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受到谌无找她的鼓舞,她一见到谌无,立刻大发娇嗔,以一副原配的身分自居。“无,在你家里的女人是谁?”
谌无轻啜一口马丁尼,冷冷地笑着。“你有这个权利置喙吗?”
“我……我……”沈安妮被这样质问,一时之间竟哑口无言。她难过地跺了跺脚。“我是关心你嘛!”
“既然你关心,那我就告诉你好了,她是我的女人,我打算跟她结婚,她自然可以大方地住我那儿。”谌无那双细长的眼里,没有一丝玩笑的意味。
沈安妮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她没听错吧?浪子谌无居然要结婚!她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能讷讷地道:“那我怎么办?”
“你怎么办?”谌无好笑地重复她的话,不懂她为何问他这个本就是她自己的问题。
“毕竟我们认识这么久,你不能就这样放着我不管。”沈安妮急急地接口。
“安妮,我们之间从来没有任何承诺,只是互相需要的伴侣,在精神上我们对彼此一无所知。”谌无冷酷地点明事实。
沈安妮的心上仿佛被捅了一刀,她觉得好痛呀,原来要和他彻底结束关系,竟会这样令人难以忍受!她不要!她不要她的世界里没有他,沈安妮仍作着垂死的挣扎。“就算你结婚了,我们还是可以维持从前的关系,我一点都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谌无将她仅存的希望粉碎了。
或许是因为真心爱上一个人,所以才能全心全意地诚挚相待。谌无看着陷入无语中的沈安妮,想她应该已了解了自己的决心,他放低声音,用难得的温柔对她说着。“安妮,我相信你一定也可以找到一个跟你身心相契的灵魂伴侣,很抱歉我不是。”
沈安妮止不住因痛哭而颤抖的双肩,她知道谌无将从她的生命中彻底抽离,她对那个可以全然拥有他柔情的女子,产生了难以言喻的羡慕与嫉妒。
第八章
自那天两人失控地拥吻后,冷情和谌无之间的相处益发显得微妙了起来。
冷情从报章杂志上得知谌无与众多红粉知已彻底分手的消息;而谌无的举动引发媒体一阵哗然且纷纷大肆报导,但冷情仍没有过问。
她还是冷漠,并且不常搭理谌无,但谌无倒也无所谓,反正他是缠定她了!
每跟冷情有进一步的接触,谌无就会对冷情产生一种熟悉的感觉,所以他认定他们一定是上辈子就认识,这是注定的缘分,赖也赖不掉。
因此他并不在乎冷情的冷淡,他早已训练出,就算冷情不跟他说话,他仍旧可以将头枕在冷情的腿上,迳自闲扯些天南地北的事。
罢开始冷情会把他推开,但只要一推开,他又会立刻凑上来,赶不胜赶,于是她干脆对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一直进步到现在偶尔会搭上一、两句。
傍晚的阳光由落地窗穿透进屋,冷情正在读剧本,而谌无打从一进门便赖在她腿上,乍看之下还成了一幅异常协调的画面。
“你好像有很多秘密,不肯让我去碰触。”谌无叽哩呱啦扯一些有的没的话题后,突然话锋一转。
本来迳自沉浸在剧本里揣摩角色的冷情,脸色蓦地一沉,她不安地挪动了身子,想移开他的头。但谌无识破她的意图,他拉紧她的身子,不让她逃避。“告诉我好吗?”
“谁没有秘密呢?既然是秘密,就代表不愿让人知道,又何必苦苦挖掘。”冷情低声说着,她最近越来越搞不懂过去对她的意义何在,她甚至将曾经承受过的痛苦渐渐忘却,这让她不禁觉得记忆真是一件不可靠的东西。
“因为我怕,怕你带着秘密,消失不见,不知怎地,最近突然有这种想法。”谌无已经渐渐习惯在她面前卸下武装,吐露心事。
他曾经说过,他是一个一回到家,就开始卸除束缚的人,而冷情已经变成和家一样让他安心的人。
但冷情并没有正视他间接爱的告白,她兀自陷人沈思之中。“若真的如此,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人生中有太多无奈,不是我们能掌控的。”冷情悠悠说着,她的声音和西下的夕阳一般,拉得老长。
“什么无奈?”谌无急躁地问。
冷情没有回答他,而是没头没尾冒出一句。“你曾经真心爱过人吗?”
谌无一楞,略微迟疑后说:“我动过两次真心,第一次是对一个留学生,但因为我的幼稚而让机会错失;第二次是现在,所以这次我一定要把握住,不让它白白溜走。”
他的话好像千斤重锤般直直袭向冷情的脑袋,让她只觉得轰然一片,根本听不进他后面的话,只是一直在心里重复着“留学生”这三个字,脸色则愈来愈白。
不安的感觉又开始窜动,谌无想急急抓住什么,但时机总是不对,手机恰巧响起;满腔的问号与疑虑,只好暂时压下。
是谌红!
“你打来得真不是时候,有屁快放。”谌无有些没好气地低吼。
谌红将电话隔开三尺,避免耳膜被震破,他觉得谌无的反应很莫名其妙。“你吃炸药啦?嘴巴这么臭!”
“别罗唆,有事快说,不然我要挂断了。”谌无的心都被不安笼罩,他无法不焦躁。
“当然有事,不然我哪敢随便找你。”谌红憋着笑,却隐隐听到话筒传来的喘息,他想二哥正吹胡子瞪眼,看来他只好进入正题。“我跟大哥联络过了,我们都会“抽空”帮忙,毕竟这是第一次看你这么慎重其事。到时我们都会带各自的班底,大哥负责音乐,我负责造型,一定让你面子里子都具备,风风光光的。不过你现在得过来跟我们开个小组会议,OK,报告完毕!”谌红特别加重“抽空”两个字的语气,想看看谌无是否会良心发现他不礼貌的行径。
但,没有,谌无压根儿不当一回事!
“好,我知道了。”谌无挂上电话,看来他满腔疑问只有等公演结束后再说了,而且,他已在心里作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太好了,跟你说一个好消息,我们不是必须为出资的厂商与辅导金的审核小组,安排一个公演吗?虽然这只是合约确认动作的例行公事,只要没有违约事宜,应该不会有问题。但我希望这个公演能呈现最完美的一面,这攸关我的信誉与成败。我总算让我的兄弟们排出时间,我哥是天才指挥家,他负责音乐的部分;我弟是红牌造型师,他会负责替你们打理服装及造型。我们三胞胎联手,公演一定会十分成功,你拭目以待。”谌无兴奋地抓着冷情说道,一方面他也正为自己的决定而迫不及待。
“是吗?”冷情沉重地说,她也许无缘躬逢其盛。
“当然是,我得先去跟他们讨论一番,你们晚上的排练可能要多自我要求些,帮我跟他们说一声。”谌无披起外衣往外冲,他似乎非常开心。
冷情看着砰然阖上的门,觉得心有恻恻的凄楚,这道阖上的门,俨然隔开了两人的距离,从此两个世界再不相干。想到这儿,她绝望地哭了起来。那强撑的冷漠,是她凋零失落的心呵!
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突然响起,细微的声响传入已然哭倦的冷情耳里,她急急拭去残留的泪痕欲起身去应门,然而她眉宇间难掩的轻愁却怎么也拭不去。
门外站着一个高雅的贯妇,尽避有了点年纪、但岁月却没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她看起来仍然十分动人。冷情被她的美貌与气质深深吸引,甚至觉得她有点面熟,不知在哪里见过?显然又是一个来找谌无的女人,但她却无从嫉妒这样一个绝代风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