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就是不想利用他,再说,她虽然需要钱,但还不至于出卖自己的人格,她想保有最后的一点自尊,以及骨气。所以,她拒绝了他。
她的拒绝似乎惹恼了刘志宣,他为此一个月不来找她,也不与她联络,其他的女孩都幸灾乐祸地取笑她被抛弃了,之前的眼红嫉妒全变成了讪笑。
她其实并不在意,也早就看透来这种欢场寻欢的男人都只有三分钟热度,因此,刘志宣没来,她一点也不受影响,即使店经理一再暗示她得紧抓住客户,她也不曾动过找他的念头。
但后来却发生一连串的事,让她措手不及,整个人跌进了谷底。
先是俱乐部的其他女人联合起来栽她的赃,说她偷了客人的皮夹,事情闹得不可收拾,那位客人甚至报警处理,店经理为求自保,解雇了她,她百口莫辩,不但丢了工作,甚至还被押进警局,惊恐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偏偏在这时,母亲突然病危,医院紧急通知她,叫她必须付清惊人的医药费,把她母亲带回去准备后事,她整个人急得几乎疯掉,完全不知所措,方寸大乱时,她唯一想到能求助的人只有刘志宣,因此拨了一通电话向他求救。
刘志宣很快就赶到警局,一见到她,只对她说了一句:“我等得好辛苦,以为妳永远都不会打电话给我。”
那一刻,她才明白他是真的爱她,真的很爱她……
刘志宣把她从警局救了出去,又替她偿还了所有的医药费和贷款,帮她租了一间公寓安置她和她母亲。
母亲出院后没多久就去世了,所有的后事都是刘志宣帮她打理,她根本没有办法去面对失去母亲的事实,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似的,要不是刘志宣陪在她身边,她大概也早就垮了。
那时,顿失依靠的她再也无法逞强,她只感到疲惫不堪,只想找个避风港,找个可靠的肩膀依附,因此,当刘志宣向她求婚,要求她嫁给他时,她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虽然她心里明白自己答应嫁给他的理由,纯粹是因为感激,为了报恩,而不是爱,但她相信,只要她努力,要爱上他应该不难。
应该并不困难。
不过,当她第一次被带回刘家,介绍给刘志宣的母亲时,她就知道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
刘家的财势比她想象的还要惊人,在他们眼中,她连给刘志宣提鞋都不配,更别说要成为他的妻子了。
所以,她的出现引爆了刘家的混乱,从上到下清一色的反对声浪几乎将她淹没,要不是刘志宣是刘家唯一的继承人,说话也算有点分量,她大概早就被轰出刘家了。
虽然在刘志宣的坚持下,刘家终于让步,也默许了她的存在,但从未给她好脸色,刘夫人更动不动把她叫来,给她一堆难题,想尽办法为难她、羞辱她,目的就是要她知难而退。
老实说,面对那么强的敌意,她有好几次都快撑不下去了,可是一想到刘志宣为她付出的一切,她就一再告诉自己得为了他而忍耐,因为她欠他的实在太多了。
尤其刘志宣经常为了护卫她,一再地顶撞他父母,总会让她更加愧疚和感动,他对她的情义,她大概这辈子都还不完。
而刘志宣似乎要向家人证明他对她的爱,在上个月他的生日派对上,突然拿出戒指公开向她求婚,并趁着她怔愕踌躇之际把戒指套上她的手指,在几个同事好友的见证下完成了订婚仪式。
这件事把刘家的人全惹火了,她虽然在名义上几乎成了刘家未来的媳妇,可是处境却更加艰难,刘志宣的好意,相对的也加诸了她的压力,刘夫人尤其对她更加恶毒,每次被召来刘寓,她就知道不会有好事,像这次去春流花屋拿花,明明刘家有这么多仆佣可使唤,刘夫人却非得叫她跑这一趟……
唉,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真的不知道了……
“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点出去!真是,看到妳我就快气死了。”刘夫人瞪了她一眼,臭着肥脸和刘志娜一起定出厨房。
她在仆人们怜悯的眼光中默默捡起地上的花,走到厨房外的小玄关,把花放在玄关的半圆形茶儿上,失神地盯着那些火红的花瓣出神。
都是这些花害的……
她怔怔地想起下午在春流花屋的那件事,依然心有余悸,那个罗隐的狐狸脸真的非常吓人,害她一路没命地狂奔,完全忘了手中拿着的是多么贵重的玫瑰花,才会把花压挤成这样……
但这个理由谁会相信?连她自己到现在都还无法接受,又怎么说得出口?
版诉大家罗隐是一个有着狐狸头的妖怪,这种话要是被刘夫人听到,说不定她会认为她疯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真的脑袋有问题?还是最近太累了,才会导致严重幻觉?”低头拿起一朵玫瑰,她不禁喃喃自问。
不,不可能,她很确信那不是幻觉,也肯定她的视力很正常,但如果不是幻觉,又该如何解释她所看到的情景呢?
困惑地蹙着眉心,她心不在焉地将那些略显萎态的花插进玻璃花器里,看能不能挽救这东贵得离谱的玫瑰。
只是,没学过花艺的她根本不懂技巧,手忙脚乱地弄不出什么名堂,就在这时,一只修长的手突然从她背后伸向前,抓起她手中的那枝玫瑰,往花器里一插。
“这个位置比较好,能展现玫瑰娇美的线条。”低沉而温柔的声音紧接着在她后方响起。
她一惊,霍地回头,瞪大双眼。
罗隐!
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花有它自己的意志,只要懂得掌握它最美的一面,插花就不是件难事了。”罗隐冲着她微微一笑。
她害怕地闪到一旁,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的脸,就怕又看见一颗狐狸头。
“妳在看什么?我的脸有什么不对吗?”他挑起一道眉,兴味地迎向她的审视。
“你……”她怔怔地望着他俊美清雅的脸庞,哪里有什么狐狸脸了?
“我怎么了?妳在花屋时看到了什么?”他忽地倾向她,带着一抹探究,似笑非笑。
他一靠近,她又闻到那股奇特的野香,一颗心莫名地惊跳不止,急着躲开。
“没什么,我什么都没看到。”她慌张地别开头。
见她急着要躲,他更向她欺近,并且恶劣地笑道:“是吗?可是妳那时明明瞪着我,一副看到了什么妖怪似的尖叫地逃走了……”
“嗄?”她被说中心事,一时傻眼。
“让我猜猜妳看到了什么……”他给她一记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故意顿了顿,才凑近她,压低声音道:“妳在我脸上看到了『狐狸』了吧?”
他知道?!她心脏惊惶乱跳,脸色大变,吓得双眼圆睁,根本说不出话来。
“对吧?”他看着她吓坏的表情,好笑地嘴角微扬,不过,眼中却闪着一丝慑人幽光。
丙然,向宛青绝不是普通人!她的心将会是他几千年来最可口的一道美食。
“你……”她小口微张,但声音却卡在喉咙,心口浮起一抹在劫难逃的恐慌。
那过度晶亮的瞳仁,闪着野兽般的特有锋芒,尖锐得彷佛能将人刺伤……
“看到狐狸的人,都会招致灾难哦,妳得小心了。”他森然冷笑。
她倒抽一口气,又想起了在春流花屋看到的那一幕,再度惊悚得变了脸色。
他看她小脸刷白,不禁噗哧一笑。“呵……妳还真好骗哪……”
她呆了一下,不解地瞪着他,完全被搞胡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