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里理性地告诉自己。
“你也带了男伴?他是谁?又是哪家有钱公司的老板?”雷力仰尖锐地质问。
“他是谁关你什么事?”她没好气地抬头瞪他。
“只要有钱,你就不挑对象吗?”他扬起一股无明火。
她被他的口气激怒,索性赌气地道:“对,只要有钱,什么人都可以,管他是老是少,是圆是扁,我都不在乎,这样你满意了吧?”
他没想到她坦承不讳,那股早就在心里闷烧的火气更加炽烈,焚毁了他原有的理智,他脸色骤然一沉,突然伸手搂住她的后腰,用力将她拉进臂弯,怒气腾腾地俯压向她。
“既然『什么人都可以』,那我也可以了?”他森然地盯著她。
“你……你要干什……”她惊骇地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脸孔低斥,但话未说完,双唇就被一团火热堵住。
她简直吓呆了!脑子一片空白,完全忘了该如何反应。
这个吻粗鲁又无礼,他惩罚似地吮啃著她,放肆地蹂躏著那两片异常柔软的唇瓣,一点点都不理会她的感受。
好几秒过去,她被震到九霄云外的意识才拉了回来,这才气急败坏地挣开他,惊怒得浑身发抖。
“你……你……”她激愤得说不出话来。
“放心,我会付钱的,你的一个吻值多少?开价吧!”他恶劣地冷笑。
好过分……
泪水瞬间飙上她的眼眶,她捂住嘴巴,深怕一松口就会哭出声。
见她一脸受辱的模样,他愣了一下,胸口抽紧。
“别装得一副被侵犯的样子,你就是用这种表情去诈骗那些老男人吗?坐在那里那个老家伙知道你的伎俩吗?”他怕自己心软,又补上一句。
泪水终於滑下她的脸颊,她已懒得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
“等等……”他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腕。
“别碰我!”她低著头拚命甩开他。
就在这时,陪她来的那位先生走了过来,出声询问:“见晴,怎么了?”
蓝见晴慌张地擦掉眼泪,绕过一脸阴郁的雷力仰,向他走去。
“没事,爸,我们走吧!”
雷力仰错愕地睁大眼睛,霍地转头。
这个老先生竟是蓝见晴的……父亲?
“你认识他?”蓝守成疑惑地看了看雷力仰,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
“不认识……他认错人了。”蓝见晴低著头,拉著蓝守成的手,匆匆走回座位。
雷力仰足足发了好一阵子的呆才醒悟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又幼稚的事,他懊悔地低咒一声,抬起头,发现蓝见晴父女已在柜台结帐,於是连忙冲过去想解释。
“请等一下!蓝见晴!”他叫著她的名字。
蓝见晴丝毫没停下脚步,反而更快走出餐厅,拦了一辆计程车准备离去。
“等等……”他在她快要跨进车内时拦下了她。“我很抱歉……”
她不愿理他,蹙著小脸只想快点离开,但他的手硬是扳住车门不放。
“我接受你的道歉,可以让我走了吗?”她冰冷地看他一眼。
他第一次看见她这种拒人千里的眼神,再加上有她父亲在场,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自己的行为,只能放开手。
“明天我们再谈好了。”他怅怅地挤出这句话。
她没应声,重重关上门,车子很快地驶离。
他怔怔地立在原地,不久,王芷玲走出餐厅,不悦地怒问:“力仰,你刚才到底在干什么啊?刚才那个人是那个姓蓝的女人吧?你干嘛追著她跑?你知道你刚才那样有多难看?要是被别人发现……”
王芷玲连珠炮似地在说著什么他完全没听进去,此时此刻,他只是盯著蓝见晴消失的方向,终於明白自己这阵子的心烦气躁都只说明了一件事——
他爱上了蓝见晴了,无可救药地爱上了……
案亲的情妇!
