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守株待兔就一定抓得到兔子吗?别傻了!你绝对拦不住我的。”她压低嗓音,轻蔑一笑。
“哦?要不要试试?”他挑了挑眉,将烟按熄,弹落地面上,正好触动交织的红外线,整间展示场地倏地灯光齐绽,乍现的明亮刺得易侠君猛眨眼,接踵而来的警报器更象催命符一样令人厌恶。
易侠君没有作声,她以行动来回答,一个俐落的飞纵,冲向展示场的玻璃门。
沈拓快步跟上,低笑道:“想逃了?”
“想抓游侠没那么容易!”她冷笑一声,拿出一颗小型烟雾弹往他身前一丢,霎时整间展示场就被刺异呛人的浓烟充满。
沈拓连忙捂住口鼻,伸手扣住她的手。“站住!”
易侠君手轻巧一转,抽出丝质手套,月兑出他的手掌,拉开玻璃门,奔向楼梯出口。
“Shit!”沈拓低咒一声拿出对讲机,朝在外面把守的其他警员低喝道:“堵住一楼楼梯,屋顶上的人待命…”
他疾风般追上,动作迅捷灵活,要是那票资料组的小姐们目睹他此时的帅劲,肯定迷死他。
易侠君三步并作两步地往上爬,但到第五层时她就停住了。楼顶并不安全,她知道警方会在顶楼拦阻,她得另觅活路。
五楼是放映厅,有许多视听器材,她在其中一间房内装上一颗小型定时炸弹,从走道来到电梯,临时决定搭电梯到地下停车场。
现在,沈拓恐怕还在顶楼找人吧!她模着口袋里的珠宝,在心里冷笑。
他再厉害也抓不到游侠!
没有人能抓得到她,她还没闹够呢!
永远都不够…
电梯停在地下一楼,门轻轻开放,她正想跨出去,就被跃进眼帘的人影堵住去路,惊慌地抬起头,沈拓正用后背及长腿撑住门的两边,一手拿着烟,笑得非常开心。
“嗨!我就说我们有缘嘛!”他早就料到她会走反方向,因此早一步在这里拦她。
易侠君这下子终于承认遇上对手了。
“我和任何人都无缘!”她压低声音,恨恨地道。
“这么愤世嫉俗?我实在很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变成一个小偷。”他眯起眼,看着她整张脸唯一露出的一对眼睛。
这是易侠君的眼睛,但不是她的眼神,此时,这双眼睛中充满了对全世界的恨意,冷得令他皱眉。
那神情,让他的心悸动了一下。
“哼!罗唆!”她瞪着他,衡量着该如何月兑困。电梯唯一的出口被他挡住,要出去只有击倒他。
“我说过,只要你来,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他再次叼住烟,双手探问她。
易侠君提腿虚晃一下,乘机拿出防身喷雾剂,往他脸上喷去。
“啊!懊死!你竟然带着这女人玩意儿!”他险险闪过.身体自然向后一缩。
她立刻按下二楼按键,门再度隔阂了她和沈拓。
“这家伙,还真像只泥锹!”沈拓斥骂着冲上楼梯,并吩咐其他人守住一楼大门与后门。
若他没猜错,她会从原路离开,他要亲自去堵她。
易侠君来到二楼,一点都不客气地将玻璃全都打碎,拿走看得见的所有珠宝,然后在展示会场的纸屑桶里又放置一个烟雾弹,再按照她原订计划,顺着原来的路线爬向通风管出口。
这黑百不分的社会吞噬了她父亲,所谓的正义夺走了她的天伦之乐,她若不回馈点什么,岂不让她父亲白白冤死?
乱吧!
这世界早该受点惩罚了!
她爬到出口,一跃而下,落在一楼中庭的地上,看着腕上的手表,轻轻倒数:“八、七、六、五、四,二、二、-,轰!”
