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知来临行前还要她放心,说她和倾国虽然相爱,却无缘分,她会走得远远的,再也不会出现在倾国面前,要她放心……
唉!那孩子,早就看穿她的私心,她知道她在嫌弃着她的眼盲。
那一刻,她有多么惭愧,多么抱歉,却一句挽留的话也说不出口。
就当她自私吧!明知很对不起她,也很感激她,但仍不希望赔上她的孙子。
“她……真的这么说?”东方倾国脸色刷白。闻知来和东方家撇得乾乾净净地离开,就更表示她将遭遇凶险的事,而这事,肯定与东方家有关。
既然与东方家有关,那么,她要对付的人会不会就是……
猛地,他想起大哥提起游刀已来到台湾,想到那个人在公主陵寝时差点就掐死闻知来……
正怔凛之际,他的手机传来简讯铃声,他打开手机一看,瞳孔瞬间收缩,心,像轰隆战鼓,疾鸣狂擂。
丙然是游刀。
“谁打来的?有什么事吗?”老夫人问。
“不,没事,无聊的广告。”他小心隐藏着即将爆裂的情绪,转身上楼。
“倾国,知来要你就当从来没见过她,把她忘了吧!”老夫人劝道。
他脚步一滞。
忘了?能忘得了吗?想忘也忘不了,何况,他根本不想忘。
“让我静一静吧,女乃女乃。”他轻声道,继续踩着阶梯,回房去了。
东方绝世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正想跟上,老夫人就道:“绝世,别去吵倾国,这里我会叫十和十四看着,你去狼群们的别墅走一趟,十二的葬礼已选定好时间,你亲自去向大家说一下。”
“是。”东方绝世点点头,出门前往东方狼居住的别墅去了。
而此时,在楼上的东方倾国,见东方绝世出门了,才从阳台轻轻一跃,毫不迟疑地往后院仓库的密室走去。
第九章
东方倾国带着美人瓷,来到约好的特定地点,但不见游刀和闻知来,反而被人蒙住眼,搜了身,以枪押进车内,驶了将近一个小时,下车,接着又进入一个类似地道的阶梯,绕来绕去,又走上阶梯,进入一个空间,眼罩才被解开。
眼前是一个宽敞的超大型密室,后方整齐地堆了许多木箱,前方有一套皮制桌椅,像个临时的客厅,一旁则摆着一张牌桌,几个大汉正在打着麻将。
东方倾国很快地环视了敌营,这个占地数百坪的地方,不用猜也知道是游刀在台湾的走私仓库,想必,台湾也是他的一个转运站吧!
游刀很小心,把军火藏在这么隐密之处,进出都有管制,加上那特制的迷宫地道,要逃出去可能不太容易。
他独自沉吟着,没注意那些大汉一见到他,都两眼发直,不自觉地吞了一口口水。
“你终于来了,东方倾国,我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呢!”游刀靠坐在皮沙发上,阴恻地冷笑。“美人瓷带来了吗?”
东方倾国没有看他,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软软地缩在另一张沙发上的闻知来。
“知来!”
她长发垂散,看起来虚弱不堪,而且,右边小脸被打得淤青红肿,嘴角还渗着血渍。
他的心猛烈地抽着,五脏六腑全部绞拧成团,火,开始窜烧。
“放心,她没死——不,应该说还没死。”游刀讽刺地说着,走向闻知来,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扯起。
“看吧,闻知来,我就说他会来的,而且,还带来了美人瓷呢。”游刀冷笑地瞄着东方倾国手中的皮箱。
“放开她。”他凛然变脸,瞪着游刀,眼中蓄着风暴。
“把美人瓷交过来。”游刀喝道。
“你先放开她。”他强硬地要求。
游刀冷哼一声,放开了闻知来,讥讽地道:“真是深情感人哪!”
东方倾国走过去,蹲在她身边,轻轻抚着她的脸。“知来……”
闻知来动了一下,缓缓睁开全盲的双眼,气苦地道:“倾国……为什么……为什么要来?为什么没有人拦住你?美人瓷绝不能给啊!你真傻……”
看她伤成这样,他陡地冒出一股怒火。
“你问我为什么要来?理由还要我再说一次吗?你不懂『在一起』的意义吗?不懂吗?”他气,气她一个人离开,气她从不说清楚她和游刀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
闻知来心好痛,她怎么会不懂?就是知道他有多么执着,她才决定要走的啊!
“还是你不相信我?不相信我的心?”他沉声低吼,只有藉着发怒,才能将这几个小时的不安和焦急稍微发泄。
“她不是不相信你,她是太怕命运了,命运早就注定她活不了,而她更怕你会因为她也一样死在我手里。”游刀冷笑。
他转向他,拧起双眉。“她和你这个公主的驸马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她非得死在你手里不可?”
“怎么,原来闻知来没告诉你她是谁吗?我和她有不共戴天之仇呢!她的前世是宋朝国师的大弟子,更是公主的知心好友,就是她和公主设计让天工变成女人,更设坛断了我和天工的缘分……是她!都是她一手造成!”游刀恶狠地瞪着闻知来。
东方倾国惊凛着,原来,闻知来和美人瓷之间,也有这么深的羁绊。
“不过,我也对她下了诅咒,生生世世,她和她所爱的人,都会死在我手里,只要我恨未解,你们就永远无法在一起,我要你们尝尝什么叫生离和死别……”游刀阴笑地又道。
诅咒?又是诅咒?为什么有这么多的诅咒?为什么一场千年前的爱与恨会牵扯这么多人,搞得千年后的他们人仰马翻、痛苦无奈?
“那么,你已经得到美人瓷了,怨恨也该消了吧?去抱着你的天工骨血,别再烦我们了。”他说着将皮箱丢过去。
游刀大惊,一个箭步冲上前,紧紧抱住那只皮箱,然后迫不及待地打开。
“美人瓷……”游刀看着那躺在皮箱中美丽的圆盘,登时激动得眼眶泛红,全身发抖,前尘往事全涌上心头。
天工……他的天工啊!
天青色的圆盘,虽然年代久远,却仍不减雅致,那晶亮剔透的色彩,彷佛是天工明灿的瞳眸,而那点点血红,就像天工红艳的唇色……
“美人瓷还是如此的美丽啊……”他哽咽地惊叹。
闻知来闻言愕然,东方倾国美丽的嘴角则勾起一朵冷艳的笑意。
“闻知来,谁说美人瓷破了?它还好好的!好好的……就像我第一次看见它一样……”游刀想起当年他匆匆回到家中,一进厢房,就看见静静躺在病逝妻子枕边的美人瓷,当他知道那是天工用自己血骨烧制出来打算用来陪他妻子殉葬时,他的心几乎撕裂。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美人瓷,也只看了一眼,如今再见,已隔了千年。
“满意了吗?现在,请你交出解药吧!”东方倾国扶起闻知来,厉声要求。
游刀不舍地将视线从瓷盘上移开,抬头看着他,突然,他有一阵的恍惚,眼前东方倾国与天工那细瘦清丽的身影重叠了,像是穿越了千年的灵魂,寄托在一个相似的躯壳……
如果这个人是天工……如果他是的话……
但他心里又很清楚,他不是,他不是他要的那个人。
然而,是不是又何妨?这个美丽得搔弄人心的妖男,他要他!此生,就拿他来代替天工,抚慰他空寂的身体和灵魂吧!
闻知来断了他和天工的缘分,那么,他也要断了闻知来的情缘,让她尝尝痛苦的滋味……
“想要解药,就用你的身体来换,东方倾国。”他将皮箱合上,阴邪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