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想象,富豪之家艾府里头居然会有菜园?这菜园是为谁辟的?以前,是谁在这里种菜?现在为什么不种了?
辟银朵心中充满了好奇,再往前走,绕过围篱之后,看见里面有间残破的屋舍,粉墙上的漆已经都剥落了,曲折的游廊上也爬满了青苔。
明知道这是没有人居住的院落,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缓缓走进长满杂草的庭院。
忽然间,她看见庭院一侧有一大排桂花树,开着淡黄色的、白色的还有丹红色的花,淡淡的桂花香扑鼻而来,令她心旷神怡。
“这些桂花树没有人照料,实在太可惜了,连名贵的丹桂树都有,竟然弃置在这里没人理睬?”她摘下一枝开了白色小花的银桂,放在鼻尖嗅闻着。
“三女乃女乃?!”
辟银朵忽然听见骇异的惊呼声,吓得回过头来,看见一个年迈的老仆瞠圆了眼,容颜惨白地盯着她看。
“我不是──”她刚想出声解释,那老仆却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转身便跑。
辟银朵疑惑地走出院落,看着老仆踉跄的身影愈奔愈远。
三女乃女乃?
她迷惑地望了望四周,再低头看着手中的银桂。
谁是三女乃女乃?
第5章
辟银朵手中擎着银桂枝,一路把玩着回屋,一进屋就看见艾辰坐在屋内,和刚才对着她喊“三女乃女乃”的老仆正在说话。
那老仆一看见她走进屋,顿时惊愕住,脸色发白得说不出话来。
艾辰倒是十分满意官银朵照他吩咐的打扮。
“通伯,你刚才看见的应该就是她吧?”艾辰在看见官银朵手中的银桂时,神色冷淡了下来。
“是呀,就是她!”通伯瞠目结舌地看着官银朵,用力眨了眨眼。“少爷,她是谁?怎么和三女乃女乃的容貌这般相似?”
“通伯,你是老花眼了吧?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艾辰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了,他根本记不得自己的母亲长得什么模样,对于通伯将官银朵误认为他的母亲,他的语气显得颇不耐烦。
通伯在艾府里三十年了,自然懂得察言观色,说话也很有分寸。
“是啊,是我老眼昏花了。”他立刻责怪自己。“方才乍看之下以为是三女乃女乃,现在仔细看清楚,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相像之处。”
“三女乃女乃是谁?”官银朵实在忍不住,开口问了。
“与你无关的人。”艾辰面无表情,语气生硬。“通伯,她的名字叫官银朵,下次看清楚了,别自己吓自己。”
“是。”通伯默默地低下头,心中惊疑着,原来这姑娘就是少爷花一万两黄金买来的人。
“还有什么事吗?”艾辰淡淡问道。
“对了,少爷,大女乃女乃传话要见您。”
“她此时正在气头上,我不去见了。”艾辰冷笑,不必想也知道大女乃女乃会用何种恶毒刻薄的言语痛骂他花上一万两黄金这件事。
“那……老奴去回大女乃女乃,就说少爷在看帐,明日再去见她。”通伯已经习惯了替他遮掩。
“嗯,就这么回吧。”
通伯低着头往后退了出去,走到门口,又不禁回头过来看了官银朵一眼。
辟银朵注意到了这个老仆的眼神,谦卑中带着一种特别的意味。
“你到‘天然园’去做什么?”通伯一走,艾辰立刻沉下脸问她。
辟银朵一愣。“我只是随意走走,你不是吩咐我可以四处走走的吗?只要不去正屋还有那个后花园……”
“谁叫你摘那里的桂花?”他打断她。
“那里的桂花不能摘吗?”她傻住。“我想那里没有人住,所以那些桂花树应该是没人管的。”她本来还很开心府里有那些桂花树,有空就可以去将花瓣收集起来,然后做成香料入菜呢!
艾辰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的娇颜,通伯的惊疑,让他也开始怀疑官银朵的容貌是不是真的和母亲长得很像?
