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重的力道,让她脚步不由得往前一填:“我说过不要考验我的忍耐极限。”
范飙尘拉住她的手,力道之强,痛得她眼眶瞬间盈满泪水,必须费好大的劲才能克制不让它流下来。
先是看到她几欲夺眶而出的泪珠,继而往下见到她白皙纤细的手腕上浮现的鲜红指痕,范飙尘的心一紧,随即松开了手。
然而,语气却依旧强硬:“不要自讨苦吃。”
秦晤歌吸了吸酸红的鼻头,雪白的脸罩上浓浓的哀愁,她一言不发地坐下,味如嚼蜡地吃着托盘上的食物。
任谁都可以看出她吃得有多么勉强,心里有多么的不情愿,但她却无声地吃着。无言的抗议其实是最深的控诉。
范飙尘看着此情此景,心又再度没来由地一阵烦躁。
烦躁的情绪,如同急欲奔腾的马,却又始终跑不出栅栏外,只能在原地转呀转。
他不想再被这复杂的情绪所困,他必须找一个
出口,宣泄令自己窒闷的躁郁。
秦晤歌举着的纤手有些微颤,她缓慢而困难地咽下口中的食物,强压下隐隐作呕的感觉。
“小柱子,打壶酒来。”范飙尘突然对门外的守卫朗声喊道,不知是要舒缓窒闷的空气,还是要让它更加紧绷。
不一会儿,门房守卫已提了壶酒进来,是北方为了祛寒而特制的烈酒——白干。呛鼻的味道,令秦晤歌本来就翻腾不已的胃酸,一股脑儿地涌上,她强力将之吞回肚内,感觉喉中有丝烧灼的不舒服感。
范飙尘熟练地温酒,再将之斟入两只酒杯,然后将其中一杯推向她。一样的面无表情、一样的命令口吻。“把它喝下去。”
秦晤歌幽怨地看向他,苍白的薄唇微颤着,纤手压住肮部,却压不住如浪潮般狂涌而来的胃痛。
如此哀怨的眼神与痛苦的表情,范飙尘却仿佛视若无睹,仍旧冷着声强调:“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若你不愿自己动手,我一点也不介意为你代劳。”
他讲得绝情,就是不愿承认,是因担心她瘦弱的
娇躯无法耐得住风寒,所以希望她能酌几口酒暖身;就是不愿承认,是因看她吞咽困难,所以希望她喝点酒润喉。
她自然无法懂得他冷漠背后的温柔,她所能接收到的,就是他的霸道与残忍,所能感受到的只有委屈与受伤。
承受不住泛涌的酸楚,她别过头,也别开幽怨的眼神。
这样无声的抵抗却惹恼了范飙尘。他将手边的酒往嘴里一灌,大掌抚在她的纤腰上,铁臂一收,便将她密实揽进他的怀中,动作迅速且一气呵成。秦晤歌连反抗都还来不及,他已弯身将唇密密覆在她的唇。
冰冷的双唇一碰触,燥热便流窜全身,体内的温度陡升,两人都止不住全身轻颤。
紧接而来的,便是缓缓流进口中的热辣汁液。胃中的酸液再度涌上,混合喉中的热辣酒汁,呛得秦晤歌眼酸鼻酸,泪珠马上由眼眶中滚落。
秦晤歌用尽所有气力,将范飙尘推开,挣月兑他的
钳制后,她伸手擦去嘴角流出的酒液与眼角呛出的泪珠,和他隔开一段距离,忿忿地望着他。
“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个任你子取予求的玩物?一双任你糟蹋蹂躏的敝屣?还是一个不能有声音与意志的布女圭女圭?够了、够了……”秦晤歌闭上眼,摇着头,语带哽咽地说着。
她细瘦的肩因强忍激动而颤抖着,梨花带泪的模样,使她看起来益发楚楚可怜。范飙尘必须转过身,不看着她,才能让逐渐软化的,b再次坚硬起来。
“这是你自找的!记住,你秦晤歌是我范飙尘的,我有权要你做任何事,而你则没有说不的权利。”范飙尘背对着她说出这段话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这话像利刃般,直直地插入秦晤歌的胸口。她绝望地看着范飙尘昂然离去的背影,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冷袭身,冻得她直打哆嗉。
