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大双眼,整个人傻了。
这个浑蛋……真龌龊……
“如果妳不在乎那些光碟,那么,罗隐的命妳总应该在乎吧?”他接着又补上一句。
“罗隐?你……你想对罗隐怎样?”她惊骇变脸。
“我已经派人盯上他了,如果妳敢乱来,我就先杀了他!”他阴狠地瞇起眼,笑得像只恶兽。
“不……”她力气尽卸,全身不停打哆嗦。
罗隐要是死了,几千年的修行全化为乌有,到时,他又得从零开始,变回一只平凡、没有人性的野狐……
她不要他变成那样!不要……
“所以,妳最好认分,乖乖和我结婚,知道吗?要是妳敢轻举妄动,我绝不会对他手下留情。”刘志宣捏了捏她的脸,冷冷地恫喝。
她颓然无力,有如失了魂的躯壳,再也没力气抵抗。
“这两天别乱跑,我们还有好多事要忙,明天我会约罗隐谈会场的事,如果妳不希望他受伤,最好小心妳的言行。”刘志撂下话,笑着站起,点上烟,转身大剌剌地走出去。
向宛青独自一人瘫坐在地上,因过度惊吓而失去作用的泪腺终于又恢复了运作,霎时,眼泪如泉水般夺眶而出。
“呜……”她掩住嘴,身心受创地啜泣。
还有什么比遇上一个人面兽心的男人还可怕?那个人甚至还是她的未婚夫!
是她瞎了眼?还是太愚蠢?竟会看不出刘志宣是个脑袋有问题的变态?
一想到他刚才的嘴脸,她就余悸犹存。
他根本不是人,不是人……
是啊!和罗隐比起来,刘志宣更像只野兽,一只披着人皮的野兽……
惊慌无助的泪水不停流下,她在这一刻恍然领悟,原来人与畜生之间的区别并不是外表形体,而是心!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深深眷恋着罗隐,因为,在她眼中,罗隐从很早以前,就有一颗人的心了……
只是,罗隐能明白这个道理吗?拚了命只想成为人的“牠”,能明白这一点吗?
“罗隐,罗隐,我该怎么办,你又该怎么办……”一想到罗隐,她哭得更伤心,扑倒在地上,只能不停地唤着他的名字,一次又一次……
第七章
罗隐坐在春流花屋客厅的躺椅上,端详着自己的双手,心思怔忡,回想起昨天下山前福伯对他所说的话,久久无法释怀。
昨天,向宛青走后,他又在山上休息了半天,一方面沉淀一下纷乱悸动的思潮,一方面思索着他和向宛青之间的未来。
这时,福伯突然开口,直接戳醒了他的美梦。
“也许,你要成为人的最后一帖药,就是向宛青的心。”
“你说什么?”他拧眉一怔。
“你说过,很久之前你在长安遇见的那位法师提点你,只要吃了『爱上你』的女人心,就能成为人。”
“没错,法师是这么说过,但根本没有太大作用!”他佛然道。
“不是没用,而是你吃的那些女人心,都不是真的爱你。”福伯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长眼一瞪。
“以往,那些女人只是迷恋你人形的外表,而非你真正的样子,如果她们看见你的真面目,大概全都吓跑了。”
他心中悚然,已经明白福伯想说什么了。
一但向宛青却不一样,她爱的,是真正的你,明知你是只狐,明知你非人,但她对你的感情却未曾改变。她,才是真的爱你的女人,如果你吃了她的心……”福侗继续道。
“不要说了!”他惊慌地喝斥,心里莫名地感到恐惧。
他怎能吃了向宛青的心?怎么能?他是为了她才想变成人的,如果必须用她的心来换得人形,那他变成人又有什么意义?