天气晴朗燠热,可是蓝见晴的头顶却好像笼罩著乌云一样,整个人阴霾又低靡。
她一个人在街上闲荡,这是她这两个多月来第一次这么悠哉,可是,难得的假期,为什么她却一点都快乐不起来?
她没有去雷雳上班,正确的说,她已经打电话委托陈长义向雷力仰请辞雷雳集团董事长的职务,而且也请求陈长义律师将雷耀德赠送给她的股份原封不动地还给雷家。
这场仗,她不想再打下去了。
当初,是雷力仰的挑衅激起她的斗志,如今,击毁她斗志的也是雷力仰。
昨晚的事让她认清打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不管输赢,最后受伤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雷力仰那记无礼又污辱人的吻,伤得她好深,可是,即使伤得深,她却还是不断想起他灼烫的气息,强有力的双唇,不断地想起他身上的味道,甚至一想到从此不会再见到他,她竟会觉得心被什么东西撕扯著般疼痛……
好可怕!原来喜欢一个人就会变成这样,原来……她喜欢雷力仰的程度远比她自知的还要强烈。
这个认知让她既恐慌又痛苦,这份感情原本就不该发生,在雷力仰心目中,她永远都是个贪图金钱,可以为钱出卖所有的女人,她为什么会愚蠢地以为自己能推翻他对她的印象?为什么还有著希望他能用正眼看她的期待?
傻瓜!一开始她就不该闯进这场风暴里的。
前天父亲从朋友口中得知杂志的报导,惊怒地赶到台北来找她,她小心翼翼地解释著大概的情况,好不容易才让父亲释怀,但昨晚她和雷力仰之间的争执又让父亲起疑,今天早上上车前还一再告诫——
“别去介入别人的遗产风波,快点跳出来,把那个什么股份全还给人家,我们蓝家清清白白,也不贪别人的东西,问心无愧地过自己的日子就对了。”
“是。”
“还有,如果交了男朋友就大方地介绍,昨天那个男人感觉还不差,他好像很喜欢你,有空带他回来给我认识认识。”
蓝守成这句话说得她哑然失笑,雷力仰怎么可能会喜欢她?老爸真是爱说笑,但她也懒得再解释,只催促著他快上车。
案亲回去之后,她就这么郁卒地从车站沿著捷运地下商街晃著,从早上到中午,再从中午到晚上,走得筋疲力尽,却什么也没买,美其名是逛街,事实上比去上班还要累。
最后,她再也没体力走下去,才在夜色中拖著沉重的脚步回家。
鲍寓大门外停了一辆黑色轿车,她浑然不觉有人正在车里盯著她,仍然缓步踅到门口,正低头找钥匙,轿车车门霍地打开,一个高大的人影走下车,一步步向她走来。
她警觉地回头看了一眼,但一看清来人的脸孔,陡地呆住了!
雷力仰?他……来这里做什么?
“你一整天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没去公司?”雷力仰挡在门前,刚峻眉宇之间刻著一丝疲惫与焦怒。
她的心狂跳不止,喉间整个紧缩,难以想像这个高傲的男人居然会主动来找她。
“我已经辞职了!”她辛苦地掩饰波动的情绪,故作冷淡。
“我还没准!”他立在她面前,沉声道。
“董事长是我,我自己准了,请董事会另外补选新任董事长吧!”她闪过他,掏出钥匙开门。
他很快地拉住她,怒道:“你连给我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想这样一走了之吗?”
“这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我知道你很讨厌我,所以我自动离开,甚至还把那些股份全数奉还,你应该很高兴才对,不是吗?”她讽刺地转头看他。
她的口气惹恼了他,他倏地攫住她的双肩,咬牙低喊:“对,我本来应该高兴的,我一直希望你从来没出现过,这样,我就不会被你搞得一团乱,不会失去我原有的冷静,不会一颗心莫名地被你牵动,不会像个傻瓜一样,看见你和别的男人太接近就嫉妒得发狂,更不会像个疯子一样找了你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