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的大脑虽然如此告诫自己,他的心却不断地牵挂着那个心痛离去的小小身影。
想起她痛楚伤心的神情,想起她现在会不会心脏又绞痛得无法站立,想到李明宗和其它人根本不明白她的病症,想到有一群莫名其妙的人正在追捕她,想到她或者很可能就这样痛到死去……
顿时,他浑身一僵,动作戛然而止。
然后,他发现他失去了“性致”,也失去了热情,然后,在他理解自己想干什么之前,他已急切地翻身下床,丢下温欣,大步冲出去。
第10章(1)
任晓年一冲进电梯,不等李明宗追来,立刻按下关门键,接着,整个人就蜷坐在地上,哭了出来。
因为心太痛了,痛到比之前的痛都还要严重。
痛到她无法发出声音啜泣,只有泪不断溢出。
易行云是个笨蛋!
而她……也是个笨蛋!
她揪紧胸口,全身虚弱地颤抖。
原来爱一个人这么辛苦,早知道她就该和易行云保持距离,就像神武的告诫,他们最好别和任何人有牵扯,因为他们根本不是正常人。
非常不正常……
所以,易行云说他不想再见到她,也好,那就不要再见面,反正,她这副样子,什么时候能恢复都不知道,只有每年两次能变回大人,可是变回的时间也很不固定,像她这种人,被她爱的人痛苦,爱上她的人更痛苦……
爱情这种事,原来不是每个人都能要得起的,而她现在也没多余的心力去处理感情的事,毕竟一离开易行云,就表示接下来她得靠自己一个人去面对那些追捕她的人,并且,得想办法找到小白和神武。
她本身还有一推问题待解,而爱情这道题,就先跳过吧。
抹去泪水,她吸口气,正想撑起身体,倏地,一阵更尖锐的刺痛从头顶贯穿全身,她脸色骤变,向前趴倒。
糟了!
居然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身体要变化了!
怎么办?她不能在电梯里长大,她得找个隐密的地方……
尽避任晓年焦虑心急,但她的身体却已无法移动,全身的细胞正不断地胀大,仿佛要把她的躯壳挤破。
唔……好痛好痛……
她痛得瘫痪且不断抽搐,意识也几乎被那可怕的痛感淹灭。
这时,电梯在三楼停住,门缓缓打开,一个人伸出脚尖顶住门,冷笑道:“无论你怎么躲藏,我还是找到你了,任晓年。”
她无法抬头,但隐约已知道来的人是谁。
男人蹲,捏起她死白虚弱的小脸,“看样子,你快变身了。”
这人怎么会知道?她好惊恐,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得快一点才行了,这关键时刻,得全程做观测和实验。”男子说着将她抱起,然后拨打手机给手下道:“快把车开到饭店地下停车场。”
实验?这些人……要把她当实验品?
不,她悚然地张大嘴,不停吸气。
“别怕,任晓年,你就乖乖跟我走吧。”男子冷笑,调整她的姿势让她趴在他肩上,这模样就像父亲抱着想睡的女儿,一点都不会令人起疑。
电梯又关上,往下降,来到大厅时又开启一次,有住客想上楼,走了进来。
“这电梯要下楼。”男子冷哼。
“哦哦,抱歉。”住客又退出去。
这时,任晓年听见大厅里有人在大声狂吼——
“她人呢?我叫你带着她,你现在却告诉我她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我搭另一部电梯下来,就没见到她了……”
易行云!
是易行云……
她的身体抽动了一下,好想开口叫他,但完全使不出力量,更出不了声。
男子发觉她的骚动,硬是将她按在他身上。
她无力地瘫在男子的怀抱中,只能睁开眼睛,气苦又无奈地从电梯门看出去,远远望着那个在大厅里对着李明宗焦急跳脚的易行云。
他在找她吗?他……不是叫她走,不想再见到她了吗?为什么又要追来?
为什么……要在她决定死心的时候又出现?
就让他们这样生气痛愤地分离不是很好吗?这样,以后就谁也不会思念谁,这样,要忘记彼此也会比较容易……
一层水雾蒙上了双眼,电梯门慢慢关上,一股酸涩的心慌蓦地攫住了她的心头,她知道,只要门一关紧,她和他就真的再也无法见面了,因此拼了命睁大双眼,只想在最后多看他一眼……
就在电梯门要关上时,在大厅里急着寻找她的易行云倏地转过身,定定地盯着电梯。
然后,他猛然瞪大了双眼。
电梯里那个男人,还有那男人抱着的女孩……
那男人他认得,而他手中的女孩则穿着他买给晓年的衣服。
“晓年!”他神情惊恐地大吼,朝电梯直奔而来。
但还是迟了,当他来到电梯前,电梯门已掩上,而他只来得及从缝隙中看见任晓年虚软无力地盯着他,流下了眼泪。
“不!晓年!晓年!”他死命地捶着电梯门狂喊。
“总经理,怎么了?你找到晓年了吗?”李明宗追了过来。
“她被人带走了,明宗,快,他们到地下停车场了,你去出口堵人。”他抬头看着电梯往下的显示,急着道。
“什么?好好,我马上去。”李明宗立刻冲出饭店。
易行云则奔向楼梯,三步并一步地直抵地下二楼停车场。
短短的距离,此时却有如天梯。永远走不完似的,他焦灼如焚,推开铁门,就看见那男子抱着任晓年走出电梯,坐进一辆接应的休旅车,他大惊,恐慌心急地冲向休旅车。
“晓年!”
那男子厌烦地拧起了眉,急关上车门,喝道:“快走。”
车子轮胎“吱”地一声,随即往出口疾驶而去。
只是,当车子接近出口,那道电子栅却没升起,而且还有一辆车竟逆向驶进了出口的车道,挡住去路。
休旅车被困住,无法前进,而这时易行云也追了上来,拼命猛敲车窗。
“把晓年还给我!”他大吼。
车里的男子气得打开车门,二话不说,一拳就揍向他的下巴。
“唔……”他痛得向后退一步。
李明宗见状,吓得探头大喊:“喂喂,你们怎么可以掳人打人?我要报警了!”
那男子满脸肃杀,一把拎起易行云的衣领,怒喝:“快叫你的人把车开走,我没时间和你们耗。”
“很好,那你快把任晓年还我。”他厉声说着,出其不意还以一拳。
那男子没料到他会出手,被打得身子一偏,愣了愣,他趁这时瞄见任晓年就躺在宽敞的后车厢,急着伸出手想拉她。
“晓年……”
任晓年的指尖动了一下,但无法移动。
男子大怒,扳回他的肩,将他压在车门上,以手肘直接重重撞向他的胸口。
“啊!”他来不及闪,整个胸腔痛到仿佛肋骨全断,差点喘不过气来。
“总经理!”李明宗骇然,急急跳下车想过来帮忙。
此时,任晓年整个人抽搐得更厉害,甚至还不断发出痛苦的低号。
“啊……啊……”
休旅车的司机着急地大喊:“没时间了,她不行了!”
那男子脸色一变,拔出手枪,抵着易行云的太阳穴,对李明宗大吼:“站住,把车倒出去,否则我开枪轰掉他的脑袋。”
李明宗吓得差点厥过去,定在原地不敢动。
“快把车移开。”
“是……是……”李明宗哪敢不听,全身发抖地爬回车上,将车子倒出车道。
那男子索性押着易行云上休旅车当人质,然后威胁他道:“想活命的话就打电话给你的特助,叫他不准跟来,也不准报警。”
此时的易行云只要能和任晓年在一起就好,其它的都已不再重要,所以也很干脆地打手机叮嘱李明宗别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