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不能拿钱买毒品。”马利像背书似地回答。
臧卧臣敏感地发现到,马利拿到钱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显得特别开心,他深深注视着他的眼神,突然发现在他的眼角后方有块瘀青。
“你的脸怎么回事?”他扳起马利的脸审视着。
“被小流氓打的。”马利闷声说。
“为什么?””大概是讨厌我的长相。”他低垂着眼。
臧卧臣小时候也曾经被小流氓围殴过,其实不需要多问,也明白马利为什么会被打,最主要的原因只有一个,无非就是有张看不出血统国籍的长相,让人视为杂种欺负羞辱。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从三个月大开始就在日本生根成长,却仍把日本当成异国,无法视为故乡的心情。
“去玩吧。”他拍了拍马利的头,知道任何安慰对马利来说都没有用。
“谢谢臣哥。”马利低着头跑出去。
“那是什么票?”松本靖子一边调酒,一边探头问。
“没什么,云云说想看这部电影。”臧卧臣若无其事地说。
松本靖子和沈文朗听了都大吃一惊,在他们的记忆中,臧卧臣根本从来没有看过电影。
“臣哥,你这回是认真的吗?”松本靖子怔怔地把调好的酒送到臧卧臣面前。
臧卧臣端起老式酒杯喝了一口,笑而不答。
“破天荒愿意陪女人看电影,臣哥这回也太认真了一点”沈文朗一边把玩自己的酒杯,一边取笑着。
松本靖子神色有些不自然,她故作开朗地笑说:‘臣哥从来都没有跟我看过电影,好让人嫉妒喔。”
臧卧臣摆出一脸无福消受的表情,指着沈文朗说:“你想看电影啊,这家伙一定愿意陪你去看。”
松本靖子朝沈文朗瞥去一眼,沈文朗避开视线,尴尬地清了清喉咙。
“臣哥,六本木的哥伦比亚毒贩告诉我,最近有几张生面孔向他买毒品。”沈文朗转移话题,顾左右而言他。
“我还听说有买家在找一批黑枪。”松本靖子若无其事地接着说。“看样子是有人从东南亚买来了杀手。’
“这些我都已经知道了,而且我还知道买杀手、搜购枪枝的人是谁。”臧卧臣凝视着酒杯里的冰块。
“真的是‘他’吗?”沈文朗和松本靖子同声问。
臧卧臣缓缓靠人椅背,手肘撑在扶把上,双手十指交握着。
“目前的迹象显示是‘他’没有错。我正在查‘他’真正的目地,到底是想于掉我人主修罗堂,还是想瓦解东寺帮好支配整个东京?”
“‘他’会有那么大的野心?’松本靖子十分怀疑。
“很难说。”臧卧臣挑了挑眉。
“嗯,人不可貌相。”沈文朗微微一笑。
“对呀,你看起来不像保缥也不像杀手,反而还比较像正气凛然的军人。”松本指于指着沈文朗掩嘴大笑。
“我虽然挂名是修罗堂的杀手,可是跟了臣哥以后,他从来没有命我杀过任何人,所以我现在长期只做保镖的工作,气质大概也和军人差不多了。’沈文朗把松本靖子的玩笑视为一种赞美,带着傻笑正经八百地解释着。
臧卧臣忍不住炳哈大笑起来,而原先开沈文的玩笑的松本君子反倒笑意渐敛,看着沈文朗的目光多了几分温柔。
“我先走了。”臧卧臣拎起外套起身,顺手把电影票压在酒杯下。“云云说这部电影不错,叫‘穿越时空爱上你’,先让你们去看
吧。”
“这不是你们要看的吗?”沈文朗意外地喊。
“那种跟现实月兑节的浪漫电影,只怕会让我忍不住发笑,呵”臧卧臣的语调带着淡淡冷冷的苦涩‘算了,反正我根本不想看。”他接着说:“君恩刚刚告诉我,月神堂里有人私下偷偷帮关西黑帮转卖毒品给我们修罗堂。所以我要先到月神堂一趟,找彭文雄查清楚这件事。”他自顾自地往外走。
‘要到月神堂?”沈文朗立刻站起身跟上去。“我怎么能让你
一个人去月神堂,那样太危险了。”
“放心,我想彭文雄还不至于敢加害我、”
‘也许他是不敢,可是现在正有人处心积虑想除掉你篡夺堂主宝座,
‘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臧卧臣打断他,嘴角浮起似有若无的冷笑。‘我比谁都清楚自己是如何坐上堂主宝座的,当有人处心积虑、设下重重陷附、布满天罗地网想除掉你时,你就算想防也防不了。”
‘一发现危险的目标就要立刻铲除,杜绝后患,小心能驶万年船,我现在立刻去杀掉‘他’。”
“不用。”臧卧臣淡淡一笑。“有这种心思的人不会只有‘他’一个,只要在这个世界待久了,谁都不免会有这种野心,文朗,你难道不曾想过坐坐修罗堂堂主的位子吗?”
