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们纷纷拔刀,但还来不及冲上前保护惊慌失措的使臣,一支箭羽就朝他们射了过来,只听见“啪”的一声,箭尖从使臣脸旁划过,写着“天朝使臣奉旨出使渤海国”的旗幡直接被射落在地。
使臣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发软,结结巴巴地问道:“将军……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东西留下来,你们,回去。”
武勒挑眉,嘴角挂着一抹轻蔑的笑。
使臣一愣,没有听明白武勒的意思。
“可我……我还没有宣读皇上的诏书……”他急急地从怀中掏出诏书。
武勒再次拉满弓,一箭射穿诏书。
“啊——”使臣吓得跌下马来。
“滚!”武勒冷冷地用眼角余光扫过去,再度拉起第三箭对准他的眉心。
使臣被武勒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浑身发抖地爬上马背。
“走!咱们快走!回去禀报皇上!”
他惊慌地朝二十名护卫将士挥手,大队人马立即扔下几大车的金银绸缎,火速逃离。
武勒冷冷看着仓皇奔逃的人马,眼中带着些许邪恶。
“将军把使臣吓坏了,天朝皇帝知道将军如此对待使臣,一定会气得七窍生烟!”武勒身后的副将飞遥大声笑说。
“把诏书捡来,顺便去看看车子里都装了些什么?”武勒淡漠地吩咐。
“是。”飞遥翻身下马,走过去捡起诏书,再开启车厢一一检查。“禀将军,有金子、银子,还有很多绸缎布疋,看来天朝皇帝对咱们渤海国挺有诚意的。”
武勒不屑地扬了扬眉。
“不管这一份礼有多少诚意,我一样会带兵攻下天朝京城。”
夏末,满湖的荷花盛开,凉爽的风带着荷花的清香从湖面徐徐吹来。
花苑一处山石后坐着四个容貌相似的女子,每个人的神情都是忧虑不安的。
她们正是兰王府里声名远播的四大丫鬟——风竺、花竽、雪笙、月筝,四人身上除了服色不同以外,其余不论是容貌、神情、气质、举止,都几乎神似得叫人认不出来。
打从十岁起,这四个出身贫困的女孩就被兰王府老夫人买进府,由于她们的长相全都酷似老夫人已经夭亡的女儿芮晴,所以老夫人一看见她们就极为满意喜爱,给她们分别起名风竺、花竽、雪笙、月筝,并且一点一滴地将自己平生所学倾囊教授。
老夫人是兰王爷凌知瑞的元配夫人,闺名汪若兰,她自幼工习诗词,妙解音律,更善于琴棋歌咏,是当代不可多得的才女,兰王爷慕名前去提亲,被她拒绝了七次才终于应允婚事,然而风风光光嫁进兰王府不到三年,在侧室香灵入府之后便很快失了宠。夫人性情高傲,不屑与不安分的妾室争夺地位,只想平静地照顾儿女,用心教养他们长大。
未料,亲生子女芮锦、芮瑜和芮晴竟在短短几年间全部意外夭亡,她伤心欲绝,过度悲痛后心如死灰,便带着贴身婢女秦玉蓉住进僻静的后花园阁楼里,选择消沈避世。
当四个酷似芮晴的小女孩买进阁楼以后,渐渐分散了老夫人心中思念儿女的苦楚,虽然四个丫头并不像老夫人天生就是才女,碍于各人天赋,难以尽得老夫人真传,不过在老夫人严格的教之下,每个人琴棋书画、丝竹歌舞都能拿得出手,又依各人天赋而有所专精。
好比风竺琴艺过人,歌声更是绝美动听;花竽精于书法,擅长绘画;而雪笙绣艺精湛;月筝则是舞艺超凡。
当四个女孩儿长成了一朵朵娇艳美丽的花儿后,老夫人决定把她们全部送给王爷的侧室香灵和小妾淇茉所生的四个儿子,并一再嘱咐她们无论如何都要得到主子的宠爱,要让主子收房纳为妾室,且一定要巩固自己的地位。
