世卑微,但肚子里的孩子却是无辜的,只求你发发慈悲,让他认祖归宗,其他我什么都不要。”她假意拭泪道。
“那不可能是我的孩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事,颜行雍暴喝出声,咬牙切齿道:“范月馨,你有够无耻!”
“无耻?你跟我这个无耻的女人上床两年,的次数多到数都数不清!”范月馨快意回嘴,“还有比你更无耻的吗?”
她的粗鄙恶毒反而让颜行雍的怒气冷静不少,“你的言行举止跟妓女没什么两样。”
“你——”范月馨怒目而视。
“你们两位慢谈。”先出声打退堂鼓的是一派冷静的仪娴,“我还得准备毕业考,恕不奉陪。”
“仪娴……”颜行雍伸手拉住了她,“相信我!这个女人算不了什么,她所说的话不能当真!”
“当然不能当真!”范月馨冷笑奚落道,“我们两人之间真枪实弹、火辣辣的肉搏演出,只要说出十分之一,就怕污了唐小姐尊贵的耳朵。”
“你住口!”
“没错!”
颜行雍和仪娴一前一后,几乎是同时开口。
仪娴冷冷地望了他一眼,做了个噤声的小手势,接着一双明眸专注地审视着范月馨,幽幽地开口,“范小姐,‘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你前后不一的言行也显示出你绝对不是无助的弱女子,看到你这么精彩的演出,我也大概可以猜得出来,你是那种以关系交换金钱的女人,我和你根本没有任何交集的可能或必要。”
“你……你自己又有多清高?”范月馨恼羞成怒道:“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清高?我不认为自己有多清高,我只是不想蹚这淌浑水罢了!”仪娴冷冷一笑,“毕竟,范小姐今天会找上我这个黄毛丫头,不也是看准了我只是一个不具法律效力的未婚妻,还没有资格对第三者提出妨害家庭的告诉,不是吗?”
一针见血的话让范月馨脸色倏地刷白。
从没见过一向温柔的仪娴表现出如此敏锐坚强的一面,颜行雍不禁有了刹那的失神。
“对了!范小姐,”走至厢门的仪娴旋身面对范月馨,神情高傲一如公主,紫色的裙裤回旋出一个美丽的圆弧,然后,她抛出最后一击,“如果,成熟女人就是像你这样的话,那么我宁愿当一辈子乳臭末干的黄毛丫头。”
***
冷凝着一张俏脸的仪娴回到家中。
不明就里的林嫂讶然问:“小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的脸色不太好呢!”
她闻言一怔,伸手拂抹脸庞,勉强露出笑容,“没有啊!大概是天气太闷了吧!”
“嗅,”林嫂点头接受她这个说法,“那林嫂端碗冰镇莲子雪耳汤给你退退火。”
“林嫂你不用忙了!”仪娴摇手。
要退她的火气,恐怕拿天山雪莲来都没效!
她边走边说:“我休息一下就好,如果晚餐时我没下楼,不用叫我,请大家先用。”
必上房门的仪娴,坐在梳妆台前怔然地凝视镜中的自己。
难怪林嫂要误以为她生病了。
镜中人的脸罩寒霜,脸部线条僵硬紧绷,哪还有前些天春风袭人、芙蓉含笑的妩媚?
是嫉妒吗?仪娴苦苦思索。
那女人……很艳、很野。刚好是和她完全相反的类型,她冷冷一笑。
她的自尊心还不屑于对那种人产生嫉妒心,只是不甘一个摆明想要淘金的女人,就这样登门踏户地来羞辱她。
始作俑者,却是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尊重她,结果却管不住胯下的未婚夫!
洗了把脸,去除肉眼难辨的脏污后,她素净的脸庞依然细致晶莹,可是心境却无法平复。
手上所拿的精致发梳是纯银手工艺品,正是他送的礼物,小茶几上已开封的瑞士巧克力也是。
床头摆放的是两人出游的合照,旁边的紫檀木音乐盒中则珍藏着他给她的书信、卡片和短笺。
还有放在她面前的水晶琉璃心形糖果盒,依然闪耀着如梦似幻的柔和光芒。
纤手拈起一颗巧克力放人口中,缓缓感受它在舌尖味蕾溶化的甜美,仪娴闭起眼睛,平躺在柔软的床上,放松紧绷的身躯。
人生就像是一盒综合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将要拿的是什么……
攀然想起这句台词的仪娴,脸上浮现一抹难解的微笑,仿佛是好梦正酣的睡美人。
人生像巧克力吗?在她认为人生该像是一幅拼图吧!
悟性高的人拼得快,悟性低的人拼得慢;运气好的人是瑰丽圆满,运气差的人是丑陋残缺。
人们永远不知道在冥冥之中,造物主所给予的是怎样的一幅人生蓝图呵!
自己不该太过惊讶的,不是吗?
隐隐约约中早有模糊的迹象可寻,不知有多少次激情在失控边缘下被她喊停,而像他那种惯于主宰局势、目空一切的男人,又怎么可能委屈自己,陪她玩纯洁的恋爱游戏?
或许,她反而应该向那位范小姐道谢才是。
靶谢她填补自己未婚夫的需要。
还有,感谢她让自己看清楚男性的本质。
男人啊!可以在精神上爱你,却和别人相交,无关对错,只是单纯的生物本能罢了。
有点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恶之处。仪娴幽然想着,先人的话说得没错。
这份“大礼”在结婚之前来得正是时候,至少,可以让她神志清明、提神醒脑!
双睫密合的仪娴只觉得眼眶酸酸、干干的没有一丝泪意。愤怒,有一点;伤心,也有一些。
为什么没有流泪呢?也许是爱他爱得还不够吧!要不然怎么没有像八点档连续剧的悲情女主角,哭得天崩地裂、风云变色?
“呵!呵!”无声的轻笑从她口中逸出,樱色双唇也弯起一个似有若无的美丽弧度。
一番苦中作乐的内心剖析,松懈了她的心灵,意识朦胧的她暂时抛下现实,沉入甜甜的梦乡中。
梦里,是无痴无唤、无喜无忧的世界。
第九章
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估量着此时正是家人的用餐时刻,仪娴决定先沐浴再下楼吃饭。
沐浴后的仪娴,脸色红通通的,有玫瑰般的好气色,换上一袭水蓝色的家居服便下楼。
起居室里,是笑语不断、人声鼎沸。
她有丝讶异,却在众多人的声音里,轻易辨认出额行雍低沉冷静、从容不迫的嗓音。
先察觉仪娴存在的人最他,有些突然,他们似乎是心有灵犀地同时抬头,四目交接。
“伯父、伯母好。”她点头向颜氏夫妇打招呼。
见她一切如常、笑容恬静的模样,大伙儿都松了一口气。
不过后来,他们也都发现自己高兴得太早了。
“呃……仪娴……”余丽雪硬着头皮先暖和一下场面,“今天下午的事,亲家公、亲家母,都晓得了,特意上门来解释……”
一脸微笑的仪娴依然一派温文,“这点小事怎好劳动伯父、伯母呢?我相信行雍一个人就可以处理得很好。”
她的回答让座上长辈们都笑得开怀,只除了听出话中有话的颜行雍没有笑以外。
“啊!”颜母笑弯了一双凤眼,“我就说嘛!仪娴才不是那种小鼻子、小眼睛的女孩子。”
“是呀!”附和的是唐锦隆,“她一向很懂事的。”
她敛眉浅笑不语。
在这样一团和乐、宾客尽欢的时刻,身为晚辈的她,除了笑,还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