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骆苡华扬起眉,“为什么想这么叫我?”
“你开太快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皱着眉对他这么说。
“车子是静止的,”他说,“我并没有发动车子。”
“开太快是很危险的。看,”她指着窗户,“窗外都糊成一片了。”
“我想你别坐这么直会好一些,靠着椅背如何?”
他建议。
将身子贴在软软的座椅上,她感觉舒服多了。
“我告诉过你吗?我喜欢人生整齐地按照一定的计划走,我喜欢日子平静而没有变动,我觉得这样过很好。”她看着他,对他说。
骆苡华安静地听着。
“我喜欢这样的生活;可是,最近,”她皱着眉,“一切都乱了。早知道当初就不订婚约了,现在问题一堆,让我不知从何解决。”她抱怨。
骆苡华等待她说出下文。
“这是不是婚姻之神在惩罚我呢?因为我不尊重婚姻,把人生大事当公事来谈……”
她告诉骆苡华所有的一切。包括这桩婚事的缘由、解除的原因,还有曾壬晏对她说的话。
“我一直认为自己很理智,我也觉得这样很好,可是我现在忍不住会想,别人眼中的我是不是很陌然、很冷血呢?”她十分疑惑。
将曾壬晏这个名字记在心里,骆苡华要找时间跟他算算账。
“你喜欢到目前为止的人生吗?这样过会让你觉得自已被限制、被逼迫了吗?”
江凯晴先点头,后摇头。
“只要你觉得喜欢就好了。凯晴,人生是你自己的,你计划了它,你喜欢它,也不会因为这样的决定而伤害别人,这样不是很好吗?不管是理智、陌然或冷血,那不过是一种印象或感觉。你是你,你喜欢自己,这样也就足够了,不是吗?”
“我喜欢自己。”江凯晴笑了,她看着骆苡华,有些钦佩地说:“你和报纸上写得不一样呢!我妈很喜欢你,说你是有钱又有格的公子,既不会胡乱追女孩子,又不会随便抛弃女人。”
骆苡华直起身,他有些担心了。
“大家都说你是公子,报纸也这么说,我妈也这么说,酒会上每个女人都这么问我,又央求我替她们说好话;可是,”她抱歉地笑说,“我实在记不得她们的名字。”
“但我认为你不是,”又转回原题,她继续说道,“我相信我看到的,我想你是个好人,虽然你不像我爸那么沉默寡言,可是你还是好人,你对我很好,但是,”她有些疑惑地望着他,“有些时候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单单看着我,你就能了解我的感觉呢?难道你有超能力?或者你是外星人?”
“我……”他呐呐地开口。这是个机会,他该不该趁这时候表白?
“不要说你爱上我喔,”她又渐渐露出醉意。“我不要那样复杂的情绪进入我的生活。”她语声喃喃,双眼开始垂下。
将满腔爱意吞回肚里,他唤她:“先别睡呀,你的问题还没解决呢。”
努力地把双眼睁开,江凯晴答道:“没法子解决了,我还是乖乖招供好了。”
“不!我有方法。”骆苡华兴奋地说,这是上天丢下的太好机会,他得好好把握。
“只要换个丈夫人选就好了,所有订定的计划都不需更改。”他学她的理智。
“哪来的丈夫人选?”又闭上眼,她喃喃地回应。
“我呀!”他毛遂自荐。
可惜江凯晴好像睡着了,只胡乱地发出些不明所以的声音,她将身子更侵近沙发座椅。
就当她已经答应,骆苡华发动车子,他得让她不能反悔才行。
☆☆☆
江凯晴身子不安地翻动着。
现在应该是她起床的时间,可是床的触感不熟悉,空气的感觉也不—样,再加上她的头时松时紧的痛,让她不敢,也不想睁开眼。
“起床了!”愉悦的男声就这么在她耳边爆开,江凯晴猛地从床上翻起,那双单眼皮的眼这辈子第一次睁得这么大。
“副……副董?”她的声音透着不可思议。
“你不能叫我副董。”倚在门边的骆苡华走向她,很严肃地拿出一张纸。
江凯晴茫然地接过,抬头是一些制式文句,大约是说经当事人同意拟定这份合约。
第一条骆苡华先生(以下称甲方)与江凯晴小姐(以下称乙方),在神智清醒下同意结婚,并严格遵守以下事项。
“结婚?!”抬头看着骆苡华,她这辈子第一次尖叫。
“嗯哼。”双手交抱胸前,他示意她往下看。
第二条乙方不得再以职称称呼甲。
这是什么不伦不类的条文?
“不要怀疑它的合法性。”骆苡华指指合约下方的律师签章及见证人。
看着全国最知名的律师事务所特殊的印记,她只能瞪着骆苡华,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还记得昨晚的事吗?”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他有些心虚。
昨晚……她极力回想着一切。她似乎醉了,和副董不知说了什么,然后她……她记不得了。
“昨晚你把‘一切’都告诉我了,”他特意加强语气。
“为了解决你和我的问题,我们决定结婚,也为防止发生问题,我们决定更正式一点,所以就——”他指指合约。
“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她要自己冷静。
“嗯……”骆苡华耸耸肩,他不能提供答案。
看来自己真是碰不得酒,才第一次喝酒便搞出这些麻烦。
“等等,你有什么问题要用结婚来解决?”她想起他的话。
“我有非结婚不可的理由,”他佯装攒紧眉地说,“如同你所说,让我们把这事当公事处理,或许,也可说是互相帮忙。”
“那不一样。”她该高兴计划可以不用更动的,可是心里就是有种不安的感觉,她没法子像面对曾壬晏时一般冷静。
“那不一样?”骆苡华有些吃醋,为什么曾壬晏可以,他就不行?
“你……你年纪比我小,你……你是我上司。”她勉强找理由。
“你连自己都说服不了。”骆苡华挑挑眉,有些嘲讽地说。
“凯晴,冷静点,你再也找不到更好的方法来解决问题了,这与你之前的计划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换了个丈夫罢了。”骆苡华极力说服她。
“是没错……”她喃喃。
“而且我会比你先前的人选包合作。再说,”他亮出自己的那份合约,“我们已经签了合约。”
“但是——”她心里还是有些反对。
“别但是了,我会陪你回家向伯父、伯母解释一切,你不需开口、不需烦恼,我担保他们绝对不会生气。”骆苡华开始利诱。
“真的?”想到不用面对父母失望的眼光,不用再逼迫自己贫乏得想不出理由的脑子,再想到一切计划都不需更动,她开始觉得也许这样也不错。
“当然是真的。”他端过搁在一旁的早餐。“就等你洗好脸,吃过早餐,我们便回你家。”
“好。”江凯晴乖乖地起身,不熟悉的丝被触感让她突的一僵。
“这是你家?”她小心地问。
骆苡华点点头:
“我在你家过了—夜?”
再点点头。
“天哪!”她急急下床,“我爸会杀了我,我没有回家,没有打电话——”
“我打了。”骆苡华打开浴室的灯。
“你打了?”她松口气,走进浴室,在要拉上门时却突然想到。“你怎么知道我家电话?”她探出头看着他。
“我回公司查员工资料。”
“喔。”江凯晴放心地关上门。
“那你为什么不送我回家?”几分钟后她的声音隔着门扉传来。
“因为你喝醉了。”他没有多作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