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儿,这档事你别管,爸爸当初就是不愿你走我的老路,所以才把你送出国念书,希望你正正当当创业。”
程尹绚红唇倔强地抿起,说道:“您做的也是正当生意呀!旗下六家酒店、三家舞厅,都是合法经营,就算被我继承,也是天经地义,没啥好担心。”
程定邦叹口气。“这才是我最担心的,自己的手下在做些什么我可是清楚得很,不是你能应付的了,像这次的事……唉!早知道就金盆洗手,换个没风险的行业做做,也不会拿自己的人头开玩笑……”
“老爸,这不像您的作风喔。”程尹绚娇俏的脸庞因为不以为然的神色,显得有些红艳。“当初您那么辛苦才打下这片天,中部有谁不知道您的名号,见到您不尊称一声程爷?”
程定邦沧桑却不失英挺的脸上微显喜色,随即又被乌云密布。“只是这次惹到右家的人,说什么都没用了,唉!我也搞不懂,这不是一件大事,怎么会由‘鬼面’亲自来处理?”想到“鬼面”,他不由得全身颤栗,道上人人皆知,“鬼面”一出,绝对有一方会躺下,而且从来不是他。
程尹绚秀眉紧蹙,这些她都明白,虽然长年在国外,却也从小耳濡目染,加上早就打算继承父业,所以对道上的恩怨了解颇深,尤其像右家名号这么响亮,想忽略都难。道上见过“鬼面”的,形容他青面撩牙,面目狰狞,虽然有些夸张,但是绝对是个丑陋的嗜血狂,再加上行事冷酷,不达目的绝不终止,是右家众望所归的继承人,一个杀人机器军团的头目。
惹到了真倒霉,不过既然对上了,没理由一直处于挨打被处决的局面。是的,她要反击!
“老爸,这事交给我,让我会会他!”
“不行!”程定邦惊恐地严厉阻止。
程尹绚桀骛地抬起头,如缎般的长发在瞬间的动作中扬起美丽的弧度。“我就不信他有什么三头六臂,何况我的射击技术好得没话说。”
她是足以自豪的,虽然从小案母就决定让她远离是非圈,过正常的生活,可是血液中狂野的因子不安分于作个娴静的淑女,舞刀弄枪不输人,连随便玩玩的剑道都上了段数,有了火候,看得父母直摇头,只好将她送往国外念书,原以为月兑离这个环境一切会好转,想不到她居然去报考情治工作人员,习得一身本领,连偷偷模模的小偷工作也没难倒她,甚至在全美业余空气枪射击比赛中拿到冠军。不可否认的,程尹绚是优秀的人才。
可是,这次面对的是右弘驹,他不会让女儿冒任何一点风险。
“尹儿,你绝对不准轻举妄动,右弘驹是我们对付不起的人物。”程定邦严厉的警告女儿。
程尹绚不语,初生之犊不畏虎,她根本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
“尹绚!”程定邦难得对女儿疾言厉色,但一这次不同。
“好啦!我知道了。”程尹绚回答得心不在焉。在她的心里,已经有计划慢慢成形,既然对方想要赶尽杀绝,就别怨她先下手为强,如果计划能成功,杀了“鬼面”右弘驹,必可在道上扬威,看以后谁还敢在父亲的地盘上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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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尹绚有技巧地抚慰父亲的情绪,为了不让他起疑心,程尹绚一整天都无所事事地在家中乱晃,甚至找来朋友开茶会,一派悠闲的模样,让父亲不再怀疑她的行动,到了深夜,却独自到右家在台中的别墅观察地形,随时注意可能的动态。
右家的住所一向不是惹人注意的豪华大院,该小心的是院落内出人意料的诡异系统,在踩了几天线之后,程尹绚已能测出大致的人手分布,最后她在附近找了同样设计的别墅进行实地仿真,她的年纪虽轻,行事却一点也不冲动,对第一流的人绝对要沈得住气;才有胜利的希望。
终于在一天夜里,最担心的重重戒备有了变化,门口的监视器显示黯淡的浅迹,代表运转停止的讯息,机会终于来了,这代表“鬼面”右弘驹住进别墅了。
程尹绚小心翼翼地爬进围墙,轻手轻脚地朝主屋迈进,她得到最可靠的情报:“鬼面”进驻任何一个地方,一定关掉所有监视系统及机关。这代表着他的嚣张与狂妄,而且带有挑衅的意味,甚至是在告诉人:我就在这里,有胆来吧!“鬼面”的狂妄与嚣张是否受到考验,目前没有人知道,因为至今,还没人敢在六岁头上动土,除了程尹绚。
程尹绚微扯嘴角,却没有一丝笑意。这回,“鬼面”可要死在自己的狂妄中了,她愿意不顾自己的生命来杀死他,就算自己与对方同归于尽,也会在道上掀起一阵风暴,而这场混乱一旦造成,父亲必能安全无恙,逃过右家清算。
一切就等她杀掉“鬼面”!
