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倒也没有多惊慌,只是对自己的散漫有点无奈。
好吧!既然联络的管道都断了,那就坐下来等吧!
她在心里自我解嘲地暗忖,深知急也没用,索性挑了一张空的椅子坐下来,静静等候。
如果老天要她去巴西,自然就会有人找到她。
如果老天不要她去巴西,那她就回家继续睡觉。
人生不过就是如此,问题总会解决。她从小就一直是抱著这样的想法,说好听点是不强求,随遇而安,说难听一点就是没什么神经,天塌了也还乐观地以为压不到自己。
这种个性到底是优点还是缺点,她也不明白,不过孤儿院的院长曾笑著对她说,这是上天赐给她最好的礼物,因为她总是看到事情好的一面,看到人类最常忽略的希望,在她眼中,人生永远是美好的,即使有困难、痛苦、沮丧、伤心,那也是为了让人生变得更丰富的调味。
尝过,然后跨过、超越,就是一种成长。
院长的鼓励让她更加学会用最轻松的心情来面对一切,离开孤儿院的这些年来,她不论在求学或是工作上都秉持著这种态度,其中并非没遇过挫折和阻碍,但因为心宽,因此她都能调适得很好,即使到现在在语文方面小有成就,她也不改这样的作风。
所以,眼下这小小的状况也困扰不了她,她安然地坐在椅子上,开始观望著来往的人群,这些在机场匆匆忙忙进出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好像都急著去哪里似的,焦急全写在脸上,她不禁纳闷,大家为什么都这么著急呢?难道稍微喘口气就会错失什么吗?
偏著头,她的目光从近望向远处,活像在看什么有趣的电影一样,扫过每张形形色色的脸孔……
突然,一张冷峻凌厉的脸攫住了她飘移的视线,她一怔,睁大双眼,定定地望著那个矗立在人群中的骄傲身影……
冷静中带点不耐的愠怒,严峻的五官彷如结了一层霜,在熙攘的人潮中,就像一尊被下了魔咒的石像,那昂首的姿态,傲视周遭的警戒眼神,展现著其不轻易妥协的性格……
那是”个高大酷俊的男人,但毫无道理的,在她眼中,他看起来却像极了一种品种优良的贵族名犬,
黑底深褐带著光泽的短毛,漂亮健壮的四肢和挺直刚强的体型,充满了机警和霸气,浑身洋溢著勇敢果断的气魄,以及天生不驯的傲骨。
她脑中浮现了这种犬的名称和形貌……
杜宾犬!
那个男人,感觉真的好像杜宾,像极了她曾经最喜欢的那只骄傲的杜宾……
她在心里喃喃惊叹,久久无法移开视线,就在这时,那男子似乎察觉到异样的注视,迅速转向她,对上了她的目光。
两道如电的锐光直窜而来,她一呆,清楚地感受到他的不悦,连忙别开头,心里不禁对他的敏锐感到惊奇。
连反应也像杜宾犬一样机警,真是不可思议……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大厅响起了广播
“旅客卫相如先生,卫相如先生,请马上到XX航空公司柜台前,有人等您。”
“啊?”
她听见广播器里唤著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
先生?想必那位正在找她的高先生把她当成男的了……
轻轻一笑,她立刻背起背包,拉著行李往柜台走去。
正巧,也是往那个男人的方向走去……
随著和他之间的距离愈来愈近,她才猛然发现,他也许正是她在找的新雇主,因为,除去她对他的那些奇异的联想,现实中的他就和教授那些被她抱怨的空洞形容一模一样。
斑大帅气,威猛严峻,身高一八五,留著整齐短发,穿著深灰色西装……
他,一定就是高锐,就是那个教授行前一再提醒她脾气不怎么好的全球投资大师。
吸口气,她笔直地走向他,在他面前站定,对著一脸怒容的他微微一笑。
“请问,你就是高先生吧?很抱歉我来晚了,让你久等了。”她朗声道。
斑锐盯著她,著火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你是……?”他眉一挑。
“我是卫相如,你好。”她主动伸出手。
“你就是卫相如?你竟然……是女的?”他眉头拧紧,根本不理会她停留在半空中的手。
“呃……难道我看起来像男的吗?”她睁大眼睛,觉得好笑。教授一定又忘了告诉人家她的性别了。
他瞪著她,俊酷的脸一沉,等了一个多小时的怒火烧得更炽了。
真该死!明明交代过赵之亭,尽量不要找女性人员,除了一起出国不方便之外,他在潜意识里也对女人的工作能力有些偏见。
但她是怎么办事的?竟没有告诉他这个卫相如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邋遢又不守时的女人!
“请问……我的性别有什么问题吗?”见他沉怒不语,卫相如忍不住问道。
他拉长著俊脸,转而一想,大概是卫相如这个太过中性的名字,才让赵之亭也忽略了询问她的性别,否则她一定会排除她这个人选。
忍住气,他冷冷地打量卫相如,用一种会让人冻结的语气道:“你迟到了一个多小时,卫小姐。”
看看她,垂肩的头发乱得像被大风刮过,脸上脂粉不施,双颊上还有著一些女人们恨不能全部遮掩的小小雀斑,一支像是在地摊买来的黑框眼镜就挂在鼻梁上,几乎遮去她整张小脸,让她看起来简直就像个老学究,再加上身上那条破牛仔裤和褪色的T恤,那副打扮,根本就像是从家里临时去楼下商店买东西似的,一点都不像要出国……
身材瘦小,五官模糊,整个人不但没特色,更不出色。
从她的外表他不禁怀疑她是否真的是赵之亭口中所说的语言天才,这个卫相如到底知不知道这趟去巴西是件多么正式而重要的事?
“对不起,因为我刚从香港回来,有点累,今天早上不小心睡过头了……”她解释道。
“一个专业的工作者再累也要遵守时间,不是吗?”他毫不客气地质问。
“你说得没错,我道歉……”她也自我反省饼了。
“因为这一点,我开始对你的专业能力感到不安了,卫小姐,你的葡萄牙文真的有传言中那么厉害吗?”他讥讽地冷哼。
“其实……还可以啦,到目前为止,都还应付得来。”她谦虚道。
“我想你应该明白,我要的可不是只会耍嘴皮子的翻译。”他冷哼。
“如果你不放心,反正还没上飞机,你还有时间考虑要不要雇用我。”她一点也没受他的影响,笑著建议。
他扬了扬眉,没想到她居然反将他一军。
即使他再不满意,这个时候要换人根本就来不及了,这女人故意在这节骨眼上才出现,倒是抓住了他的弱点,心思挺厉害的嘛……
“算了,这次就当作是个冒险,下次我会记得在找相关人员时再做一次确认。”他恼怒地瞪她一眼,冷著脸,将机票交给她,接著,以嘲弄的口气又道:“这是你的机票,希望你值得我花这笔钱聘雇你。”
“谢谢,我会努力的。”她接过机票,看著他冷硬的神情,不但没被吓著,反而还觉得有趣。
这个男人真是骄傲得不得了啊!
瞧他老是高扬著下巴,以眼尾睥睨一切的模样,好像他是什么王公贵族,一点都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当然,更不把她放在眼里……
这副傲视群伦的拽样,就和她印象中的杜宾犬完全一样。
记得孤儿院附近一间豪宅里养的那只杜宾犬也是这副样子,从小就喜欢狗的她每次经过都想逗一逗它,可是那只犬儿压根不理她,而且还经常用一种非常不耐烦的眼光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