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有间布庄,我们去做几件新衣服,再买两件御寒保暖的斗篷。”此时已是深秋即将入冬之际,韫骁担心宝日受寒,早有添购保暖衣物的考虑。
“好啊。”有新衣服可换,宝日当然没有异议。
不过,走进布庄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宝日就迫不及待想走人了。
原因就出在布庄老板娘身上,那老板娘长得像极了修炼千年的狐狸精妲己,一看见韫骁上门,脸上立刻挂起风情万种的媚笑,腰肢款摆地迎上来。
“客倌,挑布吗?”那双漾著春意的眼眸,肆无忌惮地在韫骁身上打转。
“我要做几件冬衣,明天能赶得及给我吗?”韫骁的反应没有宝日敏锐,自顾自地挑选布正花色。
“明天就要?”狐媚的老板娘靠近韫骁,妖娆地笑睨著他。“客倌就这么急著要吗?偏巧咱家布庄掌柜的病死了,布庄就只留下我这么个小毖妇支撑,没人帮我的忙,客倌,再多给两天行不行?”
“不行!”宝日横身过来,站在韫骁和风骚少妇中间,不悦地回绝。“韫骁,我们别做衣服了,买她店里现成的不就好啦?”
原来她不只是狐媚老板娘,还是风流俏寡妇,宝日反感得只想立刻走人。
“那好吧,宝日,你自己挑两件喜欢的。”韫骁笑笑,眼中只看得见宝日,对老板娘有意无意的挑逗浑然未觉。
宝日的双眼死盯著春意盎然的老板娘,看也没看就随手指了两件。
“哟,小泵娘的品味真特殊。”老板娘掩口娇笑。
“宝日,你真要挑这两件吗?”连韫骁都讶异地蹙起眉头。
宝日没好气地瞥一眼自己胡乱挑中的衣服,这才发现方才随手乱指居然选中了俗艳的大花色,恼羞成怒的红云迅速飞上她的俏颊,原本就不悦的情绪立刻转成了无名怒火。
“算了,这布庄的衣裳太难看,没一件是我看得上眼的,韫骁,我们走!”再多看一眼那双蓄意勾引韫骁的美眸,她的肺肯定会气炸。
“可是……”
“可是什么!”她气得只差没对韫骁喊出“难道你就那么愿意被这风流寡妇勾引”这句话?
“小泵娘急什么,人家公子还没挑呀!”风骚老板娘的纤纤玉指轻搭在韫骁臂上,狐媚的美眸始终好奇地打量著他。“公子这身衣裳绣工精细,必然出自名匠巧手,小店怕拿不出此等货色来供公子挑选呢。”
“我用下著太华贵的衣物,简单点的衣袍就可以了。”韫骁淡淡回应。
“你别跟她说那么多话行不行?随便挑个两件就走了吧!”宝日气呼呼地推开搭在韫骁臂上的玉手。
老板娘纤腰一扭,转到了韫骁身后。
“公子长身玉立,高瘦挺拔,小店还真没有你能穿的尺寸,让我先给公子量一量身。”
宝日愕然惊见她居然用自己的双手在韫骁肩背上北量著,看到那双雪白玉手在韫骁身上模来模去,忍了许久的怒气沸腾地炸开了!
“再动手动脚,本格格要你好看!”她狠很地挥开那双不安分的手。
“本格格?”老板娘满目疑惑。
韫骁一听宝日露了馅,当下以最快的速度挑了两件斗篷、两件棉袍,丢出一锭银子便拖著宝日快步离开布庄。
“这小镇不大,你那句『本格格』很快就会传遍了。”他拍了下她的头,轻声责备。
“我倒要问你了,为什么要让那只骚狐狸在你身上乱模乱碰的?”她忿忿地往前走,气话全部出笼。
“她在帮我量身啊!”他茫然不解。
“她是在占你的便宜!”她抡起粉拳捶了他一记。
“不是吧。”他回想著自己到底什么地方被占了便宜。
“你该自己躲开她的,居然还要我亲自动手,你是存心气我的吗?”
