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岁?她竟然只能活到二十四岁?是谁允许她比他早死的?
不,别想!在他死之前,他不会让她死去。她已经让他心痛一次了,他不想再为她痛第二次!
所以,他会把她带回来的,不论诅咒能否解除,不论他能再活多久,他也要紧抓著她的手,直到他断气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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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
黑靖在旅馆内,换上她平常穿的窄版男西装,可是,不知为何,衣服似乎变得不再合身,而且,镜子里的人怎么看都不像她自己。
是额头缠著绷带的关系吗?或是头发长了些?还是因为一直没能好好休息?她的脸……为什么变得这么尖瘦苍白?这么……像个女人?
一想到女人这字眼,镜子里的她突然变成赤身,耳边似乎又传来东方天骄的声音……
看!看清楚!你是个女人……女人女人女人……
她脸色乍变,闭眼猛晃头,再睁眼,才知道那影像并非在镜中,而是在她脑里。
“可恶……”她咬著下唇,捂住脸,转身坐倒在床上,气自己干嘛一直想起那些不堪的画面?东方天骄对她的百般凌辱,早该一一抹去,完全删除才对啊!
只是,愈想忘记,却愈是深刻,每当她闭上眼睛,他的气息、他的呼吸、他压在她身上的重量,就会一幕幕来袭,逼得她无处可逃。
尤其那激狂的过程,总会毫无预警地侵入她的大脑,自动重播,然后,他的喘息、他的声音、他那令她迷惑的眼神,就会像一道烈火,烧痛她的心……
“停!不要再想了!不要想了……”她痛苦地倒在床上,疲倦地低喊。
要怎样才能好好睡一觉?她一抵达香港就住进这间饭店,为的是先联络一些旧部众,布好局,并且在回黑月堂前先养精蓄锐,而不是在这里胡思乱想。
只是,对于东方天骄会放她走,著实有点令她讶异。当十二告诉她她可以离开时,她心里竟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
她不明白,明明自由了,为何会有想哭的冲动?她该笑的,不是吗?因为她终于可以摆月兑东方天骄了啊!摆月兑那个让她又恨又怕又气又恼又讨厌的男人……
是啊,她讨厌他!讨厌得心痛!讨厌到窒息!讨厌得快要崩溃……
可是,讨厌一个人为什么会像某种刺梗在心头,为什么会难受到这种地步?
为什么一闭上眼,想到的都是他那在恶狠下偶然出现的温柔?
东方天骄,到底对她下了什么魔咒?
揪住发疼的胸口,她总觉得自己的心空荡荡的,好想塞些什么,却找不到可以填满的东西……
正独自气苦、思绪纷乱,突然房间的电话响了,她一凛,瞪著电话,好半晌才拿起。
“靖,回到香港怎么不回家呢?”黑瑶的声音听来就和以前没两样。
她心一凛,原来自己的行踪已曝了光,姊姊可也不是省油的灯。
“我正要回去。”她平淡地道。
“那正好,我已经派人去接你了。”
黑瑶话刚说完,就有人轻敲了一下她的房门,她拿著话筒,走过去打开,门外,苗武领著两名黑月堂的手下,阴笑地看著她。
“谢谢你,姊,这样正好省了我不少麻烦。”她冷冷地说罢,将电话切断,回瞪著苗武。
“少当家,欢迎归来。”
“苗武,原来你还真喜欢我姊姊呢!不但冒死下水救她,还甘愿为她跑腿办事。”她讥讽地道。
“因为她给我很多‘好处’啊!”他婬笑著。虽然一开始他下蛊迷奸了黑瑶,不过之后他却渐渐迷恋上黑瑶,愈来愈离不开她。
“老色鬼,当心哪!玩过头是会玩出命来的。”她鄙夷地道。
“谁会先把命玩完还不知道呢!”苗武拿出枪,指著她,“走吧!小瑶在等你。”
她没再多说,随著他走出饭店,搭上车,半小时后,就回到了黑月堂。
离家将近两个月,发生太多事,她突然觉得这个家好陌生,华丽的豪宅,却显得空荡,连住在里头的人,心也都是空的,她竟然在这里住了快二十四年。
黑瑶坐在客厅里,一见她进门,就堆起笑容,就像个好姊姊。
“靖,你可回来了。”
“别演戏了,姊,我看了想吐。”她冰冷直言。
黑瑶表情一僵,不悦地道:“哼,你的个性就是这样,才会这么令人厌恶。”
黑靖一怔。令人厌恶?东方天骄也是厌恶她,才会那样对她吧?
黑瑶见她面色微凄,眉头微蹙。
黑靖似乎变得不太一样,虽然穿著打扮和以前一样,但为什么今天看起来这么……这么妩媚动人?
“你在东方家发生什么事了吧?难道你和东方天骄之间怎么了?”她敏锐地刺探。
黑靖震了一下,胸口像遭重击般,痛得脸色发白,紧闭双唇不语。
黑瑶拧起细眉,恍然领略,顿时妒火狂烧。
东方天骄本该是她的啊!那天在山上,她以为东方天骄会救她,不料,他救的竟是黑靖,竟然狠心地弃她于急流而不顾。
那一刻,她就好恨,恨老天太不公平,为什么像黑靖这种不男不女的怪物还能得到东方天骄那样俊美男人的眷顾,而她却只能和苗武这种粗俗丑陋的老男人混在一起,被苗武那双老手任意玩弄?
“哼哼,你爱上东方天骄了?尝到爱情的滋味,所以转性啦?”黑瑶酸讥著黑靖,心头恨火更烈。
黑靖呆住了。
爱?这份酸楚揪扯,这种拧心撕肺,原来不是恨,而是爱吗?
原来……她爱上了东方天骄……爱上了他……
“别露出那种表情!你喜欢他,他可不见得爱你,像你这种怪胎,男人吓都吓跑了。”
男人都吓跑,为什么东方天骄却不跑?难道……他也爱她?可能吗?
不……不可能,他恨她啊!尤其在她毁了美人瓷之后……
咽下胸口的苦涩,她不想再讨论他的事,定了定神,立刻打断黑瑶:“别再说废话了。爸呢?你把他怎么了?”
“看不出你很孝顺呢!这么担心那老头啊?”黑瑶冷哼。
“那老头也是你父亲。”黑靖对她的口气很反感。
“他不是!对他来说,他的收藏品比女儿的命重要,他根本不配当父亲!”黑瑶大声咆哮。
“爸的个性本来就是这样,那年妈死的时候,他还忙著下标购买东方瓷。”黑靖早就习惯了父亲对亲情的淡薄,或者,这也是她从小就冷血的原因。
“你和爸都是一个样!你们是同一挂的,从来就不把我和妈当一回事,无视我的存在……”
“爸把黑月堂的公事都交给你处理。”
“那只是表面,真正掌权的是你!帮内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你在管……”
“你知道我做的都是什么事吗?那些见不得光、违法、不干净的交易,杀人放火,你以为我就好过?”她大声回骂。
“你以为我不知道?爸只信任你,他所有的收藏品有多少也只有你最清楚!我最近才发现,保险库密码也只有你才知道,甚至连爸都不太清楚!”黑瑶瞪著她。
“所以呢?你的目的就是那批收藏?”她冷哼。
“对!只要你交出那批收藏,我就不会对老头怎样。”
“如果我说不呢?”
“你会交出来的,你向来嘴巴硬,心却很软……”黑瑶阴狠一笑,转头喊了一声:“苗武!”
苗武缓缓从房内推著坐在轮椅上的黑福泽出来,手里的枪指著他的脑袋,黑福泽似乎被下了什么药,变得痴呆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