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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喜娘 第5页

作者:齐晏

侍妾们都傻住了,笑得很心虚,表情各异。

“善月妹妹年纪虽小,肚量却很大,涵养也极好。”另一个成熟妩媚的侍妾苦笑了笑,语气不再咄咄逼人。

“我不是涵养好,我的个性本来就胆小、懦弱,又很伯事,所以才会连进王府当侍妾这件事都没有反抗的勇气,再如何讨厌还是顺从了阿玛的意思。”善月天真地坦承心情。

“只要被郡王爷看上了,由不得你喜不喜欢的。就算再有勇气反抗,到最后都还是得乖乖听令。”

“咱们姊妹几个,没有人给郡王爷生出个阿哥来,想母以子贵都没办法,这辈子注定只有当小妾的命了。”

“只要郡王爷如愿得一位阿哥,说不定能大发慈悲,让咱们几个姊妹离开王府,否则……”

侍妾们争相吐露心事,陷入了自怜的情绪中,想到渺茫无望的前景,一个个黯然神伤。

善月原也是对未来充满悲哀怅然之情的,但昨夜的一个意外发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被囚男子清冷悦耳的嗓音总是一直萦绕在她耳边,勾住她所有的心思,尤其是要她在中秋以前逃离王府的一番话,更是让她彻夜难以成眠。

“姊姊们可曾听说后花园有个封闭的小院落?”她忍不住低声探问。

“知道呀!郡王爷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能靠近那儿。”

“后花园那一块地种了一片绿竹,阴森阴森的,除了打理花草的仆役,谁会想去那儿呀!”

“我讨厌竹子沙沙的声音,也不爱去那儿,善月妹妹没提起,我都忘了后花园还有那么一个地方呢!”

“是呀,我也不喜欢竹子,一根一根杵着,看起来傻不隆咚的,不过竹笋我倒是爱吃极了。”

侍妾们喝茶的喝茶、嗑瓜子的嗑瓜子、吃蜜饯的吃蜜饯,善月提起的那个封闭院落似乎没引起她们多大的兴趣,话题反倒全绕在竹子上头打转。

善月完全不想讨论竹子这玩意儿,因此试着把话题重心拉回来。

“那里头关着什么人?姊姊们可知道?”

“那里关着人吗?善月妹妹开玩笑的吧?”侍妾们你看我、我看你,脸上全写满了茫然困惑,纷纷惊问。

“我是最早进府的,来了快四年也没听说过后花园那儿关着什么人吶!”说话的侍妾一脸“你可别胡说八道”的表情。

善月暗忖,那男子说他自己被囚禁了五年,而从这些侍妾们的反应中,很明显看得出来她们根本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若想从她们口中探出那男子的身分怕是不可能的事了。

“善月妹妹为何突然这么问?”有侍妾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啦,因为郡王爷不准任何人靠近那儿,感觉上神秘兮兮的,我就以为那儿是不是关着什么人,否则为什么要禁止任何人擅入?”她立刻改口,并绽放一朵天真无邪的微笑。

“果然还是个孩子,亏你想得出这种稀奇古怪的念头!”侍妾们摇头叹笑。

“你倒是说说看,有什么人能关在那屋里?王爷又干么要把人关在那儿呢?”大伙儿兴致来了,一副准备听她胡扯的表情。

善月努力维持恰然的笑容,想起那男子曾经说过,他之所以被囚禁,是因为他是个“不祥之人”。

什么样的人会被认为是不祥之人?她昨晚想了一夜也想不出一个答案来。

“有可能是犯了错的仆婢,失手打破王爷心爱的古董花瓶之类的吧!”以她对富贵之家的了解,大概只能猜测到这个程度。

众侍妾们一听,个个笑弯了腰。

“若有仆婢犯下这种错,最多是狠打一顿或是逐出王府以示惩戒,倒是没听说过有人因此被关起来的。”

“是呀,被关起来的仆婢什么活儿都不必做了,还有人按时送饭,你想想,哪有这么轻松容易的事。”侍妾们一致推翻善月的猜测。

“我觉得被关起来也不轻松,关的时日久了,正常人都会疯的吧?”善月细声反驳。

“这么说也没错,换成了我是一定会疯的。除了犯下弥天大错,否则不该随随便便就把人关起来。”有侍妾点头认同。

“有一种人最有可能被关起来。”另一个侍妾神秘微笑。

“哪一种人?”众人疑问。

“给郡王爷戴绿帽的小、妾。”

原本众人脸上轻松自在的笑意一瞬问消失了,气氛突然变得僵凝起来,陷入一片长久的沉寂。

善月曾经听父母亲批评过住在隔壁胡同的一名艳妇,说她跟卖豆腐的男人有染,给自己的丈夫戴了绿帽,所以知道那其实是“红杏出墙”的意思,戴绿帽是一种较粗俗的说法。

“谁敢给王爷戴绿帽呀?那可是关系了整个家族宗室的血统。”艳若牡丹的侍妾微勾唇角,神情显得讳莫如深。“一旦被抓到了,恐怕不是只有被关起来那么简单而已,关个几年还算是有人性的惩罚,冷酷一点就是直接逼你走上绝路,最可怕的是幽禁起来一辈子,逼疯了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善月被这些话激起了莫名寒颤,纵使天清气爽,她却被突然袭来的阴沉气氛冻得遍体生寒。

“再过两天就是中秋佳节了,王府里一年难得热闹几回,碰巧就让善月妹妹赶上了王府的团圆家宴。”好半天的沉寂后,才有人开口把大家从令人窒息的话题中转开来。

中秋!善月不禁又想起那男子的话来,他说的没错,郡王爷打从昨夜进宫之后,就真的没有再回来过了,难道郡王爷此时当真在宫里接受皇上密审?

如果一切都如那男子所言,接下来顺承郡王府就要被皇上下令抄家了,到时候她该怎么做呢?就算想逃又要怎么逃?离开王府后又能逃到哪儿去?

善月脑中不断浮起那男子对她说过的字字句句,众人说笑的声音离她愈来愈远了,她一面恍惚响应,一面任思绪狂飞乱舞。

中秋前夕,月色明亮。

善月再度悄悄来到那幢封闭的破屋前。

郡王爷进皇宫已经整整三天了,中秋佳节将至,郡王爷一直没有回府来,王府上上下下都不知该不该准备中秋夜宴,悄悄派人人宫打探,却一直探问不到郡王爷的消息。

这种情形从来不曾出现过,因此造成了王府内从上到下人心惶惶不安,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许多奇怪的耳语猜测也逐渐在王府中蔓延开来。

男子说的事情已经应验了,善月感到异常焦虑恐惧,有些话、有些事情她必须再找这男子问个清楚明白。

“你还没走吗?在等什么?”屋内男子恣意冷笑。

“已经过了整整三个昼夜了,郡王爷确实如你所说的不曾回府,也没有人知道他的消息。”善月的语气透出一丝惊慌害伯。

“然后呢?”

“然后?!”善月愣了一愣。

“你是特地来告诉我,经过你的查证,原来我确实没有胡说八道吗?”他傲慢地调侃。

“不是这样,我本来就不认为你的话是胡说八道呀!”她很认真回答他的问题。“我只是从那夜以后就一直在想着你说过的话,明天就是中秋了,王府真的会被皇上下令抄家吗?”

“信不信由你,不管你再问几次,我说过的话一样不会改变。”

“那么……为什么你会说自己是个不祥之人呢?”她下意识绞着衣袖。

“我不是说过了吗?听见我说话的人会死,这样的人还不算是不祥之人吗?”他笑得很张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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