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记得有次跟朋友谈论到,关于小说里的另女主角为什么会爱上对方?那时曾提到正在进行中的这个故事。
我说:“我也搞不懂为什么我的男主角会喜欢上我的女主角,她又蠢又笨又爱哭,外形也不见得亮丽,实在说不出有什么优点,顶多,就是善良吧。”
朋友:“你的男主角做了什么,你要这么虐待他?”
编辑在看完这个故事后的评语里也有一顼是:
女主角是很善良,但也真的很——蠢!
写方葵妙时,我想写的不是讨喜的天真,而是会让人生气的蠢笨。我得承认写她时,我有许多次常冲动的想从她头壳巴下去,可在写某些桥段时,又会忍不住想拥抱她。我也不是很明白自己为什么想要这样一个角色,大概就是她突然在我的脑袋里出现,所以就写了吧。
一直就觉得自己写的故事里,男主角的存在感常比不上女主角,这本书仍然沿袭了这样的缺点(苦笑)。大概是因为我自己有严重的重女轻男情节,以致没办法写出男人的可爱之处吧。
这个故事很单纯,也很平凡,就是一对男女在谈恋爱,其间也没有什么风风雨雨,不知道读者看了会有什么感觉,只希望不是枯燥乏味的(继续苦笑);在看这个故事时,或许该准备个枕头式抱枕在旁边,当你有想掐死女主角的冲动时,请将枕头拿起来踹——我就是这么做的。
(纯粹是作者自身的感觉,并不代表每个看了这个故事的人都会有暴力倾向,但如果你有这样的反应,我只能说我能理解。)
对这个故事的感觉大概就是这些了,如果大家有什么意见,就请写信到出版社来吧,我们下次有机会再见了。
楔子
女孩像个木偶似的坐在角落,背靠着墙,头低垂着,短短的发在耳边划出一道扇似的弧线,苹果似的红润脸蛋隐在发后,长长的睫被泪水给浸得湿湿的,紧闭的眼里还不断有泪滑出。
男孩坐在桌前,修长的手翻动着厚厚的数学参考书,像完全没意识到屋里有个快被泪水溺毙的泪女圭女圭。
时间在这其中穿过,这个午后,这间斗室,就只有风吹动窗外大树的沙沙声,搭着翻动书本的声音,以及女孩细细的哽咽。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透蓝的天已渗入昏黄,男孩捏捏鼻梁,轻叹口气,将书本合上,转动旋转椅,双手环胸的看着角落的女孩。
女孩无声的掉着泪,两手不断揉着眼,那模样看来委实让人心怜。
男孩的眼中透着一丝无奈。
“阿妙,过来。”
女孩乖巧的站起身,慢慢走到他身前。男孩看着女孩红通通的鼻,看着她被泪水洗得红女敕女敕的唇,再看她湖似的眼,心便软了。
“怎么了?”他问。
女孩摇摇头。男孩这才发现女孩垂在颈项间的发微乱,发尾垂着一个要掉不掉的小天使发夹——那是他送她的生日礼物,身上的连身粉色洋装也沾了些灰尘,裙摆边似乎还带着些暗色的污渍。
男孩眉一皱,伸手去拉女孩的裙摆,及膝裙一撩,圆润润的膝盖便呈在光下;虽然窗外透进的光己带些橙黄,但仍能照出女孩膝上的伤,那干涸的血混着沙泥的模样,显得十分怵目惊心。
男孩倏地站起身,原本平静的声音里添了明显的怒火:“你刚来的时候怎么不说呢?”不等女孩回笞,他直接将女孩推进椅里,大步走到门边,拉开门提高声音喊:“妈!”
“怎么了?”女人的声音由远而近,站在门口,她望望儿子,再望向呆坐在椅上的小泪女圭女圭。“阿谚,你又欺负阿妙了?”
男孩摇头,手不耐的指向女孩的膝。“她又跌伤了。”
女人视线朝下一移,嘴里禁不住一呼:“又跌伤了!?”
