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可以,那赛斯,把我惹火了,我就走人!你该清楚,我从来就不留恋这个舞台。”他眯起漂亮的蓝眸,语带威胁。
那赛斯无言以对,他当然明白,狄剑淮是他好说歹说才接受他的聘请,成为他旗下的模特儿,也正因为如此,他对他总是特别宽容。
“好吧,既然你不想去……”他叹口气,不再强迫。和失去狄剑淮比起来,得罪重要的赞助厂商立刻变得没什么了……
“哎!人家请你出席晚宴是看得起你,谁要你长得一副娇滴滴的女人模样……”一个尖酸的声音倏地传来,那赛斯旗下的模特儿费格尔嫉妒地道。
“就是嘛!我们都恨不得去整容,好让那赛斯多宠我们一下呢!”另一个男模跟着起哄,窃窃狎笑。
狄剑淮脸色骤变,转头瞪着那群一直视他为眼中钉的同侪,拳头已悄悄握紧。
“你们在这里嚼什么舌根?还不快去整理衣服!快去!”那赛斯急怒地轰走他们。
“大师,你实在太偏心了,难道你和美得像女人的狄真有什么不可见人的……”费格尔暧昧地瞄了狄剑淮一眼,但是他话未说完,一个重拳便快如闪电般向他挥来。
一个黑影扑来,他整个人向后飞出,撞上梳妆台,痛得根本叫不出声。
“老天!”那赛斯惊呼一声,冲向费格尔,检视着他的伤势,才发现他的鼻梁已被打断。
其它人都被这一幕吓了一跳,尤其是那些头一回来替那赛斯走秀的男模们,他们绝对想不到,被誉为“魅惑天使”的狄剑淮竟然是个暴力分子?
“狄!你怎么可以打他的脸?他是靠脸吃饭的啊!”那赛斯转头向狄剑淮怒喝。
狄剑淮俊美的脸上没半点歉意,反而凝着令人颤抖的冷笑。
“他活该!”他轻柔地吐出这三个字,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潇洒走出后台。
屏息的众人在他离开后才发出嗡嗡的低语声,但他一点都不在意别人怎么谈论他,只要别说他“像个女人”,他就不会计较。
绝对不要说他像个女人……
“你那拳打得真好!”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陡地在他身后冒出,而且还操着字正腔圆的中文。
他诧愕地回头,赫然看见刚刚在会场险些被投射灯砸到头的那名东方女孩不知何时已跟在他身后。
“是妳!”他不自觉也以中文开口。
“哇!我猜得没错,你果然会说中文……”那女孩拍着双掌,粲然一笑。
“妳怎么会在这里?”他眉心微蹙,颇感奇怪,后台应该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
“刚才工作人员带我来的啊!我说我的手扭伤了,他们就要我在后台休息,还请个医生来替我包扎……”她笑嘻嘻地举起手腕,上头夸张地缠着一大坨绷带。
小表!她哪里受伤了?她全身上下都好得很呢!胡涂的工作人员显然是被她给唬了。
他瞪着她半晌,懒得理她,冷漠地丢下一句:“那妳继续休息吧!”之后,转身就走。
“喂!等我一下……”她立刻追上去。
“别烦我,走开!”他直盯着前方,不耐地啐道。
“出口很多人哦!连侧门都有人守着,不论你从哪里出去一定会被记者团团围住,只有货物电梯的那道小门不会有人注意到,要走,就从那里出去。”女孩像只跟屁虫一样黏着他不放。
他来到出口前的转角处,果然看见一大群人守在出口外,转而来到侧门,一些媒体记者也早已把门围住,他忍不住回头看了女孩一眼。
“嘿,我说得没错吧!”女孩得意地跟在他身后。
他没有接口,迳自朝她所说的货物进出的小门走去。果然,这个平常只有工作人员进出的小门此刻只有几名清洁人员在打扫,并无任何人堵在门口。
还真的呢!他不由得又瞄向女孩。
女孩则回他一记灿笑。
“谢谢妳的提醒,现在,妳可以走了。”他微颔了首,披上白色风衣,走出会场。
啊!这样就想打发我?
