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恋欢准确地把枪掷向正走近的男人身上,男人应声而倒,但背后人影的晃动残酷的告诉她死期已至。
面对死亡,她一点也不害怕,从开始执行任务起,就有死于械斗的觉悟,只是为什么心中有不舍呢?
她望向床底下,惊视左烈准备爬出的身影,她恐惧的摇头,不行!即使我们注定难逃劫难,我也不要你现在死!
这个认知使商恋欢突生狂切的力量,轻盈的身子跃过铁桌,旋踢来人的颈子,碎裂声令左烈悚然心惊,蓦然间,他明了恋欢的用意,两人必死无疑了,但她仍准备尽最后一分力气保护他。
左烈心神激荡,再不顾先前商恋欢的警告,挣扎地爬出床底,往恋欢的方向扑去,要死,他也要和她一起,几天来的朝夕相处、患难与共,他坚信她已成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了。
商恋欢分神看着左烈向自己扑来时,腿上又被补了一枪,她痛跪仆地,灿灿的眼神仍盯着左烈,死前她的脑中没有师父、没有师兄、没有天地的一切,只有这个男人,那一刻,商恋欢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她释然一笑,也好,这样结束了生命也算不错的安排。
左烈虽见不到商恋欢绝美的笑容,但从她扬起的唇角,感应到她单纯的心意,猛然看见恋欢背后对准她脑门的枪,他凄厉地嘶喊:“恋恋!”
“恋恋!”
顿时灯光大亮,照耀着房间有如白昼,众人都不适应地贬了眼睛,也就在这瞬间的半秒,枪声响起,这声枪响在左烈心里无疑是敲下丧钟,他无意识流下眼泪,脑中一片空白,他不想张开眼睛,他不想看见恋欢的血肉模糊,他已放弃生存的任何,甚至期待敌人的下一声枪响穿心而过,然后他就可以安然的与恋欢踏上幽冥之路。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完全没有动静,只是一片死寂,他惊讶地睁开眼睛,看着亮如白昼的房间。
满地横倒的身体几乎盖满地面,约还有几个不同发色的外籍杀手呆呆站立,他们的身边各有一名全身黑色劲装的蒙面人,动作一致的将枪头指着外籍杀手的太阳穴,显然在刚刚大放光明的半秒钟,敌人全被后来者制伏。
左烈一点也不关心外来者是谁,他急急寻找商恋欢的踪迹,终于在窗口下,看见倒在一个黑衣男子怀中的她。
平日白衣胜云的商恋欢,此刻早被腥红的鲜血渲染全身,左烈心痛地向前奔去,害怕她就此没有生命迹象。就在他将碰触到她的那一刻,双手被一掌有力的格住,这时他才注意到旁边的男人。
“先别碰她,我好不容易才止住流血。”
左烈惊讶的抬头,英俊阳刚的脸型、挺拔伟岸的身材,周身很自然形成一股寒冷的气势,虽然十年不见,他依然很快就认出他了。
“表哥!”左烈的声音充满激荡,如果不是他的出现,此刻两人早成为冤魂。
右弘驹脸上的线条转为柔和。“烈,好久不见。”随即阴鸷地看着前方,他狠狠瞪视眼前几个脸色发白的杀手,眼光所到之处让人不寒而栗,其中有一个人已经双脚发抖,直直跪了下来。
等待处决的时刻最令人疯狂。
右弘驹的声音冷得像地狱窜上的阴寒。“动手!”
同一秒钟,七声枪响整齐划一,左烈把脸别开,不愿看这残忍的画面,即使对方手段惨毒,存心置他们死地,他仍觉得以暴制暴的行为是不容允许的。
不过他不管那么多了,商恋欢生死未卜,此刻全部的注意力只在眼前柔弱的女子身上。
“恋恋……”她整个脸上都是血污,看得令人心惊!
