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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到那种眼神了。
从夏玫那回来后,杜湘然就一直瘫在床上想着聂璩。
还记得两年前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的眼睛也是那样闪的;那时的他,一双蓝眼就像日与夜的交界,有夜的冷,却又隐着日的热。
今天他看着黎先生的眼,也是如此。
不是她常常见到的冰冷玻璃珠。也不是那种漠然不儿情绪的冷漠样……
聂璩是很冷的。
他的冷,不同一般人表现在情绪或举动上;他也笑,但笑意从不曾达到他眼;他也发过怒,但他的眼从不曾因此而燃。火。
就好像他的所有情绪全是虚假,好像他只是因为现在应该笑。而笑;因为现在应该气,而气。
他看来就像个长得俊美。却功能超强的机器人;他那双深蓝的眼,就像巧工打造出的玻璃虚壳。
她很少。真的很少见到他出自内心的情绪表现过。
或许因为如此。所以只要那双眼稍稍渗进一点感觉,就足以让她神魂颠倒。
大家虽然因他的表现而说他无情,她却觉得他的感情只是被藏起来了;只是没有人努力地去发掘。
她相信他能爱的,只是没有人爱他,于是他便不懂地如何去爱。
但她会让他懂得的。
“聂璩……"怀中抱着大抱枕,杜湘然傻傻地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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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黑色跑车优雅而流畅地从街上驶过。透视其内的豪华空间,可以见到跑车的主人正耐心十足地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娇嗲女声。
透过扬声器,原该酥人心骨的娇媚声,却意外地透着一股不真实:“璩,我真的赶不及,这宴会是父亲特地为我开的,我实在无法……”
“没关系的。"聂璩的声音几乎可以称得上温和。"我能解决的。"。
“真真的?”女人总算松口气。"我真的很抱歉现在才通知你,我原以为赶得及的——”
“没关系。"他仍旧是那句老话。
“那么我晚点再打给你?"女人试探道。
“也许……不大方便。"他半带暗示道。
“璩……别这么对我……"女人求饶了。”我是真的走不开——”
所以我只好去找别的走得开的女人,不是吗?"他淡淡说完后,轻轻按掉通话键。
电话那头的女人是他特意挑来参加陆医师每年一次的晚餐聚会的。
她长得不错,应对进退也还算可以,应该不会像去年那个小明星一样惹得陆医师不快。
想起陆医师……
在聂璩心中,陆医师是聂璩承认对他意义不同的两人中的一个。
第一次见到陆医师时,他才八岁;小时候的他身体并不太好,常莫名地生病,后求是遇到陆医师。他的身体才慢慢好起来。
陆医师只是间小诊所的小医生,他个子小小。满脸的大胡子,对人总是十足的热情:每年他总会要求聂璩参加一次他的家庭聚会,而聂璩从没有一次缺席。·看看时间,聂璩驱车往陆医师家,心里已打定主意这次不带女伴,却在等候红绿灯时,看见那个被黎日辰称为天使的女孩。
陆医师应该会喜欢她吧!
这样的念头突来地钻进脑里,聂璩不曾细想便降下车窗玻璃。
“喂。"他开口。
杜湘然是绝不可能错认这声音的,惊讶得一偏头,她便看见那辆黑色轿跑车里那双深邃的蓝眼。
“聂璩?"她不可思议地低喊。
对她的反应,他仅仅挑眉以回。
“我……我是说,总……总裁,"杜湘然结结巴已地改口。
“就叫聂璩吧!"他伸长手打开另一侧的车门。"上车再说。"他简单交代。
杜湘然乖乖地绕过车头,坐上车,心里不会想到要怀疑,也不曾想到要开口间目的他。
“吃过饭了吗?"他突然问道。
杜湘然摇头。
“好。"他侧过头淡淡一笑。"我带你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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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车子停在一栋二层楼的小房子前,杜湘然还是搞不懂聂璩为何突然带她来这。
她只知道这房子的主人是一位医生,却不知道聂璩与他的关系,也不知道聂璩为何会在半路上邀她来这。
她只是悄悄地幻想,也许聂璩对她已经有了感觉,所以才会见到她便开口邀请:但更有可能的,是他闲闲无聊随回问问,怎么知道会间到一个迫不及待上他车的蠢女人。
“聂璩!";厚实的嗓音打断她的胡猜乱想,一抬头,杜湘然便见垫个小小的灰胡老人以不可恩议的速度冲来。
“陆医师。"聂璩伸出手握住老人布满老茧的大手,那双眼里有着压抑着的欣喜。
“一年不见了。”陆医师叹道。"你过得还好吗?”
