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晤言松了一口气,她确定姐姐并无大碍,这样,她才能放心地走,把她交给床榻旁的那个人——范飙尘。
“刺伤她的箭头有倒钩,大夫花了一些时间才取出断箭,只要等她醒来,应该就会没事……现在,告诉我你是谁?”
范飙尘锐利似鹰的眼眸射向他,他没忘记在晤歌中箭时,这男子月兑口而出的“姐姐”呼喊。
秦晤言微微一笑,看见男人憔悴的脸,不复前几天所见的清朗俊美,知道他真的为姐姐担心,说不走还爱惨她了。
她放下一颗心,很确定这个男人的心意。
所以把报仇的事交给他,她就一无阻碍了。终于,这一天到来了……
她向前走近姐姐,想要亲眼确定她的平安。
范飙尘动作比她更快,利落的身手抓向对方,秦晤言出掌顺着他的攻势转了个方向,却被范飙尘缠人的掌风所迫,逼出另一只手来抵挡。
在过了几招后,范飙尘为她的武功喝彩,却也山容不迫地扣住她的脉门。
这一扣,他吃惊手下的柔腻,随手扯下她的头巾,一把乌丝立即倾泻而下。
当他对上“他”的眼时,有一刹那的震慑。
好像!
秦晤言似笑非笑,不介意他的无礼。
“有些讶异吧,我跟晤歌很像,因为我们是姐妹现在,应该不介意我看看她了?”
他早该发现的,先前因担心晤歌的伤势,以致没有细心观察,也忽略了她的声音。
范飙尘让出空间,让秦晤言探视姐姐。
在亲自确定姐姐的呼吸正常后,她一颗紧绷的心才缓缓平复。
“现在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范飙尘的声音隐含一丝怒气,他不喜欢这种模糊不清的形势。
秦晤言也不哕嗦,在桌前坐下来开口道:“那天,我听你说,你愿意娶晤歌为妻,这件事可还作数?’,
范飙尘不知她意欲为何,深深地凝视她,但是她的表情没有透露任何讯息,于是,他僵硬地点点头。
经过生死交关,他非常确定他要晤歌的心,即使她的企图不明。
晤言感到欣慰,却又对他的冥顽不灵摇头:“你还在怀疑姐姐的真心吗?她不假思索地为你挡了那一箭,那种行为不是一个普通女人做得出来的,她爱你呀!”
范飙尘迅速抬头,突然之间一切豁然开朗,他真
是一个莽汉,晤歌的心意不早就清楚地表现在行为上?
往日两人相处的片段历历在目,破除掉内心的迷障后,他才发现晤歌一定也是爱他的。·
狂喜冲刷他的心头,他激动地跑近床榻,温柔地触着晤歌的娇颜:“晤歌,快醒来,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从今以后,有我保护你!再不许你一个人身陷险境。”
“我也不希望她身陷险境,所以我要确定你对她的爱,然后,告诉你我们的身世。”
范飙尘警觉地抬起头,望进秦晤言明媚的眸光中。“你们不是回纥族人?”
秦晤言表情凄清,曾有的恨意与痛苦堆积在如雪般的容貌上。“我们宁愿自己是大漠上豪情的儿女,可惜并不是。我的父亲曾是大唐王朝里显赫的臣子,却因为被奸人陷害,诬告得逞,于是惨遭诛夷。我与姐姐却因年幼之时,就被父亲送往回纥习舞练艺,而逃过一劫,哼!总算老天有眼,这个仇我们是一定要报。当初把姐姐送往你府中,最主要是想借
助你的力量,如今……”
“你们父亲可是秦业秦大人?”
秦晤言扬眉。“没错,正是一生忠肝义胆,却被昏君错杀的秦业!”
范飙尘又惊又喜,晤歌居然是秦业大人的千金,而他竟如此错待她!
