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疯掉吧?”百凤冷哼。
“肯定崩溃。”百猊摇头叹息。
“你们都说完了没有?该我说了吧!”韫麒忍无可忍地低吼,终于成功地让他们静下来。“事情没有你们想象中的复杂。”
三个大男人神色怪异地互瞟一眼,各自在石狮子旁环胸斜倚着,好整以暇地听他说话。
“染云龙是女的。”韫麒清了清喉咙。
“女的!”三个人同声怪叫。
“没错。”他深深吐息,慢慢把这阵子与云龙之间发生的事情全数吐露。
听完之后,气氛顿时陷入凝重的沉寂,三个人表情各异,但盯住韫麒的目光都森然冷漠,像在审判他的行为。
“韫麒,这是在玩火你知道吗?”?骁深瞅着他。
“知道啊。”他无意识地转动拇指上的玉扳指。
“那你还玩得那么乐!”百凤不可思议地蹙起浓眉。
“我不是用玩乐的心情对她……”
“你确定她真是女人?”百猊实在太怀疑了,这么多年她是如何掩人耳目?
“她都是我的人了,怎么不确定。”韫麒瞇起极度不悦的双眸。
“我的天,『她都是你的人了』!”百凤揉着额角深深一叹。“我真不敢想象宝日听到这句话会有什么反应?”
韫骁却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宝日心碎痛哭的模样。
“千万别让宝日知道这件事。”他冷下俊容怒视着韫麒。
“我现在跟你们谈的人是染云龙,不是宝日。”韫麒明显很不耐烦了。
“现在咱们两府正着手安排你跟宝日的婚事,你却跟染云龙搞上,我们是宝日的哥哥,当然会替她担心哪!”百凤火气也上来了。
“韫麒,你和宝日的婚事是两个家族的结合,不管你对染云龙是抱着玩玩的态度还是想收她为侧室,宝日都还是你非娶不可的嫡福晋。”百猊闲散地挥掉靴子上的灰。
“染云龙那里我劝你还是玩玩就好,免得惹火烧身,毕竟她的出身太卑贱了。”百凤就事论事,实话实说。
“在谈染云龙的时候,你们能不能以尊重她的态度来谈,不要老是把『玩』这个字眼用在她身上。”韫麒俊美的脸上满是不悦。
“你到底对她认真到什么程度?”韫骁严肃地盯着他瞧。
“你们都知道我这个人在感情上有严重的洁癖,除非我动了心,否则不会要她的人,我对染云龙一开始是惊艳,到现在已是无法自拔的迷恋了。”他选择在朋友面前坦诚,希望多几分支持自己的力量。
“宝日难道不是无法自拔的迷恋着你?”韫骁微愠地反问。
“爱情是两情相悦的事,我对宝日真的只有兄妹之情。”
“那万一你家人到我家提亲了怎么办?”百凤恼火地吼。
“我会回去力抗到底。”
“你这么做会害宝日伤心欲绝的。”百猊皱眉低叹。
“我没有办法,我爱的人是染云龙,不是宝日。”到底要说几遍啊!
“可是宝日她爱你呀!”韫骁愤怒地大吼。
韫麒困扰地把脸埋入双掌中,久久不发一语,努力沉淀下情绪。
“很抱歉,我不能因为这样就娶她。”好半晌,他才慢慢抬起头来,感叹地望着韫骁。“宝日应该嫁给真正爱她的男人,只有这样,她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不是吗?韫骁。”
韫骁微微一怔,没有回答,只是沉寂地看向远方。
“在她得到真正的幸福之前,为你心碎这一关能不能安然度过才是最大的问题吧?”百凤扬唇冷笑。
“尤其被拒婚对宝日来说是相当羞辱尊严的,一旦她大受打击,你想她还会有信心追求真正的幸福吗?”百猊难得冷语斥人。
韫麒一时间无法作声,找不到话来反驳。
“我不管你要如何处置染云龙,但是你若伤害了宝日,我们好兄弟从此做不成!”百凤狠狠撂下话,大步离去。
百猊无奈地耸耸肩,跟着百凤一道走了。
韫麒萧索地抬头仰望天空,茫然沉思。
“你呢?韫骁,你怎么说?”
“你和染云龙之间怎么样我没有意见,不过宝日绝不能嫁给你。”
听到韬骁深沉冷静的回答,韫麒愕然一怔,回身侧瞥他一眼,不敢相信自己会找到一份支持的力量。
白天韫麒上朝,云龙唱戏娱乐老福晋和一票清闲无聊的女眷,偶尔在人多的场合中碰了面,两人看对方的态度都刻意冷漠,一派疏离。
染同青和云禾班的众师兄弟没有人注意到午夜之后的云龙并不在自己房里,王府里也没有人留意到一向晚归的韫麒这几日竟都早早地回府,无人得知也窥看不见竹林深处幽静的寝房内夜夜浓情炽烈。
“我决定明天跟女乃女乃说,把你们云禾班留在府里养下来,这样妳就有很好的理由不用离开王府了。”
缠绵过后,韫麒环抱着云龙柔腻的小身子,让她背靠着他,两人一同倚坐在叠高起来的靠枕前。
“不好、千万不可!”韫麒的想法令她胆战心惊。“怡亲王府尊贵无比,一旦豢养起优伶,恐怕会给人纵情享乐的坏印象,这主意不妥,千万别为了我而败坏王府的名声。”
“可是一旦你们走出王府,我们想要再见上一面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他抱着她的双臂紧紧一缩。
“只怕……你接下来要忙着成亲这件大事,也不会有空见我了。”她深瞅着窗外柔淡的月光。
“万一情况真是如此,妳该怎么办?”他在她耳畔醇声低语。
云龙恍惚地发着呆。
“我……只好跟着爹回南方去了。”
“回南方做什么?”韫麒倏地冷下俊容。
“南方不太有人认识染云龙,只要我改个名字就可以恢复女儿身了。”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以后每天爱怎么梳刘海都没有关系,也可以穿漂亮的衣裙,在京城苦熬这么多年,为的就是等这一天。”
“然后呢?”他的神色变得凝重。
“然后……”她不安地舌忝了舌忝唇。“还不知道。”
“妳爹会想带妳回南方的唯一目的,是想帮妳找个婆家吧?”他静静凝眸,眼中有着难以察觉的不满。
“他是这么想的没错,但我是不会嫁人的。”她只想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好月兑下这身伪装而已。
“妳已经是我的人了,当然除了我谁都不能嫁。”他语调故意凶狠,目光却极为温柔。
“你好霸道,言下之意分明就是要我出家当尼姑嘛。”她噘起红唇甜甜地娇嗔。
“我怎么忍心看妳削发为尼,当然是会娶妳进门。”炽热的嘴唇贴在她颈侧,紧拥住她的双臂宣示着她是他的。
“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何必老调重弹。”她淡淡地低语。
“相信我,我已经在想办法让不可能的事变成可能。”虽然身边好友都一致认为他和云龙之间不会有结果,他仍然无法令自己对她死心。
“别自找麻烦了,我们之间是一盘不用下也知道结局的死棋,不管你多么努力,如何企图想改变我的身分,那些都是徒劳无功的,到最后结果都一样,死棋就是死棋。”她囓咬着指甲,不小心咬痛了指尖。
“我不懂妳的意思,难道妳明天离开怡亲王府以后,我们从此就形同陌路吗?”他不敢相信这是她想要的。
“在人前,我会假装和你不相熟,也免得你为难。”她垂着长睫,掩饰心中真实的情绪。
“妳就这么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他不是已经攻陷她的心了吗?他模不透她内心真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