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夜芙蓉,老实说,最初只因为发现她能破解他身上的咒术,所以他才百般纠缠诱惑,并未真的对她动情,然而,在与她相处过后,他忽然发觉自己对她已不再只是要借助她的力量,而是某种更深一层的悸动……
这就是爱吗?
想永远将她锁在自己身边,不让其他男人觊觎,不允许任何人分享!
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如此迷恋一个女人,包括她的身体,她的心,她的一切!
以往在他生命中可有可无、随时可以换人的角色,如今只希望她来担纲,这样的心情,他对其他女人都不曾有过,即使是柯玲娜。
伸出双臂将她搂住,他回应她那三个字的是足以掠夺她呼吸的一记狂吻。
抱着她纤柔的胴体,品尝着她醉人的樱唇,他才恍然自己似乎也陷入了情网中,不能自拔。
也许,就在她的手指轻轻刮过他的脸颊,将他从无尽的黑暗释放出来的瞬间,他就已爱上了她……
爱上这个让他重见天日的魔女!
又一次的欲火相焚,但这回两人的心境都和昨夜大不相同,唐尧变得特别温柔,夜芙蓉也变得更加投入,两具紧紧交缠的身躯,像互相依存的藤蔓,在米白色的床上翻滚,缱绻难舍。
然而,正当他们沉浸在这份心心相印的欢愉中时,一声巨响,楼下客厅有人破门而入,直奔楼上而来。
“糟了!有人闯入!”唐尧急急推开她,冲出屋外探看。
夜芙蓉惊得微微发颤,立刻拾起衣物,迅速罩上。
“芙蓉!是韩奇!快逃!”唐尧又转回房内,拉起她的手往阳台走。
“那你的身体怎么办?”她转头低呼。
“先别管了,韩奇现在能随时将我锁回躯壳内,我不能被他抓到……”他话刚说完,整个身体突然一惊,定在原地。
“怎么了?唐尧,你怎么了?”她担忧地扶住他。
“我……我……”他脸色铁青,倏地反手扣住她的手腕,目露凶光。
“唐尧?”她觉得他不太对劲。
唐尧什么话也没说,猝然地勒住她的脖子。
“你……”夜芙蓉忘了要反抗,她被他反常的动作吓呆了。
唐尧要杀她?为什么?她简直无法理解!
他忽然扬起了冷笑,加深了手指的力道,仿佛要置她于死地。
“唐……唐尧……住……住手……”她的声音梗在喉咙,只感到空气正在消失。
“你去死吧!夜芙蓉,游戏玩完了!你对我一点用处都没有了……死吧……”低沉冰冷的嗓音,没有一丝感情的面容,他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唐尧!”她用尽所有的力量嘶喊着,可惜仍唤不回那个才刚与她温存的男人。
“死吧!”他冷酷地扬起嘴角,换上了一道死神的面孔。
她张大嘴,脸色慢慢变白,心痛加上错愕,加快了她的晕眩,眼前的唐尧逐渐变形,她就这么带着满月复的疑惑,被席卷而来的黑暗吞没。
吊灯,一时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处。
她慢慢坐起,看着四周昏黄灯光下的陌生摆设,眉头拧得更紧。
这是哪里?她怎么会在这么一间豪华的欧式房间内?
满脑子的疑问一个接一个冒出,她还来不及消化,脖子上的疼痛立刻将她的思维拉回昏倒前的一刻——“去死吧!夜芙蓉!”
唐尧狰狞的脸孔,阴沉的笑声,一下子冲回她的脑海,她惊喘着弹跳起来,伸手模着自己的颈子。
是梦吗……
但指尖感受到她脖子上正有一圈瘀痕,她心一寒,冲到一面镜子前清楚地看见了那道青紫痕迹。
“不……”她倒退一步。
唐尧……想杀她?
为什么?
心绪如波涛般汹涌翻腾,她怔仲地呆立着,久久不能平息心中的疑忌、困惑及不安。
这时,房门被打开了,一个管家模样、瘦削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客气地向她说:“夜小姐,你醒了,请跟你到书房,我们少女乃女乃想跟你谈一谈。”
少女乃女乃?
是指谁?难道是柯玲娜?
她心狂跳着,再仔细看了看四周。
这里……是唐尧的家?