一声巨响从五楼传来,三分之二的员警大骇地冲上五楼,在这同时,二楼的展示场窜出浓烟,自动防火装置测得浓烟,立刻洒下水,一时之间,警方原本秩序井然的调度全都乱了,大家在二楼和五楼门来回奔走,热闹异常。
易侠君立在二楼前溏的杨树阴影内,看着底下忙得不可开交的警察,嘴角浮起畅意的微笑。
没有人有资格制裁她,因为她会变成这样,完全是被迫出来的!
她悄然沿着二楼窗台爬向艺术中心的侧首,纵身往隔壁的主地一跳,脚刚碰地,一只有力的大手就从她后腰一拢,将她整个人带进一个洋溢着浓烈烟味的怀抱里。
“啊!”她惊骇不已,双手立刻防卫地推挤,脚也没忘记攻上对方的胯下,所有的防身之道全都使出来。
“够了!你给我冷静一点!”沈拓低喝一声.手臂并未放松。为了压制她的反击,他索性将她推倒.用身体将她全身压住。
“你……”怎么可能?为什么沈拓能预测她的每一步行动?她错愕之余依旧百思不解。
游侠最擅长的声东击西,怎么一遇见他就不管用了?
“你闹够了吧?”他生气地一把抓掉她的头套,微鬃短发下那张俊俏漂亮的脸蛋,果然是易侠君!
“哼!没想到我会栽在你这个三流刑警手里!”她咬牙’切齿他别过头去。
“怎么?被我这三流刑警抓到很没面子?”他眉峰一敛,随着游侠身分的揭穿,心情却变得复杂而沉闷。
把她交出去,事情就结束了,但该死的是他竟有点迟疑。
“恭喜你又得到一个立功进爵的机会了,抓到我,你将会是警界最大的红人。”她以眼尾瞄他,言词讥诮。
“别说得这么酸,我从不希罕那些无聊的升级,当刑警纯粹是为了补偿赎罪而已。”他没好气地说着,一把将她拉起,拿出手拷,将她与他自已拷住。
“补偿赎罪?为什么!”她不懂。
“你真想知道?”他盯着她。
“不!那是你的事。”她冷漠地撇过头去。
“人哪,一旦走错了路,要绕回来是需要花很大的力气的,你再执迷不悟下去,将来说不定永远回不了头。他语重心长地说。
“我没空听你说教!要杀随便你,我对自己做的事从不后悔,因为这是这社会应得的报应!什么狗屁正义、法律,全都是既得利益者走下的规矩,保障不了真正要保障的人,守护不了真正需要守护的人,我又何必遵守它?我就是要对抗它、打乱它!怎么样?”她气红了双眼,根深蒂固的怨恨被他一句话引爆,年久压抑在内心的不满终于有了抒发的机会。
沈拓震掠于她内心竞充填着这么多对这个社会和人民的愤慨与怒气,她遭遇过什么事吗?竟让她人格歪曲至此?
心疼的情绪在他心中泛滥着,可是他还是得带她回警局,这是他的职责,他不能为了私人的感情而包庇她,她终究得接受审判……
带着她走向不远处的警车,他的内心并非没有挣扎,当年要不是李槐保荐淳安排,他不是还在牢里度日,就是逃狱到天涯去了,根本不可能以刑警姿态立足在这里。
她,能以同样模式走回正道吗?
还是变得更偏激、更愤恨?
王至上带着一群身着警方制服的人走向他们,扬声道:
“沈拓,抓到游侠了吗?”
“是的。”沈拓闷声回答。
“他就是游侠?把他交给我,局长要见他!”看着一身黑衣的易侠君,王至上的脸上有不寻常的兴奋。
沈拓拿出钥匙,正要打开手拷,忽然发觉到这批警员都是生面孔,不由得眯起眼,问道:“这些人不像是我们局里的人…”
“他们是其他分局派来支援的,快打开手烤,别拖拖拉拉。”王至上不耐地命令。
“哦?支援啊?”他拉长音调,疑心乍起,这次的行动他没听说需要支援。