女孩眼睛骨碌一转,悄然地追上去。
米兰的初夏凉爽宜人,他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沿着街道,走向他那辆特地停在远处的车。
没办法,只因有太多次被人围堵抓扯的经验,他早就学会如何躲避那些疯狂拥护者以及记者们的追逐。
现在,他只想好好睡个觉,以便明天傍晚搭机赶回北极星岛开会,可没力气去应酬任何外来的骚扰。
来到车旁,他边打个呵欠边开启车门,但女孩在这时又跳了出来,低嚷着:“这就是你的车啊!”
他的眉头几乎要打结了,好个缠人的臭丫头!
“妳跟着我做什么?”他不耐地瞪着她。
蚌子娇小,约十六、七岁,身穿牛仔长裤和几何图形T恤,外加一件红色薄夹克,搭配着她那头乌黑的女圭女圭头,看来清纯又充满活力。
她应该是个中国人吧!他想,声音清脆悦耳,口齿清晰,长得并不算漂亮,齐眉的刘海下,是一张白皙灵巧的小脸,虽然年轻,却洋溢着机伶聪慧的气韵,特别是那双大眼睛,深湛湛的,如无底的黑洞,让人难以猜测她的企图。
他有种直觉,最好离这女孩远一点。
“我还没谢谢你救了我。”女孩甜甜地笑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更率直地盯着他打转。
“不用谢了,我只是不想让妳破坏服装秀才出手的。”他冷淡无情地说着,回过身打开车门。
“但不论如何,你还是让我免于头壳破裂的危险哪!”女孩跃到他身侧,位置正好挡在车门前。
“好,那妳已经谢过了,我也听到了,可以让开,别再烦我了吧?”他眉头蹙得更紧了。
“等等,为了表达谢意,我想请你吃顿饭……”女孩急道。
“我不饿。”他冷哼,用力打开车门,钻进车内,伸手就要将车门关上。
“别这样,我已订好了餐厅了耶!”女孩连忙伸出一条腿挡住车门。
“那又怎样?妳订好餐厅我就一定得赴约?真可笑。”他哼了哼。
“这也许是我最后一顿晚餐了,拜托,只要一次就好,一次,只要和你吃过晚餐,我的心愿就已了,到时,我才能安心回到医院……”她捂着胸口,满脸哀求。
“这招老套了,小姐,装个病人就想博得我的同情?告诉妳,妳就算马上会死去也不关我的事。”他冷冷讥讽着。
“嘿!你真是冷血耶!说不定我真的会马上死去喔!”她大声嚷嚷。
“那就去死吧!别烦我!”他推开她,重重将门关上,启动引擎。
她被他的力道推得踉跄了一下,坐倒在地上,痛喊一声,不停地揉着,不过,她的眼里却盈满了耐人寻味的笑意。
狄剑淮原想尽快月兑离这个缠人的女孩,岂料车子怎么也发不动,他定眼一看,早上远显示着满油的油表此刻指针竟然躺平了!
有人该死的漏光了他这辆车的油了!
而猜都不用猜,凶手一定是外头那个坐在地上微笑的怪女孩。
“Shit!”他低咒一声,拔出钥匙,大步跨出车子,阴鸷地瞪着她。“妳对我的车动了手脚?”
“呃……怎么了?你……你看起来很生气……”她眨着大眼,很无辜地道。
“妳都是用这种方法钓男人的吗?放光对方车子的汽油?”他的蓝瞳闪着危险的冷光。
“不,我从来没试过,你是第一个。”她笑吟吟地站起来,拍拍长裤后的尘土。
“妳到底想怎样?”他锐利地审视着她。
“请你吃饭啊!”她笑得更加灿烂了。
“我没空,而且我从不和陌生人吃饭。”他说罢索性弃车而去,走向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