“唐尧呢?你们把他带到哪里去了?”她冲上前,急声道。
“少爷的事少女乃女乃正要和你谈,请跟我来。”那男人站在门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她狐疑地看了他几眼,才随着他走出房间,沿着一条幽暗得诡异的长廊走向一扇雕着花鸟的木门。
这幢房子感觉好阴森!她下意识搓着手臂,心情惶惶难安,和她们那幢温馨的老宅比起来,这里还真像是巫师的城堡!
男人轻敲着门,里头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
“进来。”
推开门,眼前是间气氛死寂的大书房,男人请她进去后,又安静地退了出去。
“欢迎,夜小姐。”
一个女人从书桌后阴影处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她,当她走到灯光明亮处,夜芙蓉才看清她的长相。
年纪约莫三十一、二岁,有张清丽柔弱的脸孔,五官甜美,一身紫色长衣,外加同色系的针织披肩,身形袅袅,有如林黛玉再世……
“你是……柯玲娜?”她呆住了,怎么也没想到柯玲娜是一个如此婉约的女子。
“是的,我是唐尧的未婚妻,唐尧这几天承蒙你的照顾了。”柯玲娜向她点头致意,态度温雅从容。
她听不出她话里是否有讽刺的意味,但她却被她口中道出的“未婚妻”三个字压得胸口一窒。
“我不是照顾他,我是救他,把他从你的手中救出来。”她不想兜圈子,索性挑明了重点。
“夜小姐,这正是我要和你谈的,你被小尧给利用了……”柯玲娜怜悯地看着她。
“利用?”她呆了呆。
“请坐,让我来告诉你整件事吧!”柯玲娜请她坐下,自己则踱步到书桌旁,啜了一口茶。
她蹙着眉在沙发坐下来,准备聆听她怎么说。
“小尧一定是跟你说了一大堆可怕的事吧?他是不是跟你说我觊觎着唐氏财团,对他意图不轨,找了个外人来陷害他,把他变成生不如死的模样?”柯玲娜摇头笑叹。
“难道不是真的吗?”她直问。
“如果你知道小尧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就不会相信他编的故事了。”柯玲娜转过身来,走向她。
“故事?”她忽然觉得喉咙一阵干涩。
“唐尧非常聪明,但他从小娇生惯养,自大又傲慢,优渥的家境造就了他不可一世的人生观,他自以为能为所欲为,因此从小到大捅出不少纰漏。”柯玲娜接着开始解释。“他父亲早亡,他母亲管不住他,养成他任性的个性,在十七岁接掌了唐氏之后,他不令无心于工作,还花了大把钞票在美国自组一所巫教研究室,专门研究那些巫术魔法……”
夜芙蓉屏息地听着。
“我在美国认识他,和他相恋,但我直到与他订了婚之后才知道他非常沉迷于某种巫咒,他和许多奇怪的人结交,学习各种巫法,并老是拿周遭的人当实验对象,把大家吓得不敢接近他,到后来,他干脆拿自己当试验品,整日念念有词,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巫师……”
夜芙蓉觉得手心开始冒汗。
“最后,他找到一本诡异的书,自己设阵召唤恶魔,结果,不知出了什么状况,他在整个法术的仪式中昏了过去,整整昏睡了十天才醒来。”
书房里很静,静得只听得见两个女人的呼吸声,柯玲娜的故事并未说完,她歇了一歇,又继续说下去。
“可是,醒来的他却变一个人,凶暴,嗜血,残忍,动不动打人,砸东西,我们找过许多名医,就是无法找出他的病症,当时我整个人都吓死了,我爱他,我们正准备回台湾结婚,谁知道会出这种事?后来,小尧的母亲到美国亲自将他押回台湾,请特别持护在家照料他,谁知,事情开始变得古怪,每天夜里小尧都会外出,到天亮才回来,我们后来才发现,他每晚出去狂欢,并且以伤人为乐,我们怕出事,硬将他关在家里,谁知他竟转而去骚扰女仆们,剥光她们的衣服,伤害她们……我们都被他吓坏了,首先被吓出病来的就是他的母亲,他母亲早就有心脏病,被他这么一闹,有一天夜里气得心脏病发,猝然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