“这该是我问的。"聂璩唇角轻扬。
“你这次又带了哪个漂亮女圭女圭来?"拍拍他的肩。陆医师笑着问道。
侧过身,聂璩让身后的女孩进入陆乔的视线。
“这是我公司的秘书。"他这么介绍。
陆乔有些惊讶地看着那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淡黄裙子的女孩。
多年来,聂璩带过小拌星。女演员,模特儿,也带过一些千金小姐或女经理什么的,可他从未带过自家公司的人来。
“真是个名副其实的漂亮女圭女圭……"陆乔喃喃道。
这女孩约略二十上下,长得白白净净,优稚而有气质,最难得的是她身上那股少见的情纯,将她的美照映得清丽而讨人喜欢。
“漂亮女圭女圭,你叫什么名字啊?"陆乔走近这早早就呆住的女孩。
一直觉得自己好像见到了童话程里出现的矮人情灵”那大大的、像黑钮扣的眼;那灰白略长的发,及遮住了他大部分脸的同色胡子;还有他让聂璩显得如此不可恩议的柔和魔力聂璩还是一样淡得仍模不着的风,可是在老人面前,他没带上那如保护墙似的完美礼仪。;她几乎有些嫉妒这可爱的老人了。
“我姓杜,叫杜湘然。"她轻声回答老人的问题。
“湘然,你也同聂璩一样叫我陆医师吧!"陆乔热情地拉住杜湘然的手,"来,进屋里吧,今晚有大厨师做的好菜呢!”
顺着老人心意地走在他身旁,可在举步时,杜湘然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聂璩一眼。
陆乔人虽老,眼睛却利得很,光这一眼,他便了解身边这美丽女孩对聂璩抱的是什么心思了。
“聂璩。"他突地回头道:“你的女伴借我吧!反正——”他带笑的眼,移向聂璩身后。"你还有个不请自来的伴,不是吗?”
“什么叫不请自来啊!"黎日辰的声音爽朗地响起。"陆医师,是您老自己说随时欢迎我的。”
“我已经后悔啦!"陆乔故意愁眉苦脸道。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啦!”黎日辰皮皮地回。
看着陆医师笑挽着杜湘然进屋,黎日辰跟着聂璩闲适的步伐走向热闹的屋内。
“怎么会带她来?"他突然好奇地开口。
“在路上遇到她。"聂璩回。
“她就这么跟着来了?”
“你不觉得吗?"聂璩像毫无关系他说了一句。
“你所谓的天使,似乎总是特别容易被恶魔诱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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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是怎么认识聂璩的吗?”
吃过晚饭,杜湘然和陆医师坐在客厅一角,陆医师突然开口问道。
注意力一下便从聂璩那转回,杜湘然头摇着,双眼满是急切地看着陆医师。
“我第一次见到聂璩时,他才八岁……"满布皱纹的老脸因回忆而越发柔和。"他是我一个朋友转来的病患,他说聂璩在生理上是非常健康的,可是不知为何常会英名地发烧。昏迷,于是他想也许是心理方面的问题,而我,恰好对/l童心理颇有兴趣。"他突地转移话题:“你听过某种说法吗?有人说一个小孩若是从出生起就没人抱。没人跟他说话,虽然供应他一切物质所需,但这小孩绝不会活过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