“我为何要气你?”他不可思议地愣住,眼底闪过一丝惊喜。“噢,我知道了,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宝日蓦地排红了脸。
“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她嘟起红唇。
韫骁笑吟吟地端凝著她。
“听见了吗?再让我瞧见女人这么碰你,我发誓这辈子都不会理你了!”宝日快被自己打翻醋坛子的酸味呛晕了。
韫骁唇角的笑意渐渐加深。
“你到底听见了没呀!”她娇瞠地跺脚。
“你吃醋生气的样子好可爱。”他轻笑,伸臂将她圈在怀里。
“什么嘛——”她的脸更红了。
“真的,我喜欢看你吃醋的样子。”他的前额轻靠著她,陶醉在她为他吃醋嫉妒的满足感中。
“我不理你了!”她羞窘不已。
“好可爱,再说一次。”他在她耳畔柔声轻喃。
“讨厌,我真的不理你了!”她咬住唇,费力忍住笑意。
“真的好可爱,再说一次好不好?”
听著韫骁孩子气的甜蜜呢喃,宝口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心头溢满了柔情。
“你愈来愈不像骁大哥了。”
“我当然不是你的骁大哥,我是爱你的男人。”
第七章
咻!
一枝削得锐利的竹箭射中了藏在车丛内的野兔。
“哇!射中了!真的射中了!”躲在韫骁身后的宝口惊喜地跳起来,抱著他的手臂开心大叫。
“好了,终於有东西可以吃了,”韫骁走到草丛拎起野兔,剥皮清理了内脏后,便放到火堆上烤。
“一整天都只吃野果乾粮,看到肉都快馋死了!”宝日坐在火堆前忍不住吞口水。
韫骁自己也没料到,离开“宛来镇”之后便进入一大片森林,结果走了一整天都走不出去,一路上也没有看见半户人家,眼看天就要黑了,逼不得已只好手制一把简单的短弓,射只野兔充饥。
“韫骁,你好厉害,用这把小小的弓就能射中野兔,真了不起。”宝日两眼闪闪发亮,露出崇拜的眼神。
“你这么说可不是捧我,若我连只野兔都猎不到,还称得上是满族八旗子弟吗?”韫骁一边专心烤兔肉,一边低笑著。
“可是你是随手做一把短弓就办到了呀,这可不是人人都会的吧!”她偏就是要捧他,尤其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她几乎觉得韫骁是无所不能的。
“你应该知道我从小就喜欢做这些小东西了吧?”他笑看她。“当在你襁褓中时,我不是就已经把亲手做的短笛送给你了?”
“那短笛收在柜子里头呢。”她挽著他的手,甜甜一笑。“韫骁,你做的这把短弓送给我好不好?”
“这是随便做的,而且只能使用一次,留著它干什么?”他撕下一块刚烤好的鲜美冤肉,吹凉了送进她口中。
“我就是想留著嘛,这短弓很可爱呀!”她咀嚼著兔肉,笑嘻嘻地说。
“你要喜欢,回京以后我做漂亮一点的给你。”他微微一笑,继续喂她。
宝日听到“回京”两个字,怔怔望著跳跃的火焰出神。
“宝日,你想家了吗?”韫骁注意到地安静下来,小心地探问。
“不会。”她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我很喜欢现在的感觉,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每天都有发现不完的新鲜事,而且跟你在一起的感觉很舒服、很平静,一想到回去之后无法避免要面对的事,我就一点也不想回家了。”
“你是说……和说麒之间尚未明言退婚的事吗?”提到韫麒的名字,他的情绪仍免不了会紧绷一下。
宝日点点头,沈默地将他的手包覆在自己的双掌之中。
“如果……回京后,我立刻向你阿玛提亲,你肯嫁给我吗?”他隐忍了许久,终於吐露心意。
宝日对著他嫣然一笑,坠入一种甜蜜而温馨的喜悦里。
曾为了韫麒负心而辗转哀泣、悲痛欲绝的日子,已经离得好遥远好遥远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