范飙尘对她说:“秦姑娘,晤歌的这个仇,我替她揽在身上了。你放心,你们的仇人很快就会伏法,相信我。”
秦晤言感到一股热流由眼睛内烧烫窜出,她挽衣跪下,将密函奉上,露出今天晚上,或说是这十年以来,最真挚的明艳笑容:“将军,有你这么一句话,我们姐妹总算安心了。如此大恩大德,我们铭感在心,日后若有任何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会不惜代价为你做到!这是庞世尊通敌的证据,希望能加速定他的罪!”
范飙尘迅速扶起她。“不需要行此大礼,晤歌是我做这件事惟一的理由,也是我惟一想要的报答。”
他看着密函,冷冷地说道:“皇上是怀疑庞世尊
的,只是没有确切的证据,而他又权倾一时,所以只让我就近监视牵制他,不过现下看来,他是插翅也难飞了,就让他进天牢里做他的千秋万岁大梦吧!”
秦晤言欣慰地望着床上依然沉睡的姐姐,真心为她高兴。这下子,她总算能放心的离开了。
“我要走了,姐姐就交给你,你会让我放心的,是吗?”
范飙尘的眼神闪耀着坚定:“我保证。”
秦晤言含笑,静静地退出房门,她安了心。但有一件事,是她能给姐姐和飙尘将军的贺礼,那就是帮助淳儿烈顺利登上可汗之位,并且说服他与大唐修好。
大唐是她的故乡,但丰富她生命的却是回纥,原本大唐的兴衰,她是可以不予理会的,不过姐姐既然找到了心爱的人,也必定会长留中原,那她会誓死捍卫姐姐未来的安定生活。
为了这个目标,即使耗费她一生的心力亦在所不惜!
脑中忽然闪过一个邪美傲然的身影,心下蓦然
一痛。她就这样从此和他分离了……
随即,她坚强地甩掉这个影像,利落地跨上马鞍,奔向自己未知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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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晤歌在寤寐之间,只感到有人温柔地抚模着她,那熟悉的感觉像极了她日夜思慕的人。
满足地叹一口气,若只能在梦里拥有,她宁愿长睡不醒。
“你醒来了?”
半是惊喜、半是试探的醇厚嗓音滑进秦晤歌的耳里,她不可置信地睁开眼。“我怎么会在这?你……”
“别你呀我的,晤歌,我说过,你只能在我怀里。”
一贯霸道的掠夺,让秦晤歌冷下心情。“我非常非常不想再见到你!”泰晤歌想起自己的箭伤,想起两人间再也无法修补的裂缝。
“你胡说,我听到你说爱我。”范飙尘月兑靴上了床榻,紧紧地拥住娇弱的人儿,这辈子他不会再轻易放
手。
秦晤歌羞愤地挣扎,却牵动伤口,发出一声轻呼,范飙尘心疼得将她牢牢锁住,不让她蠢动。
“你笑吧!现在尽避用这个誓言羞辱我吧!”她为自己感到难堪。
“傻瓜,我感动得痛哭流涕都还来不及,怎会取笑你?”
秦晤歌惊疑地抬头,却望进范飙尘浓醇似酒的深情眸光中,她惊慌失措地想逃开。
范飙尘轻易地攫住她的脸蛋,让她无可逃避地与自己的眼神对望,并清清楚楚地告诉她:“晤歌,我爱你,早在‘塞北里’第一次看见你之后,就深深为你着迷,而现在我更加确定自己已经爱上你了。”
“真的?”秦晤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整个人如遭雷殛,脑中一片空白。
“真的。”
她觉得自己的心扬得好高好高,深情的目光凝望着对方,仿佛想从他的眼神里得到验证。
“不介意我只是个舞伎?”秦晤歌小声地低喃。
范飙尘不同意地瞪着她。“你还不肯告诉我实情?”
“你?!”秦晤歌一惊。
范飙尘抵住她的额头。“晤言来看过你了。”
一句话就让秦晤歌明白他知道了一切。
她僵硬地开口:“原来你是因为知道我的身份而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