“其实,如果她知道她的心能助你成人,或许她会愿意……唔!”福怕话到一半,一只利爪就已掐住他的脖子。
“不准你多嘴,老猴,我宁可想其他办法,也绝不可能伤害她。”他沉声怒道。
“你……要想……清楚……不能成为人,又……怎能和她成眷属?又怎能逃过……被封魂……的下场?”福伯嘶哑地挤出声音。
他被他问住了,放开福伯,竟无言以对。
不能成为人,他怎能爱向宛青?又怎能与她长相厮守?或者,一旦他被封了魂,不但这千年的努力都成为泡影,很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愈想愈混乱,也愈绝望,他忽然觉得自己陷入了泥淖,进退两难……
“你最好好好想一想,因为,你的身体已经开始有点退化了。”福伯盯着他,严肃地道。
他震惊地冲到镜前,果然看见自己的人形已有些微变化,不但头上狐样明显,连手臂上也都长出了白毛。
这个事实简直把他吓坏了,他甚至得花上加倍的法力才能稍微压抑住兽化的趋势。
心神不宁地下山,回到春流花屋,他彻夜未眠,烦乱不已。
他知道,封魂针封的是妖兽的魂魄,要是他在针人心脏之前变成人,这针就会失去了法力,自动消失。
但他要如何变成人?难道真的要吃了向宛青的心才有用吗?难道,这才是仙人给他的真正考验?
正痛苦地沉思着,手机倏地响了,他一接听,赫然是刘志宣的来电。
“罗大师,我和宛青的婚礼提前到明天晚上,能否请你立刻来饭店会场讨论一下布置事宜?”
刘志宣轻松地说明来意,却足以令他震惊失神许久。
向宛青真的要嫁给刘志宣?而且还把婚期提前?
一股怒火在他内心狂燃,他挂上电话,立刻冲出花屋,来到刘志宣指明的饭店。
他要当面问问向宛青,问她为什么要这么急就作了决定,问她为什么不考虑一下他的心情?
然而,当他见到向宛青时,他才发现,他根本无法和她交谈,因为她不但紧挨在刘志宣身边,不看他,更不和他对谈,把一切结婚的细节全交给刘志宣打理。
他强忍住气,一脸阴骛凛然地站在刘志宣对面,听着刘志宣兴奋谈论着婚事的一些相关事宜,眼睛却一直盯着坐在一旁的向宛青。
仔细一瞧,他才发现她有点异样,神色倦怠,无精打釆,在刘志宣身边不但没有任何新娘的喜色,甚圣还带着一丝惶恐。
她怎么了?
为什么闷闷不乐?为什么紧张焦虑?为什么脸上有些红肿?为什么明明不爱刘志宣还要和他结婚?为什么等不及要把婚期提前?
他有满月复的疑问,却苦于无法问出口,刘志宣滔滔不绝地说着要求事项,似乎有意无意地在阻止他靠近向宛青。他因此也只能从她僵硬的神情,以及左脸颊上的红肿看出一些端倪。
“如何?婚礼时间在明天晚上六点,有点急迫,你应该能准时把这里设计成最美的婚礼现场吧?罗大师。”刘志宣不太高兴地提高音量,企图将罗隐的注意力从他未婚妻身上拉回。
罗隐调回目光,冷冷地看着刘志宣。
“当然,我随时有花可以备用,时间相当充裕。”他淡淡地道。
“那太好了,宛青,妳快跟罗大师说妳喜欢什么颜色的花,好让他准备。”刘志宣说着搂住向宛青的肩膀,故作亲密状。
向宛青整个肩线僵硬如石,暗暗咬牙。
刘志宣又在玩把戏了,他明知道她喜欢罗隐,却依然要将会场设计交给罗隐,分明就是想折磨她,看她痛苦煎熬的模样。
“都好,只要是花,我都喜欢。”她按捺住心里的强烈反感,努力挤出微笑。
“妳别和罗大师客气啊!对了,昨天你们不是上山去赏花吗?有看到什么喜欢的花吗?”刘志宣恶意地瞄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