沈文朗脸色微变。
“臣哥,你怀疑我?”
“我不会怀疑你。”臧卧臣呵呵大笑。“正常人都会动这种念头,但不见得每个人都会付诸行动,我绝对相信你对我的忠诚。”
“你有理由怀疑我,因为……”沈文朗咽了口口水。“坦白说,我曾经想过如果能拥有整个东寺帮的势力,或许我就能……”
“就能怎么样?”臧卧臣接过话。
“算了,这种想法太丢脸。’他困窘地暗咳两声,不再说下去。
臧卧臣忍俊不禁,爆出大笑。
“我当然知道你‘就能’赢得靖子的芳心,对不对?”
沈文朗尴尬而腼腆地笑了。“如果不是这样,我实在很难取代你在她心中的地位。”
“你就快取代我了。”
减卧臣意味深长的笑语吓住了沈文朗。
“臣哥,我没有想取代你的意思。”他急忙自辩。
“我知道,你不要这么紧张。”臧卧臣拍了拍他的肩。“我身边还有三个保缥,你不用太担心我的安全,晚上好好陪靖子去看场电影。”
“臣哥”
“别废话了!”
臧卧臣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径自戴上墨镜,推开“樱之谷’的大门走出去。
沈文朗站在“樱之谷”大门前发怔了好一阵于,他没有发现松本靖子早已静静走到他身后,和他一同怔望着臧卧臣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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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接到臧卧臣取消看电影的电话,云云兴高采烈的等待心情立刻down到谷底,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狠狠挂了臧卧臣的电话。
“姐,我要去新宿买球鞋,难得你在家又闲着没事,开车载我去好不好?”
瀛瀛站在挑高的楼中楼上面,朝坐在楼下客厅沙发上的云云大喊着。
云云正在生闷气,一听见“新宿”两个字,就像在怒火上猛浇下一罐油,更加火冒三丈。
“要去新宿你自己去,干嘛买双球鞋非要跑到新宿去买,别的地方不行吗?’云云二话不说,就先对着自己的妹妹狠狠发泄一顿。
“哗!你刚刚吞下几颗炸药哇”瀛瀛一头雾水地瞪大眼睛。“不去就不去嘛,何必生那么大的气,新宿得罪你啦?’
‘可恶、可恶、可恶——”云云连声咒骂,秋风扫落叶似地大手一挥,把茶几上的摇控器和信件纸张统统扫下地,尽避如此,她仍觉得气还没消,接着便握起拳头猛力捶打沙发。
瀛瀛很少见云云这么歇斯底里地发脾气,一时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喂,姐,你没事吧?’
云云还没从捶沙发中发泄完怒气,就听见屋外响起一连串的汽车喇叭声,不明就里的云云登时一阵火起。
“是哪个没有公德心的人在乱按喇叭”她臭骂完,当下就跳起身冲出客厅,准备好好制裁那个扰乱安宁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