辟银朵发觉艾辰一直瞅着她看,那双眼瞳充满了令她复杂难懂的情绪,有着一种不知名的浓烈渴望,她倏然想起昨夜自己浑身赤果果地被他看个彻底,白暂的脸蛋顿时无可控制地绯红了起来。
经过了昨夜,被迫在他面前敞开衣襟果程自己,让他看清楚自己身体的每一寸后,在他面前,她已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也没有什么可保留的了。也因为如此,她对他的感觉有了微妙的转变,面对他的凝眸,她不再能若无其事,也很难无动于衷。
看着官银朵明净的肌肤透出淡淡的晕红,微有羞怯的眼神让艾辰忽然一阵心跳急乱,有些坐立难安。
“你让花长在树上就行了,把它折下来干什么?”他定了定神,把话题再转到那枝银桂上。
辟银朵垂眸,有意无意地转动着手中的银桂枝。“这株桂花开得很美,我想折下来插在花瓶里。”
“插在花瓶里?”他蹙眉。
“是啊,库房里就有好几只花瓶,正好可以拿来插花。”她希望库房里可以有点生气,不然阴森森的让她很害怕。
艾辰一听到她要拿库房里的瓷器当花瓶用,骤然眯起双眸,声色俱厉地警告她。“那些不是可以随便拿来插花的花瓶,不许你乱动!”
“为什么?花瓶不就是要让人插花用的吗?供在那里不用它不是怪可惜的吗?”她疑惑不解。
“你想,我会把前朝皇宫内苑的贵重瓷瓶拿来给你插花用吗?”他斜睨她的不解神情。
“前朝皇宫内苑?!”她惊呼,没想到自己这么不识货,那些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花瓶居然来自前朝的皇宫内苑。“你的收藏品果然不同凡响,居然连前朝皇宫里的花瓶你也有!”
“库房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有不凡的来历,你最好别随便乱碰,碰坏了,你找不到第二件赔我。”他正色地说。
辟银朵有些不悦,赌气似地对他说:“论身价,我可是库房里最昂贵的,你最好也叫它们夜里别吓坏我,吓坏了我,它们也找不到第二个赔给你!”
艾辰愕住,没料到她会这样回话,忍不住轻笑出声。
他才笑了笑,就让官银朵的心一颤。
“它们令你害怕吗?”所以昨天半夜才会逃到他房里睡觉?
“如果都是花瓶当然不可怕,但那三面墙上东立一个人桶,西立一个妖兽,半夜里像有好多双眼睛盯着我看,吓都吓坏了,怎么还睡得着?”她认真地形容自己的恐惧。
“那些玉器是神兽,不是妖兽。”他低声笑道。
“可是它们明明就长得很丑怪。”她很意外谈到了库房的收藏品,艾辰的脸上就露出轻松自在的神情,她满心雀跃地和他聊下去。
“古代神兽是驱邪镇恶的神,有时会放在墓葬里守护亡灵,所以本来就长得比较狰狞,但是外表虽然凶恶,内心却非常温和仁厚。”这样的话题自然是艾辰感兴趣的,他的话便多了起来。
“光是凶恶狰狞的模样就足以吓死人了,谁还有办法去看池的内心。”官银朵发现这个模样的艾辰很温柔、很迷人,她渴望听他再多说一点。
艾辰又笑了,她看着他的喉结轻轻滑动,竟看得有些发怔。
“让你看一个东西。”艾辰起身打开橱柜,从其中一只抽屉里取出一个红绒布包,在她面前打开来,从红绒布包内拉出一条丝绒绳,在绳上系着一块掌心大小的古玉,那块古玉雕成石虎的模样,色泽十分油润。
“咦,背上有裂痕?”官银朵凑近去看。
“没错,这是块活的玉。”
“活的玉?”她很惊奇。
“嗯。你听过养玉吗?”他把玩着掌心的石虎,微微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