回头往客厅拿医药箱,女人嘴里不自觉的喃喃:“怎么一天到晚跌跤呢?”随后又扬高声音道:“阿妙,邬妈妈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走路要看路啊,别一天到晚发呆,都已经是十一岁的大女孩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呢。”
抱着医药箱走进房里,她蹲在女孩跟前替她擦药,嘴里还叨叨絮絮的念着:“要小心点哪,瞧你一会儿不是磨伤了手,就是撞伤了脚,女孩子弄得到处都是伤,以后怎么嫁人呢?”
阿妙一句话也没说,连痛也不喊一声,只是整个身子绷得紧紧的,眼底也浮着水雾。
“好了,”将伤口清理好,上了药后,女人抬起头对她笑笑。“阿妙今天晚上要留在邬妈妈家吃饭吗?阿谚上国中后,你就少来了,以前还一天到晚粘着阿谚的,现在两个人不同校了,你——”
“妈,”一直站在一旁的邬谚开口道:“我等等就送阿妙回家,你知道方妈妈不喜欢阿妙在别人家吃饭的。”
“我们也不是别人,是隔壁邻居嘛。”女人喃喃。
“我……”女孩的声音细细的、沙沙的:“我还是回家吃饭,妈妈交代过了,要我一放学就回家……”
女人看看儿子,再看看显然心事重重的女孩。“好吧,”她站起身,“那你们聊聊,等邬爸爸回来,再让他送你回去好了。”
“我会送她。”男孩的语气透着执拗。开玩笑!阿妙是他的小苞班,当然要由他来保护。
女人噗哧一声笑出。“好,好,由你送,不过让爸爸跟也没关系呀。”她拍了拍小女孩的头,“阿妙,让你邬伯伯跟没关系吧?”
女孩点点头,试探的对女人笑笑。
女人看着阿妙那张宛如花儿带着露珠似的脸蛋,一时克制不住的将她揽进自己怀里,紧紧抱住。“阿妙好可爱喔,邬妈妈真希望你是我家的小孩。”一面说着,颊还在她头上磨着。
“妈,你放开她!”男孩不耐的扯扯母亲,“我跟阿妙有话要说,你先出去啦。”
男孩那副小大人样让女人不知该气该笑,“你唷,”她戳戳自己小孩的头,“怎么一上国中后就那么老气横秋的,我是你妈,不是你妹耶。”
男孩二话不说,直接将母亲推出门;关上门后,他在女孩面前盘腿坐下,小脸上是一副若有所思。
爸爸说进了国中就是大人了,不像小学时还是孩子,所以他忙着念书,忙着适应学校生活,对于阿妙,他反倒没那么注意;在他心里,国一的他跟小学五年级的阿妙,已经有着十分漫长的距离,尤其是在穿上不同的制服后,两人简直就像分属不同的世界。
但阿妙从小就是他的小苞班,这是永远不会变的,他邬谚是她方葵妙的老大,这是社区里的小孩都知道的事,他没想到——
眼移向女孩贴着纱布的膝盖,他眉一皱、唇一抿,声音里带着怒气:“是谁欺负你?”
女孩摇摇头。要她怎么说呢?要她说那些推倒她的人?或是说伸脚绊她的人?还是那些笑她、骂她的人?
说不完的,她知道。
“好吧,那么这次又是为了什么?”男孩觉得自己上国中后真的成熟了些,没有硬逼着阿妙领他去找欺负她的人,反倒去探究事情的原因,为此,他有些沾沾自喜。
女孩还是不说话,原本止住的泪,这当口又哗啦哗啦的掉了。
“别又哭了!”男孩一拍额,就是因为女孩遇到什么事都能哭,所以一开始他才没理她,想说等她哭完就没事了,哪知道——
“阿谚……”女孩突地扑进他怀里,“我不要去学校了!你帮我跟妈妈说,让我不用去学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