四个女孩儿由衷感激老夫人对她们的教,老夫人是她们的天,是她们的一切,老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没有人会困惑,也不会有人怀疑。
于是,在去年的中秋夜宴,兰王爷大宴宾客时,老夫人把她们四个人一起带了出来,琴棋书画、丝竹歌舞无所不精的四个美貌少女立即震动了王府,也很快地传扬得人尽皆知了。
“风竺,听说玄大爷把妳送给了宫少爷?这是怎么回事?”雪笙拉着风竺的手心急追问。
“我要是知道怎么回事倒好办了。”风竺掩不住心中的失落与难受。
“莫不是妳做了什么让大爷不高兴的事?”花竽疑惑地看她。
“应该没有,我相信没有。”风竺蹙眉摇头。“大爷从来没有责骂过我,我相信他就算想挑也挑不出我的错处来。”
“一旦妳出了兰王府,可就回不来了呀!”月筝为她担忧不已。
“我知道,所以我心里也慌。”
风竺靠着山石坐下,长叹一声。
“想不到大爷竟是如此薄情之人。”雪笙冷淡地低语。
“难怪老夫人常说世间没有多情男子,那些戏文里的多情男子都是写来安慰女子的。”风竺笑得万分苦涩。
“秦姑姑不是曾经说过,当年王爷为了迎娶老夫人,耐着性子一遍遍地去求亲,一遍遍地被老夫人推拒,直到第七次才真正感动了老夫人,让老夫人应允亲事,没想到成婚后才三年,王爷就又立了侧室,移情别的女子去了。看来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兰王府的男人都薄情。”花竽幽幽地说道。
月筝想起了六爷,心口微微地抽痛。她服侍了他将近五个月的时间,他可以毫不在乎地拿她跟雪笙交换,他也是一个薄情的男人吧?
“那老夫人怎么都还要我们去服侍兰王府的男人,还告诉我们能当上兰王府男人的妾室是身为奴婢最好的命运?”
月筝很困惑,不能理解。
第1章(2)
“老夫人这么说倒也不假,谁让咱们出身低贱呢?”雪笙笑得淡然。
“这件事要是被老夫人知道了,真不知道她会气成什么样子?”
风竺苦恼地支着额,暗暗心焦。
月筝愈想愈感到不安。虽然老夫人隐居在阁楼里,从来不过问王府的事,但总会暗中派秦姑姑关切她们,秦姑姑就曾经来过“古遗堂”,叫五爷好好管教兰音,不要把欺负她的事情惹大到让老夫人知道,所以,风竺要被送给宫少爷的消息,应该很快就会传进老夫人耳里了。
“大爷是认真的吗?还是和宫少爷说笑呢?”月筝疑惑地问风竺。
据她的观察,风竺把大爷凌芮玄服侍得妥妥贴贴的,大爷根本离不开她一时半刻,怎么会突然间就决定把风竺送给他的好友宫少爷呢?
风竺眼眶渐渐泛红,语带哽咽。
“自然是认真的,明日一早宫少爷要回府去了,我得跟着他走,以后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妳们了。”
月筝望了花竽和雪笙一眼,三人落寞地低首,鼻中酸涩难言。
她看得出来风竺并不想离开“涵碧馆”,舍不得离开大爷。
月筝心中暗暗冷笑,不明白命运为何要如此捉弄人?
明明她是那么地厌恶五爷和兰音,恨不得永远都不要回到“古遗堂”,为何要被送走的人不是她,却是风竺呢?
窗外花影扶疏,悠悠鸟啭。
月筝坐在临窗桌案前,一边思索,一边写着灯谜。
中秋快到了,兰王爷有意办个盛大的家宴,命每个儿女都写十个灯谜交来,好在中秋家宴上一起赏月猜谜同乐。
凡是作诗填词这些需要动脑子的事,凌芮鼎是一概不碰的,所以写十个灯谜交上去的事就落在了月筝的身上。
作诗填词对月筝来说并不算难事,想灯谜就更简单了,不用多少时间,她就写出了数道灯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