直觉引她上主屋二楼,这一带的别墅设计她早已勘验过。“鬼面”必定在二楼中央的主卧室。一切的行动皆在沙沙风摇中进行着,程尹绚的步伐如轻盈的猫足,迅速无声无息地逼近主卧房,如入无人之境。
“没锁?”程尹绚难掩狂喜,虽然知道这次侵入没有机关电眼伺候,但是一身工具齐全不敢轻忽,想不到事情却是出乎意料的顺利。
她屏住呼吸,细细聆听门内的动静。
“天助我也!”她欣喜的听到清晰的水声,不禁为子己的好运喝采。
迅速窜入室内,无暇欣赏宽大简洁的房间摆设,她隐入床缘,调整手中的新式灭音手枪,坚定沈稳地对准浴室门口,口中喃喃地说道:“‘鬼面’,你的死期到了。”
第六章
浴室门一开,氤氲的雾气未散,程尹绚瞄准对方心脏,扣动扳机,在手指准备下一个动作之前,雾气散去,她分神看了一眼对方的脸孔,竟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即使对方的脸孔像是用刀刻似的充满刚毅的线条,仍掩不住慑人心魄的英俊,他就是“鬼面”吗?人称杀人机器、凶狠无比的右弘驹?不可能,道上见过他的,都形容他像厉鬼似的,难不成她的预测错误,闯错了房间?
就这么迟疑间,程尹绚的食指延缓了一秒。
右弘驹觉得不对劲,一股强大的杀气袭来,他对准方位,将手上的浴巾往床缘丢去,迅速走避,对方在他跳开的一瞬间开了枪,子弹擦过发梢造成的硝烟带着诡异的气息。
右弘驹冷静的移动,完全无惧敌人的威胁,在对方第二次瞄准之前,旋身踢掉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灭音手枪,向前掌劈时却被对方溜过。
此刻,两人分占床的两头对峙,右弘驹冷眼厉视黑衣人,对方仅仅露出的双眼有着惊惶,他锐眸中杀机毕露,嘴角反而掀起嘲讽的轻笑,现在害怕已经来不及了,敢行刺他右弘驹的人,就得有惨死的打算。
程尹绚忍住惊呼,拚命压抑想用手捂口的动作,她的惊惶虽有一半来自于对方身手矫健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但更大的一部分却是发现对方不着寸缕,赤果果地站在她面前。
程尹绚强迫自己全力备战,强迫自己不去注意,但却忍不住或无可奈何的将对方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他的身体像是由钢铁所铸般,充满坚毅粗犷的线条,胸膛起伏的迅速显见嘴角的轻笑只是怒气的表现,颈上突兀的十字架金炼竟朦胧般使他周身围绕光华,伟岸得仿佛神只,或是阿修罗,对!就是阿修罗!因为他全身上下弥漫的杀气,几乎要将她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