第六章
外头脚步声纷沓而至,让寒伧的室内突地热闹喧腾起来。已习惯阕静的秦晤歌,秀眉不由得一拧,
为这突来的打扰感到不悦。
柴门陡开,却没有预先知会的敲门声,显示来者对她的不尊重。晤歌的眉蹙得更紧。
范府家丁扛了数箱衣裳与珠花宝饰进屋,后面紧跟着服侍的婢女鱼贯而入。
为首带领的是倩儿,她对秦晤歌微微欠身后,便回过头对家丁说:“把东西搁在桌上后,你们就先下
去。”活月兑月兑像是主人的模样。
秦晤歌看着、听着他们奇怪的举动与话语,仿佛只是看戏般,一切与她毫不相干。
伴置在摇摇欲坠的木桌上的华美衣服与饰品,看来与此处是如此的不搭轧与不协调,令人觉得分
外刺眼。
“将军吩咐我们来替姑娘换上新装。”倩儿屈膝弯腰道。
秦晤歌星眸一抬,眼中闪着疑问。
“前厅有贵客来访,将军请您为贵客献舞。”倩儿看出她眼里的疑问,赶紧补充道。
秦晤歌并未做声。打从认清将军将她视作玩物的那一刻起,她已学会不表示意见和想法,对所有加诸于身上的不合理要求,全都逆来顺受。反正无论在“塞北里”或是将军府,她的身份都是一名舞伎,功能使是取悦大众,除此之外,一无是处。
“那请姑娘选一件衣裳,好让倩儿可以服侍您换上。”看秦晤歌并未提出任何意见,倩儿自然希望事情速战速决。
“都好。”秦晤歌耸耸肩,不置可否地应道。哪一种款式、哪一种颜色,对她而言,似乎都无差别。
倩儿也不浪费时间,既然秦晤歌不选,她便为她做主选了件紫色华衣。
秦晤歌被动地任她们摆弄,本来秀丽姣好的面
容,经胭脂水粉、珠花宝饰的装点后,霎时艳光四射,美艳得不可方物。连倩儿也不禁震慑住,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继续手边未完的工作。
一袭紫色的单衣包裹住秦晤歌窈窕的纤躯。雪白的藕臂外是一层薄纱,巧妙地遮住了春光,却又展现出一股若隐若现的魅惑。
她莲步缓移,腰肢款摆,在婢女簇拥下翩翩然走至前厅正堂。厅前人声喧哗,觥筹交错,一副不知民生疾苦的歌舞升平景象。
但这一切宴飨欢愉,仿佛都跟她没有关系。她飘飘然如遗世独立的凌波仙子,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从这紫色身影降临在这儿时,范飙尘的视线便不曾片刻稍离。他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前方的佳人,但秦晤歌低垂的星眸却始终未曾抬起。
尽避是他要她出来献舞的,但看见艳光四射的她,美丽得令人屏息,他就后悔了。
好像把自己珍藏的宝贝拿出来跟大家共享似的,这种滋味并不好受。但皇上要他加紧脚步调查
庞世尊,这事太过迫切,容不得他说不。当务之急便是讨好庞世尊,除了从他身上下手,还有他的女儿性是要拉拢的对象,一旦套好交情,取得他们父女俩的信任,他日后搜集起庞世尊的罪证也将更加容易。
心一横,不愿再多作他想,坐在正中央主位的范飙尘双手一拍,清脆响亮的击掌声立刻攫获住所有人的目光,他以浑厚辽远的嗓音缓缓地说道:“庞将军,请您观赏‘塞北里’第一舞伎为您献上一段胡旋舞,等您欣赏完她的表演,觉得她还人得了您的眼的话,再请她来为您敬酒,如何?”
庞世尊满意地捻须笑道:“好,既然是范将军亲自推荐,那我就非得看她一看了。”
庞世尊这回会到飙尘将军府邸,一方面是想借机拉拢好范飙尘这条线,另一方面是打算将夏雪带回中原,皇上的寿宴将届,他得领着女儿好好祝寿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