“放心,她撑得过去。”右弘驹一脸严肃地看着心慌的表弟,像是给他保证。
商恋欢早已准备要接受最后一颗子弹了,她安然地闭上眼睛,却先后听见有人在唤她的名,前一声是左烈心胆俱碎的厉喊,后一声则熟悉得以为自己听错,是师兄!
她倏然睁眼,看见师兄与“黑煞”快速跃入,人人手上的强力灯光照得室内如白昼,她马上强制自己脑筋运转,趁光线令敌人睁不开眼的同时,矮身向后跌去,扫向持枪相向的杀手腿部,后者应声而倒,但扳机已扣,原本该落在脑勺的子弹射进手臂,人终归是肉身,她早已忘了自己中了多少枪,只觉得师兄来了,左烈不会有生命危险了,这才松懈精神地软倒,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晓得自己倒进师兄结实宽阔的怀中。
“可是她中这么多枪,这里是荒山野岭的,没有医院啊!”左烈心焦地提出疑问,血污使他看不清商恋欢的脸,他好担心。
右弘驹沈吟道:“我必须取出她身上的子弹。”放眼望着狼藉一片的房间,他皱着眉。“到外面去,这里太脏!”说着,他抱起商恋欢,直直走向门口。
左烈心中像打翻调味罐般五味杂陈,他伸手想阻止右弘驹放下商恋欢,因为他不喜欢看到别人拥抱她,但凭什么?他只能颓然放下手,快快跟在他们身后走出房间。
右弘驹悔恨自己来得大晚,让恋欢受这么大的苦楚,双眼萌生嗜血的杀气,望向房内倒下的混帐。
“把他们丢下山沟,别留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左烈倒抽一口凉气,内心涌上一阵反呕,有些人甚至没死!他看着黑衣蒙面人不发一语的领命,拎人丝毫不花力气,他不表赞同地看着右弘出。
仿佛接收到他的讯息,右弘驹微撇嘴角。“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别忘了你刚刚差点死在他们手中,更何况这些杀手都是狠角色,清除人渣对社会是一大贡献。”
也没理会左烈欲答辩的神情,他将全副心力放在奄奄一息的恋欢身上。
右弘驹飞快审视她的伤口,左肩胛、右腿、右手各中一枪,还好,都不致命,虽然受伤不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他还是忍不住赞赏起恋欢的表现,唯有冷静的头脑和一流的身手,才能使自己绝处逢生,将伤害减至最低,恋欢果真要得。
“表哥,她伤得怎样,要不要紧?”左烈急切的询问。
“别担心了,烈,你以前没这么啰唆的。”右弘驹不解地望着左烈,他一向最从容优雅,唯一的解释可能是今天被这种血腥场面吓到吧。他安慰地拍拍左烈的肩。“恋恋还受过更严重的伤,她绝对挺得过去的。”
虽然有表哥的保证,他仍然揪着眉心,不肯舒缓,恋恋平日过的是什么生活?居然说这种伤没什么!
右弘驹已迅速撕开商恋欢的上衣,露出左肩血淋淋的伤口,右弘驹皱眉,没料到局面会如此不可收拾,他以为自己得到消息后动作够快,想不到仍差了一步,要是再晚点,情况可能不堪设想。
由于行动太急,他并没有带适当的医疗工具,再派人下山也缓不济急,必须马上清除子弹,而且得马上唤醒恋恋,在昏迷中挖出子弹,危险度大高,唯有保持清醒,用意志力克服一寸寸流失的体力与能源。
“恋恋,醒醒,快醒来!”右弘驹触动商恋欢左肩伤口,企图唤醒她。
忍着骨头快被拆散的疼痛,和全身仿佛灼伤的辛辣感,她张开了眼睛,重新回到进个世界。
“弘驹哥哥!”她从内心最深处感动的发出声音,她不该哭的,她应该早已忘掉哭是什么滋味,可是现在却不由自主红了眼眶,从小到大,每次性命攸关的生死瞬间,都是师兄救她,师兄已是她心目中不可撼动的神只,如果可以,这辈子粉身碎骨都要报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