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东跟在上官浚身后进门,他虽与平常一样面无表情,但眼里写满了喜悦的心事。
秘书被他们主仆二人的样子惹得一头雾水,有什么事这么值得他们高兴?
她拿着公文给上官浚批示,并按例报告一整天的行程,边说边份窥着上司刚正俊磊的脸孔,赫然发现向来有点工作狂倾向的上官浚竟微微地出着神,嘴角甚至还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那副模样,着实把她给笑傻了。
幸好她的纳闷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当耿沁翩然而至,导致上官浚失神至此的谜题终于泄底。
雹沁习惯每天在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之前绕进上官浚这里打个招呼,两人简单地聊个三五分钟,才回到座位准备上班。
但今天,当她一跨进上官浚的办公室,却倏地楞在当场,因为在经历了周末的事后,她忽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上官浚。
那缱绻缠绵的两天假期,他们俩几乎黏在一起,在那无人小岛上尽情享受情侣间的火热与深情;然而一回到现实世界中,昨天的一切似乎与今天及过去都衔接不上。因为上官浚已从朋友变成了她的情人,不再是她的兄弟、哥儿们;她立在门边看着他,莫名地感到陌生,仿佛过去那个呵护她的上官浚已经消失,现在在她面前的,是另一个新的男人……
上官浚一见到她,脸上的线条立刻变得柔和且迷人,视线牢牢地缠绕在她身上,久久移不开。
“小沁,早。”他的笑容如同以往那般温暖,目光不经意瞥过她的唇,心头又一阵悸动。
“早……”耿沁则一下子红了耳根,漾起一朵从小到大都不曾在她脸上出现过的羞涩微笑。
她对与上官浚之间关系的改变其实还有些不太适应;说来奇怪,以前他们之间存在着安全距离,两人可以笑闹无忌,但现在明明已有了亲密关系,她反而无法坦然以对,因此迟迟不能走近他身边,像以前一样搭着他的肩,毫无顾忌地道早安。
上官浚发现她的困惑,站起身主动走向她。伸手抚着她的头发,轻声道:“我没变,还是原来的我,别让我们之间突然消失的距离吓坏自己。”
雹沁怔了怔,这个他从小就养成的习惯动作意外地抚平了她内心的紊乱,她慢慢勾起唇角,点点头。
上官浚几乎要沉溺在她这扣人心弦的笑容里,要不是秘书和擎东在场,他肯定会失控地拥住她,吻她……
他们无言的对视当然逃不过秘书的法眼,她和擎东相视一笑.对这样的转变都欣喜万分。
爱神终于点醒这一对早已互属的男女了!
“呃,总经理,日阳的阳总一早打电话来,想请你早上拨出一点时间给他,他想再谈一次有关投资天使大饭店的计划。”秘书不得不扫兴地打断他们忘情的凝视。
上官浚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他们还不死心?”
“他们到底为了什么要这样纠缠我们?”耿沁总认为事有蹊跷。
“很简单,为了钱。”他绕回椅子坐下。
“难道日阳财务危机的传闻并非谣言?”耿沁蹙起了眉头。
“嗯。日阳因为扩展太快,去年开始就有许多子公司亏损,加上近来电子业不景气,投资根本无法回收;他们会想利用这次的投资计划吸引我们出资也无可厚非,只是,我对他们使的小伎俩并不欣赏……”上官浚说到这里,眼睛盯着她没再说下去。
“伎俩?什么伎俩?”她呆了呆。
“联姻。”
“联姻?!”耿沁低呼,这件事她怎么不知道?
“没错,阳家兄妹来新加坡的目的只有一项,就是把我们两个一网打尽。”他一手支在桌上,语气冰冷。
“你是说阳安琪和阳定邦接近你我都是有计划的?”耿沁恍然明白为何阳定邦和阳安琪一开始就展露他们的企图心。
“是的,他们认为联姻的关系比较可靠,万一我们发现他们的诡计时也不会大声宣扬。”
“原来如此……”耿沁顿时觉得好笑,阳定邦真以为她这么好上手?
“不过他们的计划一开始就失算了。”他看着她,眼里有话。
雹沁被他看得心跳加速,低问:“什么失算?”
“他们不知道我早已心有所属,更不了解我对她坚定不移的感情。这世上,除了她,我谁也不要。”他把心事掺在话里说出。
雹沁心一紧,热流在眼眶绕了一圈又流回心中。上官浚对她的感情竟深到这种地步……
“可是,说不定阳安琪失败,阳定邦会成功哩。”她为掩饰自己激荡的情绪,故意这么说。
“你认为阳定邦还有机会吗?”他定定地盯着她,脸色严肃。
“不知道,有很多事都不能事先揣测的。”她顽皮一笑,存心逗他。
“你……”他霍地站起身,突然按住前额,身体微倾倒下。
“阿浚!”耿沁吓了一跳,冲上前扶住他,急道:“怎么了?”
蓦地,她瞥见擎东没事人一样地站在一旁,还来不及醒悟上当,就被上官浚抱个满怀。
“哎呀!”她惊呼一声,气得想踹他一脚。
“我不喜欢不确定语句的回答。”他微微一笑,低头端详她美丽的五官。
“放开我!”她挣扎着想月兑身,被擎东和秘书看见这—幕,以后她哪还凶得起来?
上官浚朝擎东使个眼色,擎东便与秘书前后退出办公室,把这个小天地留给他们这对情人。
“他们走了。”他的唇已迫不及待贴近她。
“你……原来你以前的稳重都是装出来的!”她嗔怒地损他。
“不,只有面对你,我就不能自拔……”他覆上她的柔唇,一解之前看见她便屯积在体内的。
她双手勾住他的后颈,回吻着他。他的唇还是那么炽热,她喜欢他散发出的气息与味道,像太阳与海洋般让人微醺,一欲即醉。
他低哼一声,搂着她的细腰,以舌尖挑逗她的感官,欲火在片刻间燃起,几乎要狂烧全身。
“我要你……”他使尽全力才让这个吻停歇,继而紧抱住她,在她耳边低映。
“我已经是你的了。”她满足地偎在他胸口叹息。
“那就嫁给我!”他再一次提出要求。
雹沁的热情迅速冷却,她睁开眼睛,轻轻推开他。
“我不想结婚。”她走出他温暖的怀抱。
“我对你的爱还不能驱走你对婚姻的恐惧吗?”他怅然若失地问。
“这是我自己的问题,和你无关。”她咬着下唇。
“怎么会无关?想和你结婚的人是我,你一天不点头,我的心就一天不能平静。”他轻声道。
“阿浚,别逼我,难道我爱你还不够吗?我们这样在一起,没有任何束缚,当你对我的感觉消失了,你还是自由的,不用对我负责,可以再去爱其他人……这样不好吗?”她回头看他,把心中的想法说清楚。
上官浚不说话了。
她这席话表示她根本不了解他的爱;她以为这份累积了二十多年的情怀能说变就变、说停就停?
她到现在还不明白爱情也能永恒不变,在她对爱情的不确定下,她宁愿牺牲他的感情来自保,避免受到伤害。
看他不言不语,耿沁倏地感到慌乱,他那坚毅的表情似乎在向她抗议着什么,仿佛她的话伤到了他的心……
“我……我回办公室去了。”她局促地整整头发,匆匆走出去,逃避他慑人的眼光。
上官浚慢慢握紧拳头,转头看着海港边飞翔的海鸥,兴奋的心情逐渐沉落。
他该如何才能让她放心把自己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