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罗隐变了脸色,怒瞪着她。
“比起一只畜生,我宁可要个正常的男人。”她再补上一刀。
她的话锋利得刺伤他的心,他畏缩了一下,痛得喘不过气来。
他的表情令她胸口一阵阵抽痛,那些伤人的字眼,明明是对着他说,但字字却都割在她的心上。
她不忍,但她别无选择,现在不狠下心,就救不了他了。
“你们四兽当年逃离,带给我太多麻烦了,请你乖乖回去吧!别再闯祸了……”她说着推开他,拎起皮包就想离开。
“不准走!”他伸手扣住她,将她拉回来。
“放手!”她气得怒斥。
“我不放!除非妳把话说清楚!”他吼道。
“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你还听不懂吗?我叫你滚回去--”她大喊。
“我不回去,在我变成人之前,我死都不会回去。”他比她喊得更大声。
“要我说几次你才明白?你根本不可能成为人的!”她咬牙直道。
“谁说不可能?我已经快要变成人了!”他厉声驳斥。
“变成人又如何?就算你变成了人,我也不可能爱你。”她冷声道。
“妳说谎!妳是爱我的,早在几千年之前……”他紧盯着她。
“我只是把你当成一只宠物,如此而已。”她再三强调。
“我不信……”他手一扯,将她拉进怀里,想再一次堵住她的唇。
她连忙躲开,扬手便赏他一记耳光。
“啪!”地一声,把罗隐打得一愣。
“可恶的畜生!你真的以为你这身皮相人模人样就算是个人了吗?告诉你,你骨子里根本还流着野兽的血,残暴,血腥,你不懂怜悯,不懂自制,不懂礼数,你啊,现在只是只什么都不是的四不像!”她毫不留情地大声怒骂。
血色在罗隐脸上褪尽,他僵直地望着她,满腔的爱火瞬间浇熄。
她心疼地看着他俊脸上的指痕,好半晌,才装得出平静而冷漠的声音。
“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也请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她丢下这句话,移动沉重的双腿,转身走出房间。
罗隐背对着门,听着她离去的脚步声,久久无法平复内心的怒与痛。
她够狠……
她明知道她口中说出的话有多重,明知她是全世界唯一能伤他心的人,却还是用最恶毒的话来激他……
但,没有用的。
她以为她这样做就能逼他回去?以为他会为了她这几句话就放弃他几千年来的梦想吗?
从她的微笑驯服他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开始奔驰了,他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以一个男子的模样靠近她,能以人的指尖轻抚她玫瑰般的红唇,能被她所爱……
她怎么会懂他萦绕了千载的情思?怎么会明白他以人的眼光追寻了她多少个春秋?
如果上苍不允许一只狐恋上一个女人,那么,他就变成人。
即使只有一天,即使他将为此魂魄俱散,长困黑暗,他也永不后悔。
所以,她无法叫他停止,谁也无法叫他停止,因为,就连他自己也停不下来。
封魂针也许能封得了他的魂,却禁不了他的爱。
不管她是流苏,还是向宛青,他都不会把她让给任何人……
随着情思汹涌澎湃,背上针刺又扎得更深了,他痛得全身颤抖,不支倒地,却犹然顽强不肯屈服,反而喘着气狂笑出声。
“妳等着,向宛青……我不会放弃的……绝对不会!”他用力嘶喊着,似乎要让所有人听见他的决心。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他蜷缩在地上,在封魂针的刺激下,身影渐渐从人形变回了白狐……
向宛青带着一脸倦容回到住处,心事重重地打开门,一进到屋内,就赫然看见刘志宣坐在她家小客厅的沙发上。
“妳终于回来啦!”他冷冷地盯着她。
“志宣?你……怎么进来的?”她错愕震惊地睁大双眼,怎么也想不到刘志宣会出现在她房里。
“当然是拿钥匙开门进来的。”他轻哼。
“钥匙……?”她心中一凛。这房子虽然是他帮她租下的,但她记得她并没有给他钥匙……
“妳搬进来时,我就叫房东多打一副给我了。”他微微一笑。
“你有我房子的钥匙……”她有点震惊,心里掠过一丝反感。
“妳是我的未婚妻,我有妳房子的钥匙有什么好奇怪的?再说,妳一天一夜没联络,又彻夜未归,手机也打不通,我太担心了,总要来看看,不是吗?”他扬扬眉,语气又轻又客气。
她看得出他在生气,每当他愈生气,语气就愈轻柔。
“说吧!这二十四个小时三十五分零九秒,妳去了哪里?”他瞥了一眼时钟,轻声问道。
又来了!她只要一分钟没报告她的去处,他就不高兴。
以前,她一定会立刻解释她的行踪,但现在她身心俱疲,经过一夜的内心冲击,她实在没精神再去面对他的质询。
“志宣,我今天好累,请你让我休息一下,别再问了……”她叹口气,只想进卧室好好睡个觉,把脑中充斥着的那些罗隐的眼神、愤怒、深情全都忘掉。
“累?为什么会累?谁让妳累?”刘志宣霍地站起,朝她走近,伸手从背后拥住她,看似温柔,口气却节节逼问。
她浑身一僵,突然不习惯他太过亲昵的触碰,下意识地挣开他的怀抱。
“志宣,我拜托你……”她眉心微拧。
“拜托我什么?别过问妳的行踪?还是把妳和罗隐一起出游的事视而不见?”他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扳过来,眼中凶光已渐渐迸露。
她呆住了!他怎么会知道她和罗隐在一起?
“妳很诧异我为什么会知道,对吧?”他恶劣地笑着。
“你……”她瞪着他,一种被窥视的不悦在她心底蔓延。
“只要是妳的事,都逃不过我的眼睛,所以,妳最好老实告诉我,罗隐昨天一大早来接妳,你们去了哪里?妳一整夜没回来,都和罗隐在做什么?”他将她拉近,森然地警告。
“你……一直在监控我?”她警觉地搜寻房内的角落,直觉这屋子内外说不定都装了监视器……
“说监控多难听,我只是关心妳的生活,不希望妳受到任何打扰。”他理直气壮地道。
“你……”她惊恐地发现,刘志宣果然如罗隐所说,有强烈的控制欲。
“而且,多亏我装了许多针孔摄影机,才能对妳的日常生活更加了解啊……”他暧昧地笑了。
她闻言脸色惊变,一股可怕的战栗倏地攫住心头。
刘志宣……竟然偷窥她的生活起居?
“干嘛装那种脸色?我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妳好。”他讥弄地瞄着她的表情。
“你……你变态!”她真的被吓坏了。
“妳说什么?”他脸一沉。
“你没有权利窥探我!”她怒声斥责。
“没权利?我是妳的未婚夫,就有资格对妳做任何事,说,妳和罗隐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他加强手劲,脸色变得更狰狞。
“罗隐只是带我去赏花……”她被他握得手腕疼痛,皱着脸急道。
“赏花?赏花得赏一天一夜?妳这个借口未免太烂了,宛青,妳把我当笨蛋吗?”他终于发火,厉声喝道。
“我和罗隐真的只是去山里看他培育的花,信不信由你。”她愤怒地甩开他的手大喊。
刘志宣似乎被她的态度惹得更加火大,猛然勒住她的脖子,咬牙道:“好啊,妳胆子变大了,竟敢这样对我说话,是谁把妳带坏的?是罗隐那家伙吗?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