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问。
“还问为什么?!一个男人要一个女人搬去和他一起住,这种事还需要解释?”他被惹毛了。她是太钝,还是故意作态吊他胃口?
算了,看她那呆愕的样子,要作态钓男人的胃口还早得很……可偏偏钓住他的”……
唉!孽缘啊!他为自己叹气。
“要啊!如果不解释,我会以为你喜欢我。”她率直地道。
喜欢?恐怕不只喜欢而已,否则他不会不顾性命地替她挡子弹,只是,要他先承认他爱她却又有失他的尊严,因此,他别开头,含糊地道:“嗯,大概就那样。”
“嘎?就那样?就哪样?”她眨眨眼,怎么两天不见,他说的话她都听不懂了?
“喂,你是找我麻烦是不是?就告诉你那样了你还一直问。”他火了。
“可是……『那样』是指什么,语焉不详啊!”她歪著头。
“你……”他气得差点又要得心脏病。也许,他也该去看医生了。
“啊!难道……被我说对了,你……喜欢我?”她惊呼,心跳陡地加速。
冷冷地回头瞪她,他实在懒得再开口了。
“真的假的?你真的喜欢上我了?”她脸微红,倾向他,想从他的表情确定这个答案。
“怎么?不行吗?”他傲然地睨著她,以反问的口气证实了他的感情。
她怔了怔,心中一阵说不出的欢喜,然后,像是想到什么,惊诧的腓红慢慢从脸上褪去,换上了一抹淡淡的笑,笑得很忧愁,很无奈,彷佛盼了好久才得到一份想要的礼物,却不能收。
“对,不行……”她轻声道。
“为什么不行?”这下子换成他不懂了,他喜欢她有什么不可以的?
“我不能害你。”她温柔地看著他,苦笑。
“害我?”他微愕。
“喜欢一个活不久的人,会很苦的,到最后,死的人走了,活著的那个,就得承受无尽的煎熬,你不要去受这种罪。”她喃喃地道。
听她说得像在开释什么一样,他的心就又闷又气。
“谁说你活不久?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心脏病又不一定是绝症,只要有我在,我就一定会把你救活。”他盯著她,沉声道。
她对上他坚定的眼神,心不由得轻颤了一下。
这个强悍又骄傲的男人,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承诺什么?她的命,连她都无法掌握了,他以为他能主宰得了吗?
看她一脸怔仲,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以从没有过的感性口气道:“你就放心地待在我身边,别因为我喜欢你而有压力,你就像平常那样散漫又乐天地过日子,所有的烦恼都由我来帮你处理。”
她的眼眶热了,自她有记亿以来都不曾哭过的她,竟然被感动得想掉泪。
刻意让自己在感情上淡泊无求,就是不想伤害任何人,她这一生,早就被限定在一个框框里,不管爱人或被爱,都不被允许,这是她的宿命。
所以,她不能接受高锐的感情,不能……
“喂,你喜欢我,我可没说我喜欢你啊!别这么一相情愿好不好?”她吸著鼻子,仰起头瞅他。
“你喜欢我。”他用肯定得气人的句子来回答。
“你怎么会知道我喜不喜欢你?”她睁大眼睛。
“从你在机场第一眼看见我时,你就喜欢我了。”他得意地笑了。人类或许对互相的情绪难以捉模,但他的直觉可灵敏多了,他可以从她第一眼看著的眼神里嗅出她对他的好感。
“嘎?”她呆住了。
“而且还很喜欢。”他坏坏地瞄她一眼。
“哪……哪有?”她脸红又结巴,急著摇手否认。
“没有吗?你敢发誓说你没对我动心?”他笑著捉住她的手。
她心大震,慌了,急著想抽回手,他却握得更紧,而且还皱眉道:“为什么你的手都这么冰冷?”
“我……”
“这样不行。”他说著迳自将她的手放进他的西装口袋里,才转头笑著问她:“这样有没有暖和一点?”
她愣愣地看著他,他难得的笑像阴霾日子里乍现的阳光,闪乱了她的双眸。
他掌心的热度从她的指尖传向她的胸口,紧紧地包覆著她脆弱的心脏,主导了她的心跳和呼吸。
怎么办?被他说对了,她的确喜欢他,而且比他知道的还要喜欢……
她有些失措,有些不安,生平第一次乱了方寸,乱了思绪。
“如果你没有特定的主治医生,就由我安排。”他接著又道。
“不要了,我这病再怎么检查都一样……”她急道,不想大费周章。
“不行,一定得彻底检查,如果必须换心,我就帮你找一颗新的心脏。”他强硬地道。
“没有那么简单,全世界在等待心脏移植的有一大堆人。”她轻叹。
“那是他们没有足够的财势和人脉.而我有。”他自信满满地看著她。
“有钱不见得能买到一切……”她对他的价值观摇头。
“但我现有的一切都是用钱买来的。”他挑了挑眉。
“你啊……”
“好了,别说教了,你什么都别想,所有的事就交给我处理吧!”他握了握她的小手。
她无言地看著他刚毅的侧脸,又是悸动,又是烦恼。
她会变成他的负担的,可是,她又不想离开他温暖的大手,她该怎么办?
接下来,她没时间多想,高锐已指示司机载他们到最有名的大医院,而且还打电话给院长,不到十分钟,院方马上就安排了院里的心脏科权威帮卫相如做彻底检查。
卫相如知道高锐运用了他的人脉关系,才能得到这种特别待遇,可是她不喜欢这样,还有其他比她更严重的病患正苦苦等候看诊,她不想成为特例。
只是,她知道她说什么高锐都不会听的,他习惯了以财势压人,不会明白她的心情。
一连串的精密仪器检查,就花了半天的时间,弄得她疲惫不堪,坐在休息室暂时休息,休息室外,她清楚地听见高锐和医生在谈论她的事,从医生的口气,就能知道她的病很不乐观。
她几乎可以想像高锐皱眉的样子,一抹心疼在胸口翻涌著,那个男人原本和她毫不相干,他根本就没必要对她的病昂什么责任,可是,现在他却把公事摆一边,只为她的事操心。
不行,不能再拖累他了……
早知道他为什么躲她,她就不该再去找他,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在巴西之行结束告一段落,反而好些。
她吸口气,决定马上离开,走得远远的,得趁著他还没陷进去之前,快点离开,趁著一切还来得及之前,把两人推回原来的轨道。
于是,她强撑著身体,起身走出休息室,没有惊动高锐,悄悄搭电梯下楼,从侧门踱出医院。
天色已暗,她沿著街道蹒跚地走著,忽然,背后一阵敏捷的奔走声朝她急速逼近,那声音,那气势,没来由地让她想起了那只巨犬,她站定,惊愕地回头,赫然发现高锐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后,一张俊酷的脸紧绷著,正用一双冒火的眼神瞪著她。
“哦,嗨,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她挤出笑容。
“你打算去哪里?”他忍住气,沉声问。
“我?我要回家了啊!谢谢你帮我安排检查,改天我再来看结果……”她故作轻松。
“别想逃开我,卫相如,你应该知道我的个性,我盯上的,就绝对不会放手。”他太清楚她的小脑袋在想什么了。
“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逃?我只是想回家睡觉而已。”她急急解释。
“要睡觉,我带你回我家睡。”他说著上前拉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